那天因为玩的太累,所以回来趴到床上我就睡着了。醒来天色已黑,于是饭也不吃了,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却不曾想睡得太多了也乏,所以再次醒来的我懒懒地躺着不想动。直到咋咋呼呼的巧儿又奔进来,才惊得我一个翻身蹦起来。为啥?因为巧儿说了我一直以来都想实现的一个梦。而这梦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甚至对别人来说那可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但对于我这个特殊人来说,却一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那就是姐姐又要去郊外看桃花了!
于是我催着巧儿以最快的速度帮我拾掇好,就急急向娘的院子跑去。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娘答应我,陪姐姐去看桃花,或者是让姐姐带我去看桃花。但不管怎样,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要去看桃花。
到了娘的院子,姐姐正准备盛装辞行,我赶忙大喝一声:“等等!”
娘一惊,遂又失声问道:“玉儿,怎么啦?”
我站住呼呼喘了几口气,才抚着胸口道:“等等我!我、也要去看桃花。”
“那可不行!今天游玩的男子太多。”娘毫不容情地一口否决。并且她还对着巧儿骂道:“巧丫头,是不是你去多嘴的?啊?你明知二小姐身子不便,做什么去她耳边叨咕?来人,把她拖下去重责20大板。”
“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也是年年听小姐念的辛苦,所以才忍不住告诉了她。只因这花期一错就是一年啊夫人,难道您还想再听小姐一年心痛的念叨吗?可您能忍,奴婢却实在是不想忍了。夫人——求您可怜可怜二小姐吧!即便是只小鸟,被关了这么多年也够了,何况是二小姐这么个活泼好动的女子呢?夫人——”巧儿咚地跪在娘的面前声声哭求着。
我听着听着想起这十多年的苦,不由地也咚地跪下哭了起来。
娘见状,一矮身搂住璞玉也是声泪俱下。且不时偶尔哭着喊一声:“我可怜的儿啊······”
“娘——,玉儿——”姐姐见我们娘俩哭做一团,也扑过来泣道:“可怜每逢外出,别人都是兄弟姊妹结伴,只我总是孤零零一人。呜呜,若是玉儿能陪我左右,姊妹俩好歹人前人后能有些许照应。可是、可是······,我却连想都不敢想!呜呜——,娘——,玉儿——”
“哇哇——”跪着的巧儿终于敢放开嗓子哭了,因为夫人小姐哭得她好伤心。
“呜呜——哇哇——”姐姐的侍女坠儿见自家小姐哭的难受,也憋不住哭了。
就在外面的我们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爹爹终于被惊得慌慌张张奔了出来,甚至衣服也没掩好,显见刚才还在睡觉。他一脸心痛又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啦?刚刚不是说的欢欢喜喜要去看桃花吗?咋转眼就都成了泪人?”
爹爹见我们都抽泣着不答,于是转头语气温愠地对娘道:“孩子们小,不懂事,怎么你一个当娘的也在这儿瞎起哄?”
娘哽咽着说道:“就是因为我是当娘的,所以才更痛啊!若是我生了个健健康康的玉儿,还哪有孩子们的委屈呢?呜呜!都怪我!都怪我啊!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如今竟报应到我的玉儿身上。老天,你咋地就不开眼呢?有啥你冲我来好了,但请你饶过我的玉儿!饶过她吧——”爹爹听着娘高一声低一声的哭诉,脸色也渐渐黯然起来。许久,他才涩涩问道:“碧瑶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一边搀扶娘,一边说道:“是玉儿听说我要去看桃花,所以也想跟着去。娘不允,所以就一个哭然后就都哭了。”
我抽抽搭搭地仰头向爹爹哀求:“爹爹,玉儿发誓就去看这一回。以后就乖乖地呆在家里陪爹娘一辈子,哪儿也不去了。”
“既然你这般想去,那就去吧。但有一条,记住要远离男子。如果不幸碰上了,你要赶紧回避且绝对绝对不能笑。而且还必须得带上面纱知道吗?”爹爹无比凝重地看着我,又问了一句:“以上这两条能做到吗?”
“能做到!”我立马破涕为笑。
娘抹了抹我腮边的泪,不放心地问:“你真的能做到?”
我又郑重地点点头。
姐姐见此,拉住我的手说:“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玉儿的。”
“噢——,我能去看桃花喽!”
