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留下来,我很高兴。不但是因为他能陪我说话,更主要的是他能帮我利用紫灵丸和天灵水提升修为。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光景,我们除了偶尔的逗乐嬉戏,就是在一起修炼,当然是他帮我修炼。其实他每一次帮我提升后,都会有片刻的脸色苍白,但是粗枝大叶的我却从来不知是因为给我输送功力造成的。而他也总是默默静坐调息,然后过半个时辰就恢复了原来的容光,照样是红衣飘飘的妖孽劲儿。
“哎!妖孽,你说我这几天的辛苦有没有回报啊?也不知我现在到什么级别了?”我扭着脖子耸动着肩膀边活动身子边问在一旁恣意散步消闲的妖孽。
“呵呵!你辛苦?你怎么不问问我辛苦不辛苦?我每天劳心劳力地帮你,也没见你长进了多少,离仙人还是差那么一大截。唉!璞玉难雕啊!如今我才理解卜算子为什么要把你丢给你那个无良大师兄的无奈了。虽然明知是块宝,可是看得到摸不着也是怪难受的。”妖孽摇头晃脑地仰脸对着太阳,看也不看我。
“嗤!不说是你自己无能,偏倒怪起我来了。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惊得眼珠子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我愤愤地瞅了他一眼,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
初秋的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不消一会儿四肢就开始疲软起来,头也晕晕目也昏昏,我竟想睡了。于是当下也不再搭理妖孽,而是把头搁在蜷起的膝上,闭着眼径自寻梦去了。然而睡着睡着,我竟觉得鼻孔里瘙痒无比,却似有个东西在里面不停地蠕动般。可是睡意正酣的我哪里会顾得上管它,只是伸出一只手随意地在鼻前挥了挥就想继续。但是那个该死的东西却不知进退,仍是一味蠕动。我不胜其烦地一个抬头,眼也不睁就开始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死东西,非要拿我的鼻子来玩?也不怕我给他一个大喷嚏······”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啊呸”一个大喷嚏就喷了出来,紧接着就听到“哎哟”一声大叫。这时我连遭两个声音雷击,不醒也得醒了。可是我刚睁开眼睛,就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且是笑得我前仰后俯,都差一点趴到地上去了。
“你、你真恶心死了!哎哟,我的脸啊!要被你糟蹋死了!”却是妖孽一边哀嚎,一边用袖子使劲擦着自己的脸。只片刻时间,一张撩人的俊面就变成了猴子的屁股,通红通红的。
“哈哈!猴子、猴子的屁股!”我指着他笑得越发厉害了,到最后竟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让你笑!让你笑!笑死你!“此时妖孽也顶着红红的猴子屁股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挠我的痒痒。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饶、命!饶命——”我边笑边求饶,不知何时两人竟跌作一堆,在地上翻来滚去。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玉儿——”
忽如其来的一声雷喝吓得我不笑了,妖孽也不动了。我们一起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怒气冲天的大师兄。他一身白袍站在亮亮的阳光下,刺眼的慌。于是我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头,并推着妖孽赶快爬起来。可一向听话的妖孽此刻却偏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依旧托着我的胯坐在我身边。
“玉儿!你、你给我滚过来!”大师兄又发出一声爆喝。
我闻言心一颤身子一僵,就想赶紧爬起来。可至于滚到大师兄的身边,我自信还没有那个胆,但至少要先离开妖孽呀!那样他的爆喝最起码会小一点。可是刚一动,妖孽却牢牢按住了我。他也眉眼冷厉道:“别动!你敢过去试试!”
我呆住了,愣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看这个气冲冲,瞅瞅那个气哼哼。哎哟!我被这个夹板气,气得头疼夹得心疼。一个脑子就像陀螺似的转了很多圈,转晕了也没想出个法子来。于是他们两个继续大眼瞪小眼,我继续转陀螺。然后转着转着,我就倒地“咚”地晕了。因为我想用这一声响打破了这个让人抓狂的僵局。
然后闭着眼的我就听到了异口同声的两声呼唤:“玉儿!”
