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大战来临（１）

看得出来，福王对张麟麒看似淡然，其实是绝对关注，因为这关系到他是不是还能继续活下去的前提。所以在张麟麒上前拜见时，早已经行动不便的福王还是从豪华的雕金王座上挣扎起身，那双肥得只剩一条缝的双目也是努力张开，对张麟麒看了又看。

福王在打量张麟麒，张麟麒又何尝不是在打量他，看着福王臃肿的模样，张麟麒心中十分恶趣味的想到，在原本的历史中，李自成把福王剁吧剁吧做成了菜。着名的福禄宴，不过就冲着他这满身的脂肪，最少都有一块板砖那么厚，估计这味道肯定也不怎么样吧……随后福王设下酒宴隆重款待张麟麒。至于席间说了些什么，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不外乎是福王热情称赞张麟麒带兵有方，镇****果然能镇国，洛阳城的安危还要依靠张麟麒大大出力，张麟麒则是随口敷衍了事，毕竟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花费太多精力……崇祯十三年十月十四日，洛阳城，北关。

北关离洛阳主城约二里，城墙高一丈六尺，设有四门与瓮城，可以算是洛阳的北大门，本来这里有一千原来的洛阳守军驻守，不过现在再加上四千镇****，顿时就显得坚不可破了。因为在老百姓的心目中，镇****都是能够一个顶十个的，这样算下来，四千镇****就等于四万官军了，那还怕什么！

北关城墙上还架着三十多门火炮，一个个都是被擦得铮明瓦亮，不过这些炮不大，多是佛朗机铁炮，打一斤到三斤的炮子，一般来说射程还不到一里。一里的路程快马是眨眼即到，就算是流寇用脚丫子冲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这点时间开不到几炮的，所以实际意义并不是很大！不过等到镇****的十门新式火炮也被推上城墙后，守军的目光顿时就灼热起来。

这几天洛阳城早就传开了新式火炮的赫赫威名，据说在阅兵操场上，二门新式火炮就能打出二十门佛朗机炮的威力，如今这一下子推上来了整整十门。那不就等于多了一百门大炮吗！

想想看，一百门大炮一起怒吼，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大明朝不管哪座重城都没有这么奢华的配置啊！就连京师都没有！

而且还远远不止呢，佛郎机只能打到一里地，而新式火炮呢，随随便便就是四五里地，想想看，这是什么概念？流寇还在那么远的地方，看上去只是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时候，就可以对他们展开攻击了。

而且还是单方面的，流寇只能眼睁睁的挨打而不能还手。因为流寇虽然也有一些缴获的火炮，可是想想看，连正规的洛阳城守军都只有那种打到一里地的大炮，流寇这种都是抢自明军的火炮就更加不用谈了——那是绝对够不着。于是乎守军看着这威风凛凛的十门新式火炮，心中都在猜想这个问题，流寇要来攻城，而十门大炮用来守城，这样等到流寇攻到城下的时候，要死上多少人？守军们对于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而有鉴于北关是最有可能被流寇选作突破的地方，张麟麒也是披挂整齐，亲自上阵。坐镇在北关的一处角楼，他要亲自看一看，李自成是如何攻城的。而且张麟麒坐镇在此还有另外一个因素，离着不远的地方就是洛阳城北门，那里有两门此时大明最厉害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张麟麒身为火炮之神，自然是会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的。他将派出自己的炮手亲自操炮，然后给流寇们尝尝，什么叫多方位，立体覆盖式的火炮攻击。

虽然这和张麟麒在后世研究的立体火炮作战是绝对不在同一个档次上的，不过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点雏形。李自成作为三百年前的古人，能够尝到这种在后世都是绝对领先的战术理论，也堪称荣幸了。

而此时城下的流寇已经在离着洛阳城十里地的地方驻扎了下来，他们步骑交加，怕有万人之上。这还只是李自成的先头部队。要说流寇的气焰还真是嚣张，才刚刚站住脚跟，就马上派出了一组十人到二十人的侦察部队，这些人都是有老营人马组成，几十组人马在洛阳城前十丈处频繁出现，态度嚣张，往往都是骑着马匹在城前来回纵横。仿佛不是在侦察敌情而是在练习马术！

