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九山,仙台第一!
广袤的齐州大地上,仙山胜境无数。仙台山脉绵延千里,高万丈。其主峰在周围数百辅峰的簇拥下高出云表,俯视四方。山中林木繁茂,猱戏鸢飞。断崖绝谷,清流白瀑比比皆是。齐州正邪九派之首的仙台宗即坐落在这里。
孟庆自闭关的密室出来,乍见阳光,还有些不习惯。六个月的时间,已经让他的修为稳定在筑基三层顶峰。但想要突破至筑基中期,却不是单纯的闭关就可以了。师父明清真人多次说过,修真之人一味突飞猛进地追求修为的增长,极易造成心境与修为的脱节,以至于心魔丛生,走火入魔。所以需要不时地离山历练,使得根基稳健,方能在修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回到青木峰琳琅阁,明清真人细细看了看孟庆,见他真气沉稳,藏而不漏,甚为满意。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进步很快!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孟庆恭声道:“弟子想下山去走走。”
“好,好”明清真人捋着长须,微微颌首。这个徒弟沉着稳重,不急不躁,颇得他心。“也好,刚刚你祖师爷青桐真君有一个任务需要去做。这个任务已经延续四百年了,就是每隔五十年,须往青州武国的原阳城陈家,精选三名子弟,带回仙台山来。”
“陈师兄就是……?”孟庆欲言又止。
“对,你陈槿师兄就是为师五十年前自陈家带回来的。”明清真人道:“这个任务,被宗內称为有史以来最简单的任务了!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师父。”孟庆道。随后明清真人又指点了几处孟庆修炼中有疑惑的地方,挥手让他退下。
出了琳琅阁,刚走下台阶,却见陈槿师兄正缓缓走来。
“孟师叔!”陈槿上前行礼。
“陈师兄!”孟庆有些难过。陈槿入门比他早,所以孟庆开始是称他为师兄。可惜陈槿资质有限,进度缓慢,渐渐的修为就落在众人之下。当孟庆修为超过陈槿后,陈槿就开始称呼孟庆为师兄。二十年前,孟庆一越进入筑基期,陈槿遂称孟庆为师叔了。孟庆等一众师兄弟说过多次,陈槿都说师门规矩不可更改,坚持称众人为师叔。众人无奈,为免尴尬,平日里都避着他。
“师兄是找师父的吧?师父在呢!”孟庆道。
“嗯,我想又到了去我们陈家的日子了,问问师父要派哪一位同门过去?”
“哦!”孟庆笑道:“那师兄就不要去找师父了!师父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回去收拾一下就下山了。”
“那就好!”陈槿脸上透出舒心的笑,“我这有些东西,还请孟师叔帮我带回去。我一别家乡五十年,也没给家里做什么贡献。”
“那不如师兄也一起回去看看!”孟庆道。“不了!”陈槿叹息道:“离家五十载,一事无成,还回去做什么?只是我荣安堂一支家业凋零,人丁不旺,恐怕在族里甚是艰难,若可以,还望师叔多看顾一二。”说罢,将一些丹药与几件低级法器递给孟庆,缓缓去了。
望着陈师兄远去的身影,从前挺拔的身躯现在已变得微驼,仿佛不堪生活的重负。孟庆叹了口气,世人以为一入仙门即可逍遥,惟有其中之人才能体会此中的艰辛与无奈。修仙之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多少人在修为停滞后寿元耗尽,抱恨而逝。
孟庆伤感了一会,很快收拾好心情,回洞府取了些出门用的物品,便下了仙台山。
青州虽与齐州接壤,但此番前去,也有数万里之遥。齐州境内仙台为尊,是以孟庆一路御飞剑而行,只数日即来到青齐交界的四方城。四方城北接齐州,南连青州,西入中州,东望大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以墙高城广,是大陆上的名城。
在四方城逗留了两天,才悠然往青州西南的原阳城行去。青州是以望海宗为首,与仙台宗颇有摩擦。孟庆便不再御剑,买了匹骏马代步,即便如此,没过得几日,就觉得似乎给人盯上了。
这一日行经翠华山口,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在丛林中蜿蜒。古木森森,枝柯交接遮天蔽日,将盛夏的骄阳挡得严严实实。行了一半,孟庆就觉得不对,林中太寂静了。
放出神识扫了一圈,笑了一笑,周围一切已了然于胸。
“出来吧!”他朗声喝道。
四下里悄无声息。
“不出来是吧?”孟庆伸手从树丛中掐了两截树枝弹了出去。只听的“啊啊”两声惨叫,两条身影从树后跌了出来。林中人见藏不住了,一声忽啸,十余条大汉跃了出来。
“小子,下手挺狠!”当头的大汉恶狠狠地道。
孟庆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难怪这些劫匪看他不上。一般这个年纪,学武之人堪堪突破后天而已。而当头的大汉,却已经是先天四层,而且周围还有数人也进入先天境界。
孟庆也不多话,撸了一串树叶洒出,看似轻忽无力,可任凭几人如何翻转腾挪,前后重穴依然如遭重击,顿时萎顿在地。孟庆笑了笑,去牵在一旁嚼着嫩梢的马儿。
“啪啪啪”,一人鼓着掌从树后走出,“好一招‘飞花逐月’,仙台宗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你在后面也看的太久了吧!”孟庆冷冷道:“想试我深浅,也找几个得力的。弄几个土匪有什么用?”