直到马车驶出府门,我还在车里高兴地大叫。
“嘘——,小声点。这里是闹市,小心引来男子。”姐姐朝我低斥。
我吓得吐了下舌头,忙乖乖地不语了。随后又想撩开帘子看看外面,可想想却又作罢了。算了,万一要是在这就碰到男子,那我看桃花的梦就碎了。结果就这样在车里闷了一路,不过好在有姐姐和两个小丫头不时的说笑,时间过得也还算快。大约一个时辰后,就听驾车的家仆说到了。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到了,因为那漫天的花香已经扑进我的鼻子里了。
“啊!好香啊!姐姐!”我一边扶着巧儿下车,一边笑着对姐姐喊。
姐姐莞尔一笑:“这还是在外围呢,若是走进桃林深处,那才叫个香呢。”
“哦!那赶紧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姐姐看我那副急不可待地样子,抿嘴笑道:“傻丫头,看桃花,不是闻桃花。所以你能不能在闻香之前先看看呢?”
我恬笑:“呵呵!我正准备和你说呢。这桃花真好看,粉嫩粉嫩的就像——,哦,我知道了,就像姐姐的脸。”
“臭丫头,这会子终于高兴了?”姐姐宠溺地瞪了我一眼:“其实桃花之美,不是只指一朵。大家都来看它,主要是看它们那连成一片的云蒸霞蔚的美。你看,远远看去,是不是像天边的一朵朵彩霞啊?”
我歪着头瞪大眼看了一下,果真就是如姐姐所说般似彩霞美丽,而且因为有蓝天做衬底,那景象就越发美轮美奂了。
“快走吧!”姐姐拉着看呆了的我向前走了几步:“你不是要闻香吗?闻香则应去那桃林深处。”
“小姐!快点!”巧儿笑着朝前跑走了。
“我也先走了!”坠儿看着姐姐笑了笑,也追了上去。
看着她们那欢欣雀跃的样子,姐姐也嫣然道:“这丫头,一个两个地都被我们惯坏了。竟然敢不管主子自己先跑。”
我附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咦,怎么这会儿老实了?”姐姐侧头盯着我问道。
“喔!看花!闻香!自然就没工夫说话了。”我努了努嘴答道。
忽然身后有声轻蔑的笑声传来:“嗤!她肯定是第一次来看桃花。竟然看花看的话都赶不上说,也算是怪人一个。”
“谁啊,这是?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边回头边对姐姐说道。
“你又是谁?为什么我就从来没见过你呢?哟,还蒙着面纱,难道是长得太丑了,所以不敢见人了?”那个人就连也说得尖刻起来。
“你、你算哪根葱?竟敢污蔑我!我······”气急了的我正想说出爹爹的名讳,却被姐姐一把拉住了。
只见姐姐缓缓地转过身反问道:“燕舞小姐,难道几日不见,你竟如此健忘吗?”
哦!原来她叫燕舞!可是小燕子多好,机灵可爱又可亲,哪像她一见面就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聒噪,叫乌鸦还差不多。我瞪着那个蛾眉吊角眼的黄衣女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就暗暗给她起了个绰号“乌鸦”。甚至想着想着,我还忍不住笑了。
而这乌鸦此时却满面谄笑着凑在碧瑶的面前道:“呵呵!原来是大学士家的碧瑶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呵呵!刚才冒犯了,碧瑶姐见谅见谅啊!不过这个蒙面女子是谁啊?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姐姐拂了拂一侧云鬓,在一身翠绿衣裙的衬托下愈发显得粉面如霞娇艳动人。她拉了拉我的手道:“这是我的妹妹。所以你以后见了对她客气着点。若再有今日之事,我定不再饶你。”
乌鸦转头看看我,然后呵呵笑着就想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见此乌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妹妹这般漂亮,粉衣裹身粉纱遮面,看着就像一个小仙女似的。原来一开始就是姐姐有眼不识金镶玉啊!所以初次见面就闹了个不愉快。但姐姐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而且还希望以后我们能成为好姐妹。”
我往姐姐身后撤了撤,撇嘴道:“我有一个姐姐就够了。所以别的姐姐还是免了吧!”
乌鸦此时更尴尬了,她求助般看着姐姐,希望姐姐能从中斡旋一二。但姐姐却只淡淡说了一句:“燕舞,你还是和别人一道去看吧!今天妹妹第一次来,所以我要陪她。不好意思,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被姐姐拉着走的我回头看了乌鸦一眼,有些幸灾乐祸地道:“燕小姐,你就慢慢飞吧!不过你那衣服是不是穿的太少了点?别一会儿动作太大露馅了就行!哈哈!再见喽!”
“你——”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乌鸦,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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