而到了下午，李自成主力终于来到，别的不说，光是在几里地之外就能远远地看到官道上扬起了无边无际的黄尘！那都是大军行进留下的标记啊！黄尘一直遮天蔽日，高耸入云，连那一处的天空都是黄蒙蒙的！

而等到走近一些就能看见，流寇大军浩浩荡荡，军马连绵近十里。由于都是戴着红色头巾，看上去仿佛是一股红色的洪流汹涌而来。

而在浩浩荡荡的人马之中，无数斗大的“闯“字大旗随风飘扬。在表明着这支军队的身份！这种情形落在原来洛阳城守军的眼里，自然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俗语有云，兵过一万，无边无际，更何况现在是几十万之众呢！

虽然其中大多数是饥民什么的，可是拿来凑人数还是很有震撼力的。就连一同在城头上观战的河南总兵王胤昌看着也是脸色发白，嘴唇发干。说实在的，要不是身边站着名噪天下的镇国将军张麟麒，他早就转身下城，准备开溜了。

“呵呵，终于可以毕其功于一役了——”张麟麒看了之后大喜道。王胤昌看着害怕，可是看在张麟麒的眼中却是不惊反喜。尤其是在接到了另外三关的禀报，他们阵前也同样都是布满了流寇的军队，漫山遍野，无边无际。

张麟麒就更加高兴了，不怕你全来，就怕你不来。老实说，真要是李自成按照后世游击战的打法，和你来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什么的，张麟麒也很是头疼。这样剿灭起来就要多花不少力气，军粮也要多消耗不少。哪里像这样，来个大兵团决战，打得痛快，死的也痛快。

至于李自成所部声势浩大，气焰嚣张，人数足足有三十万，是镇****的十倍还要多，张麟麒却是毫不担心的。笑话，真要是打仗比拼人数的话，那很简单，把整个洛阳城的老百姓都拉出来，一百万人每人发上一根长矛，那不就是百万大军了吗！可能吗！

张麟麒很清楚，兵不在多而在精，这些人看上去声势很大，其实绝大多数都是些饥民而已，或许三个月前还是扛着锄头在地里刨食呢！如今扛着锄头的手拿起了长矛，你说能在行吗？说是虚有其表都是已经是好听的。要说这些人中真正能打得有没有？有。

不过也不过是一二万人而已。也就是那些老营和精锐骁骑。这些人跟随李自成走南闯北，确实打过不少硬仗恶仗，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战力也不错。可是这些人人数不多，而且他们就相当于这支‘大军’的脊梁骨，把这些人全部杀了，这支流寇大军也就等于被打断了脊梁，彻底垮了。

当然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那就是炮灰部队冲在最前面，也能顶一阵。最少都能让你消耗掉大量的弹药，鸟铳什么的也要疲劳。不过张麟麒这次亲率镇****倾巢而出，准备彻底解决李自成部，弹药什么的还是准备的很充足的。至于新式鸟铳的抗疲劳性，也是很好的，估计最少都要每支射出一千发子弹之后才要休息一段时间。防止枪管由于过度使用而报废！

不过真要是新式鸟铳要达到这个数字，张麟麒估计李自成带来的这些人马远远不够，最少都要在后面加一个零，那还差不多。毕竟镇****的训练水平可不是其他明军所能比拟的，不说达到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的境界，那也最少能达到五颗子弹换取一条人命的境界。

所以张麟麒倒要看看，这次的矛和盾之战，到底是谁厉害！或者说得更准确些，这支气势汹汹的长矛能够攻击到什么样的程度，又能最终折损到什么样的程度……粗粗看了一下之后，张麟麒却是微微一笑，施施然的走下城去了。他还没吃中饭呢！而且唐焰焰和方剑屏二位娇妻也等在那里呢！要是被她们知道，因为看重李自成的大军而顾不上吃饭，那是会被她们笑话的。

倒是王胤昌还留在城头上，看见张麟麒竟然一身轻松的下了城，却是不禁有些傻眼，说是张麟麒轻敌吧，他还来看过。可说他要是重视吧，才看了几眼就下城了，显然并不把眼前这些流寇放在眼里……可是看在王胤昌的眼里，这些流寇却是十分的可怕。随随便便上来几个人，就能要了他的老命……不过王胤昌再看了看身后同样同他一样有些战战兢兢的城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