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炳按亮了灯,整个铁门后的情景显现在谢寸官眼前时,他不由地吃了一惊。只见铁门后,是一个巨大修成拱形的山洞,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谢寸官走进铁门,映入眼帘的是平整的水泥地面,而在场地的当中,一个巨大的铁笼摆放在那里,连底座都是铁铸的。在铁笼的四周,是一排排长椅。但显然,这铁笼也不是现代的东西,而长椅是后来加上的。
在四周的崖壁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山洞,山洞口全是铁栅栏。给谢寸官的感觉,这些山洞应该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这些栅栏一些已经锈得不成样,一些稍微成形的,已经被修复后,刷上了黑sè的油漆。
一眼就看出,这里的整个建筑风格,根本不是现代建筑。
谢寸官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不由地向铁笼后的另一头走去,因为那里明显地黑下去,而且,在黑下去的地方,有一排铁扶拦,而且似乎有轰轰的水声从那下面传上来。
走得越近,似乎越能证明他的判断,水声越来越明显,渐渐地就有了风,而且空气中已经有了咸湿味了。终于走到了那排铁扶栏的旁边,谢寸官吃惊了,这下面竟然是一个比平地还要大上几倍的空间,人一走到铁扶栏旁,一股极强的气流几乎吹得他站不稳,从上面看下去,虽然黑乎乎的一片,但谢寸官仍能断定。这下面竟然是海水。
这个地下拳场。竟然直接通到了海里。
在铁扶拦中间,明显地有一个缺口,那里谢寸官看到,竟然有台阶通下去。而且,台阶临水的一边,都修了护栏。不过,由于时间久远,这里又靠近海水,这些护栏已经完全锈坏了,除了上面一段。下面的早就只剩下一截截朽蚀的柱根。
这只是靠近上面的一段,再住下,就根本看不见了。
此时,林炳已经和戴若夕靠近过来。戴若夕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叫:“这是什么地方?”
谢寸官就看向林炳道:“这里就是你的拳场?怎么看也不像是现代建筑!”
林炳就点点头道:“这当然不会是现代建筑了,现在谁在这里建这么个玩意儿!这是当年ri本人占领沙巴时,建造的军事基地。不过,也有人说是监狱……”林炳说着,用手一指场地周围,刚谢寸官看到的山洞道:“看见那些小山洞没,那里面一看就是关人的地方,里面有脚镣、手铐之类的东西,还有过去的老刑具……而且。我们刚发现这里时,里面还有白骨……这地方被发现后,当地zhèngfǔ曾经想来开发旅游来着,但因为买下那房的老先生不同意,后就不了了之……”
“再到后来,这房主归了我!”林炳苦笑道:“那位老先生是我叔祖父!不过,当时将房留给我时,却立下遗嘱,我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权!而且。这房早就赠了出去,据说,有朝一ri,会有人拿着那个凭证,来找我收回房的。否则。我当初早就将这房卖掉了,守着这么一个不能住人的地方。有什么用!再到后来,看这地方空着也不办法,我就用地方入股,同现在这个社团合作,在这里上面开了个饭馆,下面开了赌拳场……”
“没想到生意却极火,看赌拳的人,特别是那些水手,特别喜欢这个地方,大家都戏称这里是海盗埋宝藏的地方……不过,谁知拳场刚有起sè,就遇到了现在这档事!如果这次拳赛输了,这个拳场就归对方。虽然地方是我的,但使用权却归对方了……”
“哦?”谢寸官看着林炳道:“这里面的设施都是你装的?那个铁笼?”
“哦,不!”林炳看着那个巨大的铁笼道:“这里面除了这些长椅和灯光,其他的都是原来的东西。当然,在那些山洞中,社团还放了一些桌椅之类,搞成休息室,供客人休息消谴!”
“这里平常都是这么冷清?”谢寸官忍不住道。
“怎么会!”林炳听了,脸上就有些不好意思来:“这里是整个山打根生意好的地下赌拳场,只不过,我们前段时间赌拳,一直输给马来帮那伙人,所以只能停业拖拳,用一周时间去找拳师,后天晚上我们要么出人比赛,要么就输给人家,将地方让出去了!到时候,五年之内,我连租金都不能收!”
谢寸官轻轻哦了一声。
林炳略微犹豫了一下道:“谢先生,还有个问题!”
“你说……”谢寸官就看了他。
“你说你后天晚上替我们出战,同他们赛拳,不过,一晚上少要赛三场,你只有一个人……”林炳吞吞吐吐地道:“怎么赛呀?”
“不允许一个人连打三场吗?”谢寸官想了想,反问道。
“当然允许,不过,你一个人……”林炳皱着眉头道,下面的话没往完的说。显然是怀疑,你一个人行不行。说实话,打一场林炳都感觉有点危险,还何况连打三场。
谢寸官笑了笑道:“你总是看我身体不够壮是不?没事,后天我找个壮实的来给我震场,总行了吧?”
