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痴情女子

2016-01-30 作者: 董村长
第十四章 痴情女子

“田耕!你怎么了?他们又欺负你了?”那女子快步走了上来,像照看小孩子一样拉着那木纳青年看了又看,秀气的脸上露出怒意,“走,跟姐找他们去!”

“姐,我没事!”那青年个头不高,却身材健壮,此时被那女子拉着看,露出一脸的不情愿之色,一边向后退去,一边看向一旁的顾长风,指着说道:“刚才这位公子已经收拾了他们了,他们都被吓跑了,我没事!”

那田耕之前被那黑痣青年在身前踢了一脚,肚皮前的衣服上明显有着一个灰扑扑的大脚印,田耕赶忙用手拍了拍。

那女子这才看到旁边还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哥,身边还跟着一个巧笑嫣然的小丫头,再一听田耕的话,赶忙问道:“这位……公子,敢问你是……”

却是看到顾长风拿着柄剑,牵着匹马,一身行头一看就是那常见行走江湖的侠客,只不过被那田耕先入为主叫了声公子,这才也跟着一并叫了公子。

“我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不成想刚进来就遇到几个无赖欺负他,就顺手把他们赶走了。”

“那可……多谢这位公子了,”那女子说着,也笑了起来,“既然公子想要借宿,不妨到寒舍歇下吧,我那里虽然简陋,但还算宽敞。”

顾长风想了想,说道:“也好。”然后几人一并跟着向村子里走去。

也是女人们大概天生就有一种特别的默契,沐白很快便与那女子攀谈上,聊得火热,一口一个甜甜的‘姐姐’叫着,倒也显得亲近了几分。

一路上,顾长风也了解到,这女子名叫赵京娘,乃是这木纳青年田耕的表姐,自小父母去的早,两人就相依为命。这也是为何两人一个姓田一个姓赵却为何以姐弟相称,原来是表亲。这田耕生性憨厚朴实,只懂得踏踏实实的干农活,所以免不了被这五里乡邻中一些不学无术的地痞无赖们欺负。做姐姐的当然要护着弟弟,却奈何一介女子,又不会功夫,只能抬高嗓门呵斥。因这赵京娘长的颇有姿色,这一来二去,就被那些个地痞无赖给盯上了,这十天半个月来经常缠着田耕要骗她出来,欲行那调戏良家妇女之事。这不刚好今天被顾长风给撞上,虽说这光天化日之下那几人也不敢行凶,但却也少了些麻烦,被顾长风这么一教训,那几个小毛贼怕是再想来就得掂量掂量了。

进了村子没几步,几人就来到一处农家院落当中,这院子并没有像赵京娘所说的那样简陋,反而看起来颇有些富庶,门前高悬两个大红灯笼,更显得多了几分生气。

“二位别站着了,快进屋歇着吧。”赵京娘一边打开门一边招呼顾长风进来,然后转过身子对着田耕说道:“田耕,水缸里没水了,快去打些水来,我好生火做饭。”

“我也去吧!”顾长风赶忙说道。

“公子远道而来,怎么能让您干活呢,还是让田耕自己去吧。”赵京娘说道。

“没事,没事,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干些活又能怎么?”顾长风说道,然后追着田耕就去了。

两人提了四个大桶,就出了门去。绕到屋后不远处的一口井边,田耕上前将大桶挂在挂钩上,放下井绳。

“公子,一会儿你可得费些力气,这一桶水分量可不轻呢!”

顾长风以为田耕轻看他,倒也不在乎,笑着说道:“我年长不了你几岁,你就别叫我公子了,叫我长风哥吧。”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打水,不一会儿,四个大桶装满,田耕一手提着一个,向回走去。

顾长风将手搭在桶把上,稍一使劲。没成想那装满水的木桶竟然只挪动了一小步。

田耕看着憨厚的一笑,说道:“公子你还是别提了,等我去送完我再来提这两桶吧。”说完就稳稳的提着两大桶水回去了。

顾长风暗暗皱眉。没想到这装满水的大桶分量还真的不轻,刚才一提之下,只怕是有百十斤的分量,看来那田耕力气不小,双手提着二百来斤的水竟然走的四平八稳,硬是没有一滴撒在地上。