再然后他们就一左一右地围在了我的身边,并且同时伸手去探我的头。可是我的头没探住,他们却手掌相接了。之后又同时一个腾身,他们就离开了。得以喘息的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赶紧就悄悄睁眼去看他们。若是他们因此打起来,伤了哪一个,我都会心疼。
但是他们真的打了起来,而且是跑到远离我的另一个山头打了起来。因为离得太远,我看不到他们的身形,只能看到一团一团的尘雾不断升腾不断扩散,遮住了那边的天空。间或还有阵阵雷鸣,道道火光参杂其中。
啊!怎么办啊?他们真的动手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打的很凶。我在崖上急的团团转,想去看看又不敢。因为我不确定以自己的那点微末伎俩能不能平安着陆。别还没见到他们,自己就先成了一把灰了,那还劝什么劝啊?此时我很恨自己,抡起手就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如果刚才不逃避和大师兄说清楚的话,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可是能不一样吗?我深知以大师兄的性子,这一战却无论如何都是免不了的。
心急如焚的我忍不住双手合十对天祈祷:“各位仙灵、仙圣、仙尊大仙,有路过的就搭把手阻止这一场恶战吧!小女子求求各位了。”
但是祈祷了好久,却没有见到一位大仙。不过倒是见到了打到半空中的妖孽和大师兄。只见大师兄狂怒的风浪一波接一波地不断向妖孽涌去。而妖孽却竖起了一种光屏似的东西护住身子,并随着大师兄击来的风浪随意变换形状。这样大师兄就即便兴起再大的风,也如拳头击在了棉花上,白费力气。最后大师兄似乎力疲了似的引来一道霹雳,直直地轰向妖孽的上空,而他自己则疾速地向着我所在的悔过崖落了下来。
我顾不得看妖孽如何应对,只是向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师兄奔去。在他踉跄地倒地的前一刻堪堪扶住了他的身子,他却“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整张桃花脸血色褪尽蓦然变成了雪白,一双笑眸也慢慢合上了。我立马就吓得哭着大叫起来:“啊!大师兄!大师兄!你别吓我啊!快睁开眼!睁开眼啊——”
“他死不了!只是昏过去了!”妖孽的声音忽然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忙又睁大噙满泪水的眼,去看妖孽是不是也受伤了。在见到他只是有些狼狈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渐渐安定了。不过却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呵呵!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倒是你的大师兄,一上来就招招致命。我看他是存心想置我于死地啊!”妖孽轻笑着弹了弹已经又破又脏的红袍,嘟囔道:“这个卜衡,看把我的衣服虐待得就像乞丐服似的!”
我含泪斥道:“一件破衣服算什么?你看看我的大师兄,都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不醒,都是你害的!快把你的好丹药拿来,给他服下疗伤。”
妖孽凤眼一瞪:“玉儿,你脑子没问题吧?竟然让我拿那么珍贵的丹药去救一个一心想要我死的人?而且那人还是我的情敌?不行!我做不到!”
“什么?你敢!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情敌,我只知道他是最疼我的大师兄!如今他被你伤的昏迷不醒,你让我怎么能视而不见?何况我没怪你就已经是念着你对我的好而对你宽宏大量了!可你却还小肚鸡肠地在这儿斤斤计较,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呜呜!若是大师兄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你就当连我也没见过吧!呜呜·····”我听了妖孽的拒绝,一颗心不由地就绞痛起来。难道上天非要让我在他和大师兄之间做出唯一的选择吗?可是我都不想失去啊!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我爱的人,虽然爱和爱不一样,可我却贪心地想要同时拥有他们。因为大师兄父兄般的疼爱,是我的过去;而妖孽的爱则是我的现在和将来。不管缺了哪一样,我都觉得就像心被挖走了一块儿似的疼痛难忍。所以妖孽的话便似触到了我一直以来竭力隐忍的心病一般,疼得我开始不断呜咽。
妖孽怔了一下,才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玉儿,你竟然爱他爱到不惜生死相随吗?那我呢?我在你的心里算什么?”
“呜呜!你这个死妖孽!竟连这也不懂!我之所以不愿大师兄有事,是因为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如果再让他把命也搭进去的话,那你让我还怎么再苟活于世啊?到时即便有你相陪,我也不会快乐的!只因活恩好报,死债难偿啊!更何况还是还不了的良心债!所以我绝对不能让大师兄有事!懂不懂啊你?”我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变成吼的了。
可惜妖孽还没答,却有一个天雷般的怒斥传来:“哪里来的小儿?敢在我无情门撒野!而且还打伤了我的大弟子!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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