林炳听说谢寸官还有人,心道:“原来如此!”却明显地露出放心的表情来。
此时,一旁的戴若夕突然问道:“你们这赢一场拳手能拿多少奖金?”
“根据投注的情况,不过,一般大概在二到三万令吉……不过,越是爆冷门,赔率越大,越拿得多……”林炳道。看到戴若夕一脸茫然的样,不由地讪笑道:“令吉是马来币的单位。一令吉相当于两元人民币!”
“哦?”戴若夕停顿一下。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丫丫那个声带再造术,需要多少令吉?”
林炳不由一愣,显然没料到她突然会问这个,不由地沉吟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这只不过是我那个朋友的猜测,这种手术一次不一定成功的。而且,丫丫真正能不能做这个手术还不知道,要检查了知道。并且,要做也不能在沙巴做,需要到大马去做……不过。我估计大概需要三四万令吉吧?”
戴若夕点点头,没有说话,谢寸官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谢寸官后看了一眼这个特别的拳场,就同林炳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上来时。刘凡一直寸步不移地站在洞口,同那几个客家汉闲谈。
回到酒店,谢寸官立刻就跟郭踏虏联系,让他明天赶到山打根来。虽然从心里,谢寸官想自己一个人打,但一是放林炳的心,二是有备无患,让郭踏虏来镇个场,也好。
郭踏虏那边自然一口答应。
结果第二天上午,谢寸官正跟社团的人会面时。郭踏虏就拉着郑秀清赶到了。二人手挽着手进门,倒惹得谢寸官一阵不好意思,感觉自己真的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郭踏虏倒是兴高采烈,一来就和郑秀清挤到戴若夕身边,三个人嘀嘀咕咕就聊在一起,只剩下刘凡一个闷葫芦一样,坐在那里旁观人生。谢寸官陪着社团的这些头目虚扯。他已经习惯了,凡是托颜裴那里的关系搭上的人,都是这德xing。
一直闲扯了半个多小时,这个社团的总会长总算是赶到了。一见面就倒歉。久等云云的,后就请大家一起去社团旗下的企业参观。搞得谢寸官不由地一阵头大,当自己是什么,来做生意的吗?不过,人家礼貌相邀。总不好拒绝,于是一行人就出门。坐着车,跟人走一圈。这一圈下来,先参观了渔场,又参观了几家木材加工厂,后看了农产品加工厂,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午饭时就如林炳所估计的那样,请到了著名的海上王海鲜餐厅,而且恰好就坐在昨天晚上塞夫拉宴请柴田弘和哈迪斯的那个包间里。好死不死的是,按照马来的待客之道,谢寸官坐的位置,正是当时哈迪斯坐的地方,而刘凡坐的,就是柴田弘的位置。而郭踏虏、郑秀清和戴若夕,坐得就是哈迪斯那些弟们的位置了。
一顿饭吃得气氛融洽,但却少了昨晚的那种舒服。
吃过饭,送走了社团的总会长,将社团要送他们的车打发走了,一行人就在林炳的带领下,去参观山打根市内的华人庙宇,三圣宫和包公庙。
三圣宫是山打根古老的建筑物之一,里面供奉的三圣即义薄云天的武圣帝关云长、渔民及航海人的保护神妈祖娘娘,以及至今仍被信奉为主宰读书人功名利禄的文昌帝君。
谢寸官看到关帝君的塑像时,不由地同戴若夕对视了一眼,俩人同时想起了祁县晓义村的关帝庙来。连庙门上的楹联都是一样。
华人到海外时,多喜欢供奉关帝君。一方面是帝君仁义,敬兄爱弟,正合乎华人在海外,守望相助之义。另一方面,关帝君当年身在曹营,心怀故汉,千里走单骑,终于回到大哥刘备身边。有回归之意,正寄托了海外华人心怀故土,思念家乡之情。
正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块字,华人的传统中,故土情怀,落叶生根,开枝散叶都是极深厚的传统。所谓的炎黄血脉,厚土之德,那是深入血髓当中的感情。黄肤黑发,走到那里都想着家。
家!家国天下,家其实是在国之前的!而国术,谢寸官、郭踏虏、戴若夕所修练的国术,本来就是传统武术。只不过,在那个国难深重的年代,给传统武术赋于保家卫国之意义,称之为国术!
但当武术被称为国术的时候,已经是火器占据军事要害的时候。而在这样的时候,武术被改称国术,本身骨里就有旧中国武人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壮之意。
这也许就是时至今ri,我们仍然喜欢以国术做武术之称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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