顾长风哪里是服输的人,自己刚才大意才没能提起。当下用尽全力,再一提。一桶水晃晃悠悠的就被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在加把劲,将另一只水桶也提了起来。虽然能够走动,但摇摇晃晃的并不稳,跟田耕那轻若无物的样子相去甚远。

刚进了院子田耕就跑上前来。

“长风哥,这一桶水不轻吧。”田耕憨厚的笑着说道。欲要上前将水桶接过来,却被顾长风制止了。

顾长风没有说话,一步步挪进屋内,费力的将水倒在大缸里,这才轻轻呼了一口气,甩了甩两条发酸的臂膀。虽没有出汗,但也着实累的不轻。再一看田耕没事人的样子,不由啧啧称奇。

“田耕,你平时都这么提水么?”

“那当然,”田耕洋洋得意的说道:“别说两桶水,就是三四百斤的大石头,我也能抱的起来。”

顾长风当然相信这田耕所说,看来这田耕乃是天生神力啊。想到这里顾长风问道:“既然你这么大力气,为什么被人欺负却不还手呢?”

田耕一听,脑袋就耷拉下来,“他们……人多,我……不敢……”

顾长风说道:“田耕,这个家里只有你跟你姐姐两个人,你身为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对不对?”

田耕想了想,点了点头。

顾长风继续说道:“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们,你不能忍着,你要出手将他们赶走!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来了,知不知道?”

“长风哥,我知道……”田耕答应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长风哥,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教我功夫啊。”

“可以啊!只要你能保护好你姐姐,我把我会的所有功夫都交给你也没问题。”顾长风看到田耕开窍,笑着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教我?”田耕一听顾长风肯教他功夫,兴奋的凑上前来说道。

“这个……我还有事情没办完,等我办完事情,我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我就教你功夫。”

正说着,院里突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京娘在吗?”

田耕听到声音跑了出去,顾长风也跟着出去。

“王婶,有事吗?”来人是一个中年妇人,田耕很礼貌上前问道。

“哦,田耕啊,”那妇人在院子张望了一下,又奇怪的看了顾长风一眼,这才说道:“你姐在家吗?”

田耕还没答话,赵京娘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沐白。

“王婶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吗?”赵京娘问道。

那妇人看着院里这么多人,还有两个没见过的面孔,说道:“当然是有事了,咱们进屋说吧。”

进了屋,几人都坐下,那妇人看着顾长风和沐白开口问道:“这两位面生的很,是你的朋友吗?”

京娘看出了王婶怕是有什么隐秘的话要讲,但却没想将顾长风二人支走,于是说道:“王婶,这两位是我远方的亲戚,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碍事。”

“哦,是这样啊。”王婶收起眼神,说道:“我这次来,跟上次一样,还是来跟你做媒的。”

谁知赵京娘一听,脸上有些不高兴了。

“王婶,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就不要在给我做媒了。”

那王婶一听,也板起脸来,说道:“京娘啊,你总是说自己又了心上人,你倒是请出来让我们看看啊?到底是哪家的俊小伙子能讨得我们京娘的芳心?你也别嫌我唠叨,我这不是看你姐弟俩生活没个依靠么,想要给你寻个婆家而已,你不用每次都把我当仇人来对待吧,进了你的门,连个茶水也不让一下?这次给你做的媒的乃是邻村村长刘老爷子家的二娃,你也知道那刘老爷子家境殷实,那二娃生的也是个浓眉大眼的壮实小伙,跟你倒是很般配呢。”

“王婶,我们就要开饭了,不便留你了,你请回吧。”赵京娘听那王婶说完,脸上愈发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竟然起身要送客了。

“哎……我说你这个闺女,我给你做媒还真是讨不了好,要开饭也不留我一下!”王婶被赵京娘推搡着出了门,一边还唠唠叨叨个不停。

一直送走了王婶,赵京娘回到屋里,对着顾长风和沐白报以歉意的一笑。顾长风有些疑惑,这赵京娘看起来跟自己年纪相仿,应是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却不知为何要推托婚事呢?按照她说的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可是从赵京娘眉眼间的一股落寞看来,她说的未必是真。怕是有些隐情在里面。

沐白上前拉着赵京娘的袖子问道:“京娘姐姐,你说的那个心上人是谁啊?”

