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说,口干,想吃水。
兵丁们就顿时变得殷勤起来,口气也变好了,甚至笑着给他用桶给他抬来一桶干净的水来,而且这水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在这热天气下,尤其是口干极了的人,吃上一口,那甭提有多舒服了。
兵丁用瓢舀上水,仔细地喂到彪子嘴里,一直到他喊吃够了为止。
彪子注意到这些刚从还如狼似虎的兵丁,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客气,还以为是自己在都督府里的朋友打点了,就没往别处想,还以为过一会说不定就把自己放出去了,开心得暗笑起来,甚至还想着让兵丁弟兄们把捆绑他身子的绳子稍微松一松,可是这些兵丁却没有一个人离他,只是狞笑着说,“你就等好吧。”
这一变化太快,把彪子完全弄糊涂了。不一会,一个兵丁从远处跑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极细的绣花绳,在彪子勉强亮了亮,“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彪子不屑地说,“这不就是娘们用的绣花绳嘛,这有什么稀奇的。”
兵丁们笑着说,“哦,还识货啊,不错不错!”说罢,他们就唰地一下,把彪子的裤子从里到外脱了下来,吓得彪子大惊失色,“你们想干什么?”
他以为这些兵丁们要对他耍流氓,甚至男男相好,因为他听说过兵营里面有这种事。
他就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提裤子,可是双手被绑得死死的,哪里动得了啊。
可是兵丁们对他却并没有动手动脚的,也没有耍流氓。
只见两个兵丁在他面前蹲下来,一个人捉住了他的命根,一个人用那根他认识的绣花绳轻轻地绑在他的命根上,不断勒紧,但又不是很紧,甚至还基本不疼。
做完这些以后,他们也不再做别的耍流氓的事情。更没有对他非礼,而是给他提上了裤子,捆好裤子的绳子,就到旁边坐着吃茶去了。
“老王。哎哟,这个茶不错啊,来,给老子把水满上,老子尝尝鲜。”
只听得“滋滋滋”的一阵水响。站在旁边的一个兵丁就给他面前的茶碗里面添起水来。
就这样,他们基本上是连着吃茶,吃完了就在校场不远处,当着彪子的面撒起尿来,对彪子既不打也不骂,当然也不管他。
就这样,这些兵丁连着撒了五六次尿以后,彪子感到自己身上也好像有点尿急的样子,因为开始没怎么厉害,他也就没什么感觉。并没有想到要向这些兵丁开口让他撒尿去。
可是越到后头,越看到他们吃茶吃水,下面就胀得不行,后来越来越忍不住,不由得大声喊起来,求这些兵丁让他方便方便,这个时候,一着急甚至忘记了自己命根上还绑了一根红线。
这时候,这些兵丁们才大笑起来,“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就继续喊啦,继续骂呀。”
命根子上传来越来越大的压力,憋得彪子额头冒冷汗。双腿打颤,哪里还骂得出来啊,只是一个劲地哀求这些兵丁给他把绳子解开,“兵爷爷,亲爷爷,您就行行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求您给我把绳子解开。”
有一个叫猴子的兵丁笑着说,“解开不好吧,要是你尿裤裆了,多不卫生啊。”
彪子一看有戏,连忙说,“尿在裤裆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无关。只求爷爷超生。”
猴子笑了笑,认真地说,“那好,我就跟你解开这一根,不过不许耍赖啊,就这一根。”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不对,差点被你给耍了。我不能白解啊,何况这又不是我捆上的,要是捆这根绳子的弟兄怪我怎么办?”“那您就跟他说,这是我求您解开的,不怪您。”
彪子几乎哭的心都有了。
猴子慢腾腾地走到彪子跟前,认真地说,“你还是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我的意思是我不能白解,你总得意思意思不是,再说捆绳子的那个弟兄,也是需要打点打点的。”
彪子带着哭腔说,“我的亲爷爷也,我实在没钱啊,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没钱啊。您想想,我要是有钱,还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咦,谁说你没钱啊。你今天上午不就偷了十两金子嘛,金子呢,拿出来,我们兄弟也好解绳子啊。要是再过一会,那里被尿胀破了,就不怪我们了。”
彪子哭着说,“爷爷,真是没有啊。”
说完,随着一阵剧痛蹿上小肚子,他顾不得说话,只是咬紧牙关忍着这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和难受。
这时,校场上远远地走过来了几个人,彪子借着眼睛的余光,看见竟然是经常与他在一起玩耍的几个酒肉朋友,就大声叫喊了起来:“胡二!赵老三!我是彪子,我在这里,过来救我!”
