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天累了一天一夜,今天又是忙乎了整整一天,还担心受怕的,可是在这个地方,而且是莫名其妙的地方,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要不出现危险就没办法应对了。
所以,大儿子就按照六比四的比例安排站岗,六个人站岗,四个人休息,半个时辰换一班岗,站岗的人同时负责照料三个火堆。
狗狗和小狼一半休息,一半陪同站岗。
为确保安全,大儿子说,给外面两个火堆添柴的时候,站岗的两个人站在泥坑子的门口警戒,另外两个人在洞外警戒,另外两个人负责添柴,千万不能大意。
在这里连续几天遇到奇怪的事情,大儿子觉得自己有必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就决定自己先睡下休息,准备站第三班岗,让大伯、堂叔和二儿子、三儿子他们几个站第一班岗,有什么事情随时叫醒他。
连着几天奔忙,没有得到一点点休息,而且还时时刻刻想着一家子人的安危,大儿子累坏了,一躺下就睡着了,呼呼的鼾声,也让大家心里感觉踏实许多——只要他能安心睡下休息,那就说明情况还不是很坏,大家完全可以不用太担心。
可是,已经睡着了的大儿子心里却不踏实,睡下之后就乱七八糟的梦不断,一会回家了,一会打猎了,一会梦到老太太他们了,一会又是想起那些若有若无的野人。
在旁边站岗的二儿子看着他,神情一会轻松,一会紧张,一会嘴角上翘微笑,一会皱眉思索,弄得额头上全是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不过不管怎样,他不想打搅他睡觉,睡着总比醒着好,休息总比站岗好。如果不休息迟早会累坏绳子的,大儿子为大家操太多心了。
正在疑惑地看着他的时候,大儿子猛地坐了起来,“塌了,塌了……”闭着眼,连着念叨了两声。
还没等大家搞明白怎么回事,只见他又猛然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身子“嘭”地一下掸在大氅子上——原来是说梦话啊,也不知道他梦到什么了。
大伯看到大儿子有些调皮的睡觉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还没等他的笑声停落,大儿子又坐了起来,还是那两句话——塌了,塌了。
堂叔感觉有点怪怪的味道,赶紧叮嘱其他几个站岗的赶紧操家伙,加强警戒。
这一次,大伯怕他又直挺挺地倒下去磕碰着后脑勺,就急忙用手过去扶着。想等他睡下去的时候轻轻担着一点。
就在大家忙成一团的时候,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正在大家等着他继续躺下睡的时候,大儿子却猛然睁开了眼睛——把大家吓了一跳——转过脸对大伯说,“塌了,塌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大家都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稀里糊涂,不知道他是真醒了还是梦游。
二儿子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一晃。看他有没有反应,可大儿子却说,“别晃了,我醒着呢。”
这就更出乎大家意料了。二儿子连忙开口问他是怎么回事。
大儿子说,刚才他睡觉的时候。梦到旁边不远处有个地方塌了,有人告诉他里面有好吃的,他要去看看。他刚说完,大家就笑得前仰后合,感觉大儿子太有意思了,明明是梦里的话,他也认真了。
可大儿子坚持说那是真的,那个人虽然不认识,但就像是真的一样,他看得真真的,甚至他眼睛上的眉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大家就更不相信这话了,都当作他是梦游呢。大儿子坚持要去看看,去找点吃的,大伯好说歹说,加上大家也在旁边劝说,才让他打消了念头,继续睡觉。
这样一来,站岗的人也精神起来,哪里还有瞌睡啊,都一个个挺直腰杆认真注意起周围的情况来。
奇怪的是,刚才还争执得起劲的大儿子,躺下不到十几下的功夫,就又睡着了,而且鼾声四起,弄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刚才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看着大儿子今晚上的奇怪表现,联想起这几天大家遇到的稀里糊涂的事情,大伯顿时感觉不好——今晚肯定还有事情发生,甚至危险的事情发生,就赶紧跟所有站岗的人说,让大家操起家伙,从火堆里面抽出烧红的钢钎,端起长矛,提起斧头和杀刀,随时准备对付可能出现的危险,决不能让坏家伙伤害家里一个人。
大家忙忙乱乱地刚准备好,又给里外的几堆火舔了柴火,就听见泥坑子右边不远处传来“轰隆”的响声,震得他们的洞子也是一抖。
大伯提起钢钎,直接跳了起来,要寻找那危险时,可哪里有什么东西啊。
二儿子连忙把正在睡觉的大儿子叫醒,又把其他人也一个个叫醒,告诉他们刚才听到的响声,让大家不要睡了。而睡觉的狗狗和小狼则自己醒了过来,看样子它们比主人警醒多了。
大儿子喃喃地说:“我前面就告诉你们了,有个地方塌了,你们还不相信。”
既然刚才他说的梦话都成了真的了,这就更蹊跷了,大家就决定过去看看。
为防止危险和一些动物的生动袭击的办法,大儿子让所有的狗狗和小狼排成两排,从泥坑子开始,隔一点距离,站两个,不要因为过去看东西,而被别的动物把泥坑子给弄坏了就麻烦了,今晚上还没过多久呢。
而所有的人呢,也是跟小家伙们一样,排成一个长队伍,大家隔一个人拿一块枞稿照亮,而这个人一手拿枞稿亮,一手拿工具,这样就能让一部分人专心对付周围的情况,而一部分人能拿住火种。
此时,深林里面静得可怕,黑得透彻,火把之外一丈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大家一边走。一边相互喊着话。
越往前走,就越像是走进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一样,让人心里使劲地往一块揪,紧得好像都说不出话来一样。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二儿子,心里就更是这样,虽然前面有两个小狼带路。后面紧跟着大伯,可是他仍然感到一阵阵寒意直冲他压过来。
大儿子知道这不是个办法,干脆让所有的狗狗和小狼大叫起来,如果有什么危险,还能起到一定的警告作用,同时还可以给主人壮胆。
就这样,大家一路上摸摸索索、紧紧张张地往前走了一段路以后,基本上每个人之间的距离拉成了有两丈长,相互只见需要大喊着才能知道周围人的存在。幸好有狗狗和小狼陪伴,心里才有了底气。
走在最前的的二儿子猛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火把凑过去也照不亮,而前面的两个小狼已经不见了身影,顿时惊得他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大喊“快过来!”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赶紧朝他的方向跑过去,并向后传话。让赶紧跟上。
跟刚才摸摸索索往前走的不一样,现在大家是快速奔跑。不一会就凑到了一起,这样看来其实他们也没走出多远,只不过黑夜里看不清楚心里发急罢了。
大家到了以后,又点亮了几块枞稿亮,这一下子就把前面照得亮堂堂的——前面哪里是什么黑影子啊,而是一个黑乎乎的洞。这个洞子跟其它塌下去的洞子还不一样,一般来说塌下去的洞子是竖直的,而这个却是横的,只是稍微有一些往下倾斜,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山里面吸进去一样。或者是从外面硬顶了进去。
大家都想不通,东西放手以后是可以从上往下掉下去的,难道还能横着从左往右掉下去?