赵京娘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陈年旧事而已,不提也罢。”

沐白哪里肯放过这个听故事的机会,拉扯着赵京娘不停的问。

“哎呀,好姐姐,你就说说嘛。”

赵京娘被缠的无法,只好说道:“好吧好吧,就跟你们说说吧。”当下便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赵京娘早先到北地去拜佛,为自己家人祈福。谁料路上竟然遇到一伙歹人,这歹人乃是附近山头上占山为王的土匪。因为看赵京娘颇有姿色,就将赵京娘劫持到山上,准备做那压寨夫人。赵京娘一介女子哪里见到过这种阵仗,一想到自己就要自身难保,早已哭的是肝肠寸断。然而就在刚上山那晚,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山上来了另一伙土匪,却是另一个山头上的土霸王,不知从哪听来这山上刚劫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便想要前来一观。原来山头的土匪哪里肯让,一言不合,两伙人就打了起来。

不过这两伙土匪人数相差不多,打了个平手而已,最后僵持到了那里。其中一个土匪头子就说:“咱们今天没分出胜负,也不能把这个美人便宜了你,咱们将她关在山下的庙里,明日再战,等分出胜负了,她就归谁!”另一个土匪头子无法,只好答应了。于是赵京娘又被关在山下的庙里。两伙土匪一连两天,火拼了三次,还是没能分出胜负。就在第三天的晚上,京娘被关在庙里的厢房里,想到自己竟然被当做彩头,让两伙歹人去拼个胜负,不管何人赢了,都免不了坐那压寨夫人,不由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不料没一会,川外突然有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来:“姑娘为何半夜啼哭,莫非有什么伤心事吗?”原来是一个过路借宿的年轻人。京娘此时终于找到了倾诉的人,就隔着窗将自己的遭遇哭着与那人说了。那人倒也是个汉子,听后勃然大怒,让京娘不要着急,待他将两伙土匪收拾了,再来救他。赵京娘见那人孤身一人,哪里是那伙歹人的对手,想要出言阻止,窗外却已经没了声响。

第二天天刚亮,京娘就被一声破门而入的巨响惊了起来。只见来人满身鲜血,手提钢刀。一进门就说道:“快跟我走,我救你出去!”原来正是昨夜那个过路的汉子,京娘顾不得其他,跟着那人就跑了出去。一路上遇到五六波土匪劫道,都被那人挥刀拼死冲了过去。一直跑了二三十里路,那人终于不知是力竭还是流血过多,昏死过去。

赵京娘艰难将那救命恩人背到一户农家借住下来,一直过了两天时间,那人才悠悠醒转。赵京娘正是如花年纪,又见得此人侠肝义胆,一身英雄气概,又救了自己的性命,就想要以身相许。谁知那人却一口回绝,说自己乃是漂泊之人,游离不定,身边跟个女子不好照应。但赵京娘情愫已生,哪里管的了许多。那人口气很是坚决,倒是让赵京娘幽怨不已。一直到了十多天后,那人伤势好了些,便要送赵京娘回家来。两人昼行夜寐,一路上也有不少时候同住一榻,可是那人却一直都手脚安分,从不做出格的事情来,就这样把京娘一路送回了家,连口水也没喝,就告辞走了。

他这一走不要紧,赵京娘却是心神也一并给牵着走了,每天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望能够再见得那人一面,这一盼,就是一年多。

听得赵京娘将故事讲完,顾长风和沐白都唏嘘不已,一边感叹这个英雄救美的情节,一边感叹那个男子的铁石心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要以身相许,那人却根本不为所动。

“姐姐,那人叫什么名字啊?”沐白问道。

“不知,”赵京娘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知道他姓赵,我一直呼他做赵郎。”

“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这人真的是太可恶了!”沐白气鼓鼓的说道。

“你们二位要去哪里?”赵京娘忽然问道。

“我们要去南平。”顾长风答道。

“说了这么多,二位都饿了吧,赶紧吃些东西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赵京娘怕是说了这么多,想起了心中事,心里有些落寞,转身出去忙活去了。

顾长风和沐白吃过晚饭,便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田耕将他们二人送到村口。临走时还一直说让顾长风记得回来教他功夫,顾长风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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