那几个叫胡二和赵老三的人却并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地朝几个兵丁招手,叫他们过去以后,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彪子似的,把他气得顿足骂娘,可是脚早已经麻木了,根本顿不动。
胡二和赵老三走了以后,猴子又嘻嘻哈哈地朝彪子走过来,“你小子真是要钱不要命。爷最后再问你一次,给不给钱?”
彪子咬着牙说,“没钱!”猴子笑呵呵地说,“不错,你有种,看样子,不憋死你,你是不会说的。
那些金砖和首饰你就带进土里去吧。”
已经痛得昏昏欲睡的彪子听到这里,就像打了一针鸡血一样,迅速提起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子能掐会算。
快说,老子也睡觉去了。”此时田边的晚霞慢慢要变黑了。
彪子恶狠狠地说,“告诉我,是不是胡二和赵老三告诉你们的?”“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彪子就破口大骂,“好你个胡二,你他娘的良心叫狗吃了,你娘去年没钱买药,还是老子给的钱。赵老三,你他娘的要是落在老子手里。老子生吞活剥了你!”
猴子老娘正在病中,正没钱买药,听彪子说他竟然还有此义举,想到病重在床的老母。他顿时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场就要过来给彪子松绑。
可是他却被旁边一个人拉住了,“去干什么?”“总爷!我看这是个孝子,要不给他松一松吧。”彪子泪眼迷离。
“不行,榨不出来那些钱。你出啊?”
这个人一句话把猴子噎住了,他只得爱莫能助地望着彪子。彪子也是个义气之人,看到这里,竟然感动了猴子,心里也就知足了,“兄弟,不要求他了,哥哥我就是被尿憋死,我也心甘。”
拉猴子的这个人叫李大可,他跟猴子一样。都是巡防衙门的普通兵丁,可他确是兴隆帮的三堂主,正是猴子的帮内上司,在这衙门里,对猴子来说,他的话,比都督明哲的都管用。
李大可看彪子虽然越来越痛苦,却还能忍住,就叫几个人继续给他喂水吃,可彪子紧闭着双唇。哪里喂得进去?
后来,他们干脆用刀片子,把彪子的嘴巴撬开,捏住彪子的鼻子。使劲往里面灌水,直弄得彪子满嘴鲜血,嘴角冒水,还不住地打饱嗝,打一下,就从喉咙里冒出一股水来。简直惨不忍睹,看得猴子偷偷抹眼泪儿。
李大可看彪子还是不招,就让几个人朝彪子的肚子轻轻揉搓,这可比狠狠地打还管用,直揉得彪子痛不欲生,想死却死不了,最后实在没法,只得招了。
李大可派人到他说的地方,去把金砖和手镯刨出来了,这才给他解开了早已勒进肉里去的绳子。
此时,彪子早已经昏死过去了,就在解开绳子的时候,彪子前后齐放,竟然大小便失禁,弄得一身的臭气,熏得这些兵丁躲得远远的。
原来,前几年,彪子跟胡二和赵老三他们几个打听到一个富户家里最近发了一笔横财,他们就上门去敲诈,可是这个富户仗着黑白两道通吃,就没买他们的账,但知道惹上这些泼皮不好应付,就在一天夜里,悄悄地把一些钱财转移出府,藏到城郊一个亲戚家里去了。
想不到他这一切动作,早已经被彪子和胡二他们看在眼里,他们就是要打草惊蛇,让他主动把财产暴露出来,这样他们才好下手。
当时那晚上负责盯梢的,就是彪子,因胡二和赵老三有差事,走不开。
彪子打探到这个消息后,第二天晚上,他们就过来取金子,可是金子到手以后,金子和首饰的数量,却跟他们之前打听到的不一样,少了四块金砖和一个金手镯。
他们又反复分析了消息来源,觉得没有问题,而且悄悄地把财主的亲戚抓了起来拷打,也没问出什么名堂,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城里亲戚财主在自己家悄悄埋藏了宝贝!
