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茫茫,荒原上也只有白雪茫茫。
一望无边的荒原上耸立着一座险奇的大山,大山雄伟壮阔,也不知高可几何,笔直的山峰直入云霄。此时大山上也是大雪堆砌,与云层的交界处还反射着耀眼的白光。如此一座大山,被大雪封尽,白色的孤峰如同擎天巨剑把天空捅了一个窟窿,这样寂寥又雄伟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下去。
大山之上荒凉冷清,见不到一草一木。然而在大山上的一处悬崖边,却生长着一株绿竹,竹子在茫茫大雪中依然枝叶繁茂,生机无限。大雪一年一年,它只是轻轻摆动着枝叶。千年过去,悬崖对面的峭壁都已经断裂,而它还只是自顾自的映照着夕阳。
轰隆隆,有一天天空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从中落下来一颗闪耀着七色光彩的种子,种子正好也掉落到了悬崖边上。
轰隆隆,打雷,下雨了,洪水从悬崖上冲下去,落成一挂瀑布。种子终于发芽了,一棵小树苗从光秃秃的土地里长了出来。小树苗晃动着幼小的枝丫,半日之间就长高了几尺,十年后就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阳虚山上依旧还是光秃秃的,只有山上一处悬崖边上生长着一棵大树和一株绿竹。大树伸长阴凉,帮竹子挡住夏日毒辣的阳光。大树伸展枝丫,帮竹子挡下风吹雨打。洪荒中,阳虚山依旧寂静无声,一日一日的流逝着。
两万年后,大树已经长成为一棵擎天巨树,有一天她终于从睡梦中醒过来。
“啊…那是什么,这么晃眼。”
“那是太阳,笨蛋。”一只小老鼠对着大树道。
“太阳是什么?”大树又问。
“今天真倒霉,一出来就遇到一个傻蛋,太阳当然就是天上晃眼的那个。”小老鼠不耐烦的解释着。
“啊,这个世界还真奇妙呢,我能看见,听见了,我还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呢。我好像睡了好长的一觉,连梦都没有呢。”大树咯咯的笑了起来。
从此以后大树就站在悬崖边听风声,听妖兽们谈话,看日出日落,看一幕幕血腥厮杀,她又闻到了各种各样的气味,芬芳的气味真让人沉醉啊…她也感觉到了,她感觉到了风,感觉到了雨,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她也感觉到了寂寞。
她站在悬崖边多久了,她也不知道了,谁在意呢,时间不过是毫无意义的风吹雨打罢了。孤寂的悬崖边只有一株竹子陪伴着她,她每天都和竹子说上半天的话,然而竹子一句话都没有回过她。
“他也真好睡,比我还先睡呢,现在还没睡醒。”大树显露出两只眼睛,噘着一张嘴巴,看着竹子道。
早晚都会有风,早晨太阳从悬崖那边出来,晚上会在这边落下去。那条祖龙再过些日子就会从这里路过,又要下雨了呢。大树看着这一切,忽然心里有些发紧,她好想跟谁说说话,可是除了她身下的这株竹子,谁又愿意听她说这些风吹雨落的事情呢。
大树渐渐的学会了沉默,她使劲的挥动自己的叶子,月牙一般的叶子挥洒出七彩的霞光。霞光落到光秃秃的土地上,土地上长出了花红柳绿的季节,长出了莺飞草长的喧嚣,阳虚山从此变的生机勃**来。
早晚还是有风,太阳还是要升起,现在有一大群美丽的鸟儿在源的身上筑巢,一大早这些鸟儿就会叽叽咋咋的争吵起来。而她却还是感到寂寞,她每天都看着竹子发一阵呆,每天用七彩的霞光浇灌竹子。每当她看见竹子随风轻轻摇晃,她就会笑,她以为竹子在跟她说着悄悄话。
一万年,两万年…阳虚山已经成了生灵的乐园,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随意的遍布山上,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长满了山上的每一个角落。本源神树早已经度过化形之劫,而源依旧变成神树照顾着这一株竹子。
直到有一日。
“喂,你也该睡醒了吧。”源噘着嘴道。忽然有一个声音从源的心里奔出来。
“啊,那是什么,这么晃眼。”
“那是太阳,笨蛋。”草丛中一只小老鼠对着一根翠绿色的竹子道。
“太阳是什么?”竹子又问。
“今天真倒霉,一出来就遇到一个傻蛋,太阳当然就是天上晃眼的那个。”小老鼠不耐烦的解释着。
“你是什么,长的好奇怪…”
……
源笑了,她真的笑了,她高兴的围着竹子打着转,她从地上摘了一朵小白花带在头上,以此来纪念木清苏醒的这一天。
木清听见了,看见了,也闻到感觉到了,这世界还真奇妙啊…
归元镜中,木清仿佛回到了洪荒之中,眼前一幕幕,白雪茫茫,沧海桑田…