“不如此,如何能知道阁下的根脚。”那人在孟庆身前三丈处停下来,“仙台宗闻名天下,不过到了我青州,也得让我望海宗一头。这位师弟,不如你把你的剑和储物袋留下,做哥哥的就放你一马,让你离开。你看这样可好?”
“想要我的东西?简单!”孟庆左手掐剑诀,右手一招,背后的“青霞剑”光华吞吐,定在孟庆身前,指住那人。
“好剑!”那人赞道:“最起码是中等灵器了!不过,从今天起,它归我了!”阴笑声中,御着一柄黑叉,攻向“青霞剑”。“叮叮当当”声里,两件灵器已经纠缠在一起。
孟庆边指挥“青霞剑”攻击,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大叠灵符。借着灵剑之势抢前几步,猛地丢向那人立时引动。但见一片火光烟雾腾起,听的那人破口大骂。顷刻后从烟雾里窜出一人,面乌衣破,显见的吃了个小亏。孟庆也不打算靠那些低级符录取胜,取得先机后,立时祭出“困仙环”,向他罩去。
那人也甚是警觉,取出一柄黑色大剪,抵住“困仙环”。以两人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能同时御使两件灵器,已经非常勉强了。一时之间两人斗了个难解难分。
打得性起,两人不但灵器符箓尽出,各种法术也纷纷施展。你来我往,把这进山的小道毁得一塌糊涂,断木巨石,遍地狼藉。远远行来的商旅见此处烟尘火光腾飞,都不敢靠近,只遥遥张望着。
直打到天色将晚。两人法力早消耗一空,孟庆已经连吞了两瓶“补灵丹”,只觉得丹田空虚,经脉艰涩,已成强弩之末。那人也好不到哪里,被孟庆的缠绕术一缠再缠,浑身衣裳尽碎,不少藤蔓都是生刺有毒之物。两人面对面怒目而视,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
“兄弟,咱们不打了,就此罢手吧!”那人道。
“哼!”孟庆没理他,侧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瓶。这瓶中只有一粒药,孟庆也顾不上多想,把这颗艳红的丹药纳入口中。这药颇具奇效,只一入腹,便觉丹田中有聚起几丝法力。
“好!”孟庆道:“咱们一起罢手!先把灵器捡回来吧!”
两人各自捡回各自的灵器。那人对着孟庆一拱手,道:“后会有期,就此别过!”说罢转身便走。孟庆刚一动,那人立即丢出两枚黑色的物件,口中大喝一声:“爆!”孟庆立时被一片黑烟笼住。那人哈哈大笑,忽然间笑声渐低,脸上却显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缓缓低头,却见胸前明晃晃地探出一截尺许长的血刃。他伸手欲拔,却又不敢,手掌张了几下,终于面带不甘地倒下。
黑烟散开,孟庆收起已经被黑烟腐蚀的斑斑驳驳的青木大碗。将那人的储物袋一把扯下,收入怀中。情知此地不能久留,将剑一抛,飞身跃上,向着原阳城方向全力飞去。
天空中一道流光划过。“流星!”庭院里的小孩高兴地大叫着。
眼见的原阳城已近,孟庆觉得丹田之中开始巨痛,“爆灵丹”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忽见前方孤山耸立,近山顶处有一洞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进去。刚一及地,便觉丹田搅痛,眼中一黑就人事不醒了。
好似睡了许久,忽地惊起,方觉后怕。万分庆幸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没有野兽或其它什么经过,否则自己完全是任人宰割了。试着调动內息,竟是一点灵力也调不起来。不能运功疗伤也就罢了,连储物袋也打不开,无法取药疗伤,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孟庆倚在石壁上,简直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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