这样,胡二和赵老三就一直怀疑是彪子在背后做了手脚,发现的当晚就悄悄地取走了一些,但是他们也拿不出过硬的证据,这个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但一直成为他们的一块心病。
那些钱还真是彪子动了歪心思拿走了,虽然这些金砖足够他潇洒一阵子了,可是他一直不敢拿出来花,知道胡二和赵老三盯着他呢。
还想着,再弄上点钱,就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躲起来,享享清福。
想不到,今天,胡二和赵老三听说彪子偷金子被抓了进来,就想到上次少了的东西,想着借这些兵丁的手,把金砖和手镯弄回来,至于江湖道义,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看着李大可他们取回了金砖和手镯,胡二和赵老三只是取走了一半,其余的全部留下了,算是给李大可他们吃酒吃茶的钱。
李大可一看,这个貌不惊人的小混混手里竟然还有这么多黄鱼之货,就想着彪子手里的钱财,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收获。
本来他们可以给胡二和赵老三少一点的,毕竟刚才辛苦了半天的是他们,可是胡二和赵老三深得秦师爷赏识,他们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但是也不敢得罪他,所以才对刚才拿到的金砖做了个二一添作五。一人拿了一半。
猴子看彪子这么不地道,一边口口声声说着江湖道义,可是背地里又祸害兄弟,打死还不肯承认。见李大可想继续敲诈彪子,他也就懒得管了,干脆跟李大可请了个假,又借了几个钱,回家给老娘抓药去了。
猴子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管李大可怎么折磨彪子的事,一个个看着这么轻松就榨出了这么多钱,都有点眼红,都想帮着出出力,到时候也能在李大可开心的时候,能分几个钱花花。
这一次,他们刚把绳子给彪子捆上,正准备捏住他的鼻子灌水,彪子就全招了,因为这种酷刑。只要遇上一次,下次再见着心里首先就怕了,哪里还敢啰嗦半句。
彪子说,“在我家里的炕洞里,还有一个暗洞,暗洞里有偷的李寡妇的几根首饰;在茅厕坑底,有一个石板,石板下面藏着从王掌柜家里偷来的一个古玩;在灶膛的一块砖下面,还有从和家当铺偷来的一方古砚……”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把李大可吓了一跳——******。有这么多钱,简直就是一个小财主嘛,还用得着过偷鸡摸狗的日子吗?
搜罗来这些财宝以后,李大可想着彪子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但是生怕他明天见了人说出来,就暗暗地给秦师爷送去一两件带着茅厕滋味的东西。
秦师爷为防止这些家伙拿一块黄铜来糊弄他,还用牙齿使劲咬了咬,感觉金砖还算软和,这才收下了。
李大可看着秦师爷,但是又不敢说。心里使劲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等他满意地做完这一系列恶心的事,李大可这才悄悄对秦师爷说:“下午您抓进府里来的那个犯人,刚才几个弟兄在看护的时候,听彪子轻轻地说,他做着一切是您指使干的。
还说,他有一回进府里来偷东西,看见您偷偷爬在老爷窗子底下,不知在干什么。”
李大可看秦师爷刚才还舒展的脸庞,顿时变得阴云密布,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就赶紧说,“我哪里相信他的鬼话,就叫他们麻了他的舌头,防止他乱说,或者再说出什么更吓人的事情来。我就赶紧跑过来给您报信来了。您看……”
意思是说怎么处置为好。
李大可说到这里,再不往下说。
其实刚才彪子哪说过这些话啊,彪子更不可能知道秦师爷趴在都督明哲窗子下面听门的事,这都是李大可手下的弟兄们平时打探来的,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秦师爷听到这里,一张脸已是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仅仅是犯人彪子胡攀乱咬,这还好说,因为这种事是常有的,谁也不见怪。但我听都督墙根的事,这个彪子怎么会知道呢?”