看着这个黑乎乎的有半间房子那么大的洞口,大家都想的是同一个问题,今天这个稀奇古怪的情况,应该有一个答案了。
考虑到大家的安全,大儿子干脆让大家返回去,重新把几堆火烧旺,又用刺把泥坑子周围包括门口都全部盖好,让大家将所有的工具、吃的、竹筒、枞稿亮都带上,这才一起走向那个塌陷了的洞口。
在走到洞口的时候,大儿子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洞子的开口方向,好像专门是为他们准备的,要不不会这么奇怪,而且这个事先进到了他的梦里,想不进去都难。
站在洞子门口,大儿子再次清点了一下人数,所有的人都在,所有的小家伙也都在,又整理了一下带的东西和工具,这些东西足可以应付一个晚上了。
二儿子将枞稿亮举高,大家仔细看了看洞口的痕迹,发现这些痕迹就是大家常见的塌陷的痕迹,很新鲜,甚至一些地方还有泥浆,说明这里的泥巴里面含水很多,可是大家在周围怎么一点水都没找到——哎,现在还是不想这些事了,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说。
按照刚才洞外的队形,一半的人大火把,一半的人拿工具,所有的狗狗和小狼围着主人护卫。
准备好以后,大家就一步步往里走去。按理说,在一个新地方,尤其是在洞子里面,何况这还是晚上,肯定会让人感到害怕,可是大家自从走近这里以后,不仅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反而还很熟悉,真是怪事——反正自从来到这个山里以后,怪事连连,也不差再多几个。
洞子里的路坑坑洼洼,就跟山里滑坡出来的路一样,很不好走,但这样一来反而走得不累。
大家一边走,大儿子一边提醒大家注意周围的情况,不光是左右两边的情况,也要有人专门看着洞顶上面和地上的情况,还要时不时转过身去看看后面,虽然后面还有专门的狗狗和小狼在警戒。“这里有棵树!”
走在最前面的大儿子惊奇道。“是也。”大伯也发现了。
其他人听见他们说话,并没有围拢上来,而是加紧注意周围的情况,他们知道越是这样,越要不能乱了方阵。
大伯打着火把,大儿子仔细看了看前后,才蹲下身子,去看那棵显得有些小的树。
“这是什么树啊,还结了几个果子,像鸡蛋一样。”
大伯看过去,树上的绿叶浓浓,在洞子里看起来墨绿墨绿的,显得有一种自然的威严,树叶下面掩映着几个灰白色的果子,看样子还没成熟。“这洞子里怎么还有树啊?光都没有。”
“这不是刚塌下去的洞吗,怎么这么快就能长出一棵树来了?”大家听到这个奇怪的事情,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其实,这也正是大伯想的问题。
“哎!”大儿子正想用手去拨弄树枝,大伯连忙大喊了一声,可是已经迟了,大儿子已经伸手把那蛋果果摘了下来。
听大伯一喊,惊得大儿子手一软,蛋果果掉在了泥地上,随即冒出一阵白气,白气里面隐隐约约有个人形,忽闪一下就不见了。再看时,地上哪里还有东西啊。
一看到这个情况,大儿子感觉这棵树有点名堂,就叫大家前后警戒,他让二儿子拿来钢钎,准备撬一下这棵树的根部,看那下面是个什么样子。
可当二儿子挺起钢钎朝树根戳过去的时候,那钢钎却像是害怕样的,倏地一下子反弹回来了。
一看这样子不行,大儿子就拿起火把朝那棵树伸过去,要用火烧一烧,看有什么变化。
“别烧它!”正在外圈警戒的堂姑伢一看大儿子要用火去烧这棵树,连忙说,“这棵树我认识,叫蛋树,结的果子叫蛋果,可以吃,不仅可以填饱肚子,更重要的是吃了很长时间都不口干。”
接着,他就告诉大家蛋树的情况。
原来,堂姑伢有一年赶场回家的路上,因一天都没吃饭,加上急着赶路,连饿带干就晕倒在路旁了。
迷迷糊糊中,路上走过来一个须发飘飘的老人,问他怎么了。
他就告诉老人自己饿得不行了。老人就朝手中的拐杖吹了一口气,那拐杖几下子就发出了树枝长高了,接着又结出了果子,就是这种鸡蛋形的果子。
老人伸手摘了几个递给堂姑伢吃,看着他慢慢吃完,老人在慢腾腾地撑着拐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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