“源,你听那是什么在叫呢,好难听。”
“那是蠪蚳,虽然叫的难听,但它长的可好玩呢。”源咯咯笑着道。
“源,你听这又是什么声音,好像从天上传下来的,真好听。”
“你能听得到天上的声音?”源忽然惊讶的道。
“嗯,说不出来是什么声音,但很好听呢,好熟悉的感觉。”
“那是开天之后,混沌中留下来的声音,没人知道那声音有何寓意,也只有极少数真灵能够听到,大家都叫它混朦之音。”
“混朦之音!”归元镜中,木清猛然张开了双眼,手一张,一根绿笛便出现在了手中。
黄蒙蒙的归元镜中,木清手执绿笛,默然而立,静了静心,他又合上了双眼。
洪荒中的天际,一个神秘而又寂寥的声音不停的回荡着…
木清动了,他把笛子放到嘴边,他想用笛子吹奏出那个神秘的混朦之音。但当笛子发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木清就知道自己失败了。可木清并没有放弃,从第一个音符开始,他不停的思考尝试,也不知用了多少时间,他终于找到了第一个音符,又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他找到了第二个音符……
黄蒙蒙的世界中,木清终日与笛为伴,他好像从那神秘寂寥的音符中找到了慰藉,他看到了阳虚山从大海里拔地而起,他看到了大海干涸成沙漠,他看到了千里冰封的荒原……他从那光秃秃的黑土地里生长出来,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周围都在变迁,而他却陷入一个连梦都没有的睡眠里。
木清笑了,笛声一转,他看到了站在临阳城街头受着冷风的木梁,木梁正瑟瑟发抖的告诉他家是什么…木清怒了,他看到自己冲进千军万马,挥手间血流成河,染红沙漠…他哭了,他又听见木梁弥留之际的告诫,他看着木梁死去,无能为力…他又微微一笑,独走大漠十几年,漫漫风沙踏平,他终于找到了沙蓝……呼…他看见身着麻裙,头戴小白花的源正朝他走来,他心里慌成一团…他眼光一厉,那个出卖呼摩大寨的肖石也出现在了脑海之中,浴血剑斩过,一切又化为乌有…欲,木清想要变的更强,他想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天大路,他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念,何为执念,一心求道难道不是执念?
木清或喜或悲,或笑或哭,笛声时而欢快奔放,时而低沉凄恻。黄蒙蒙的世界中某一时刻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冲成洪流在虚伪缥缈的世界里奔流着。笛声一转,黄蒙蒙的世界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大雪遮盖了世界,冰冻了洪流…
归元镜中不知岁月,木清最后终于将那混朦之音用笛子吹奏了出来,一共八个音符,八个音符起承转合组成一曲混朦之音。木清睁开了眼,他从那一幕幕的情境中退了出来,他看了看手中的笛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还多亏了白龙收我进这归元镜中,这片荒凉的世界正好启发了我对混朦之音的感悟。虽然不知这曲混朦之音在对敌方面有何作用,但我想既然来自混沌之中,肯定会有什么玄妙之处,我以后对敌也算又多了一个手段。”想到这里,木清会心一笑,又把混朦之音演奏了一遍。
“这曲混朦之音乃由八个音符组成,虽然细致处还有些不连贯,但也算初具成形了,暂且就叫它混朦八音吧。”木清心里思忖着道。
“也不知过去了岁月,但鬼修应该还没打到孤山来,不然白龙使用归元镜我也会有所察觉。白龙啊,你说我执念太深,你又何尝不是,我不过恰巧救了你一次而已,你又何必执念于我的执念…如今孤山大劫当前,我必须想办法出去,我要让他看看我的道,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无路可走!”木清又一次盘坐了起来,他把心沉入意识之中,一卷金色的文字铺展开来,文字开头赫然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生死诀》!
过龙宫中,白龙对着归元镜恭敬的拜了三拜。
“龙神大人,我或许等不到成就真龙之身的那日了。孤山大劫,我只有拼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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