秦师爷并不言语,只是慢慢地用碗盖拨着茶碗里的浮茶,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茶,一边脑子里迅速转圈,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李大可这个大头兵一双滴溜溜贼样的眼睛,秦师爷明白了,这是李大可想借自己的手,想置彪子于死地,要不也不会送自己一块金子,而且这块金子上有一个明显的刚刚才被刀子切开的痕迹,看样子这就是李大可刚刚从彪子身上敲诈来的,给自己送一部分,目的就是要堵自己的嘴。
秦师爷想,至于说的什么听墙角的事,自己干是干过,可是一般的人也不会知道,更不可能被一个江湖混混无赖知道,唯有可能知道的就是眼前这个大头兵,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这个看起来憨憨,但实际上机灵务必、在兵士中很有威信的大头兵,是帮会中的人,听说还担任不小的职务。
秦师爷这才明白,李大可说这件事,十有**是想暗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听墙角的事,只不过借彪子的口说出来,目的还是要堵自己的嘴,帮他们为弄死彪子打掩护,看来他们从彪子身上弄来了不少的好处。
想到这里,他呵呵一笑说,“哦?这个彪子能耐不小啊,连巡防衙门里面的事他也知道,看样子他在这里面有不少的内应呢。”
他这话把正在想好事的李大可吓了一跳,看样子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吓住这个老狐狸。
还没等他想清楚给怎么接话,秦师爷又说了:“看样子我还小看他了。你们刚才从彪子家的茅厕里取出了多少黄货?”
因为他隐隐感觉刚才用牙齿咬金子时的怪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了,心里暗暗骂这个李大可不是东西,可是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看着李大可。
李大可暗暗心惊,心想秦师爷怎么就知道这金子是从茅斯里取出来的呢,难道他真的能掐会算?不可能。
肯定是刚才自己哪里漏了马脚,但始终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其实,秦师爷问着刚才的金子上的怪怪的味,就已经想到这东西有可能是从茅斯里来的了,而且就彪子那个穷窝窝里面,房子没有三间,为防止漏财,肯定就放在最隐秘也最难堪和恶心、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地方,那就只有茅厕里了。
这一番出自巡防衙门师爷头脑里的缜密的思维,那是李大可这种草莽人物所能窥探得到的啊,李大可当然也就猜不出来秦师爷是怎么想到的,还以为他还真有些神通,或者知道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李大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看见秦师爷明白了自己的把戏,也就不再隐瞒或者狡辩,只是淡淡地说,“小子们这点把戏,怎么能瞒得过您的法眼。这不,刚刚取了,就给您送了过来。”
说完,他猛然想起刚才秦师爷把金砖放进嘴巴,用牙齿咬的情景,暗自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可是秦师爷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么多的心思,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算你小子还有孝心!说罢,要我怎么帮你们?”
他接着又说,“彪子家的好东西,不止这么多吧。”
听了这话以后,李大可的心要多后悔有多后悔,心想自己还不如当时想个别的办法把彪子弄死算了,何必多此一举呢,现在看来,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一点钱财,又要叫这个老狐狸给搜刮去大部分了。李大可想到这里,心情郁闷,哭丧着脸说,“真没有了,只这么点东西。”
“真的?”“真的。”
“好吧。彪子的事,还是等我明天禀明老爷再作处置吧。”
李大可听到这里,知道喂不饱这老狐狸,他是不肯帮忙了,只得解开面前的衣服,接着又抖开衣服里面缠着的一个包袱,将包袱里的一大堆东西,全部倾倒在秦师爷面前的书桌案板上,叮里哐啷地响了好半天。
秦师爷一看,东西虽多,可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心想彪子估计也就这个价钱了,要不也不会去干这些个偷鸡摸狗的事。
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李大可平常搜罗来的东西,跟彪子交待出来的东西,那是九牛一毛呢,就他这个老狐狸到底还是着了李大可这个大头兵的道。
李大可看自己的计谋得逞,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就准备听秦师爷看他有什么绝招,能把这个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谁都看不出端倪来。
秦师爷看他这么着急,心里暗笑,“在老子面前,也敢耍小聪明!”
接着,他又不紧不慢地吃了一会茶以后,这才告诉了李大可一个法子,李大可笑着就走了。
秦师爷看李大可走后,立即叫来几个书办,并塞给他们一小块金子,要求他们务必想办法拖住刚刚出门的李大可,而他自己一路小跑着,来到巡防衙门正堂前,点起正在院子里巡逻的一队巡逻兵,就朝校场跑去,他要赶在李大可之前,赶到大校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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