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夜来客

然而我家世代都住在这里，还有奶奶要照顾，又能往哪里搬？我的事我奶奶还不知道，真要搬，那就瞒不住她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再一激动，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

母亲直接就吵开了：“王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就跟你明说了，不走，就是不走！”

村长也是难为情，毕竟人家是干部，原则上讲不该信那些传言；但这事闹的太凶，他也只能尽尽人事。

“要不这样吧，村里我给你安抚安抚，你家快想想办法把这事解决了，七天，七天之内解决不好，我也不管了！”村长最后说。

“那行！”父亲只好答应，母亲没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村长走后，两人又吵了几句；这天，不光父亲在外面跑，就连母亲也急了，四处找熟人，问谁能治这个。

结果，当然是没什么结果；也有人说李婆婆能治的，但我和父亲都知道，李婆婆怕是指望不上。母亲不知道，跑了一趟，回来时有些生气的说：“青枝这闺女，真不懂事，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就说李婆婆病了，帮不上忙。”

往后两天，父母两人越发焦躁，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还会吵架；而且，也不知道村长是怎么做的工作，开始有人往我家仍石头。

“你们这些小子，想挨揍是吧，给我站住。”

“就不站住，你们是妖怪，一家都是妖怪！”

对此，父母也很有怨言，母亲更是骂骂咧咧，说谁谁谁满嘴喷粪，教孩子瞎说。但除了骂几句，也是无能为力。

便这样，一直到了第七天，村长书记都来了，问怎么样，事情当然是毫无进展，书记说：“杨根生，不是我为难你，这几天也幸亏我们拦着，不然，几个脾气大的都来砸你家门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能不能宽限几天？”父亲陪着笑脸说。

“不行！”书记一口回绝，然后又说：“反正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爱走不走，顶多出了事，上头查了下，摘了我书记的帽子。”说完，领着人便走了。

之后，父亲便和母亲开始收拾东西，父亲又找人，把两头还没长大的猪给卖了。但我们连去哪都没想好，收拾完，已经天黑，母亲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直喊作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还不告诉我？是不是跟我上次那事有关，还是跟二子有关？”

“别瞎想，找个人看看就好了，今天看样子是走不成，先把床铺好，再住一晚吧！”父亲抽着旱烟说。

又是一阵忙活，接下来，大家都是不吭声，吃饭的时候，父亲专门到饭店带了两个菜来，但我们却都没有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各自回屋。

我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睡不着，但却已不是害怕。看着房间熟悉的摆设，明天却不知道要去哪里，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心里烦乱的很。我倒不是怕死，这几天，我已无数遍想到我会怎么死，早已麻木，只是，若是我死了，留给家里的，却是一片烂摊子。

胡思乱想着，便听外面啪得一声，紧接着又听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明天我们就走了，能不能消停点。”

我心里不是滋味，咬了咬牙，做了个决定，穿上衣服，出门往李婆婆家走去。我寻思着，不管怎样，我都得见李婆婆一面，不管她真病还是假病，只要她能救我们，就算做牛做马我都认了。

到了李婆婆家，我却是一愣。

此时天已经全黑，又没有亮光，李婆婆家住在村头，四周一片寂静。但李婆婆家，却很是吵闹。不时，还能传出摔东西的声音来。

来时，我做好一定要进去的准备了，此时，我倒犹豫了起来，李婆婆家，明显不平静，我此时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青枝，怎么说我也是你奶奶，你怎么不听话。”窗户里，李婆婆的声音隐隐传来。

“哼，你不是我奶奶！”青枝冷清的声音，与她平日里格外不一样，让人心里毛毛的。

我心里忍不住想，看平时青枝乖巧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响动，莫名的，我感觉有些冷，不知到怎么的，心里忍不住害怕起来。不过我也没在意，只当是天太黑，本来就让人有些害怕。

“你这畜生，还来害人！”李婆婆的声音说道。

“什么？”青枝好像怒了。

紧接着屋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甚至连灯光都开始明灭不定，我打了个寒颤，此时听来，似乎是青枝受了伤；但那如夜枭一般的叫声，实在让人没法和那个安静乖巧的姑娘联系到一起。

我心里忍不住想，难道，那青枝不是人？

这，似乎能解释她为什么不让我们见李婆婆了。

我想走，但又不甘心；但现在屋里的动静，活像两只老虎在打架，那扇门，对我来说既像希望之门，又像是鬼门关；我这只猴子，实在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里的叫声终于停了，也再也没有谈话声。我也不知道谁赢了，想进去，又不敢，生怕进去后，出现个青面獠牙的东西。

犹豫了一会，最终想到，如果李婆婆不帮忙，明天估计要背井离乡，咬了咬牙，敲响了李婆婆家的门。

“李婆婆在吗？”我问。我装作不知道刚才的争斗，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万一我猜错了，反而让李婆婆尴尬。

“是小龙啊！”李婆婆答应道。

李婆婆的声音，依旧如第一次见她时一般，沙哑但透着股和蔼。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人家时，看到她瞎了的眼，还觉得害怕，不由感觉好笑。

而现在，听她叫我，我反而感觉心中安详的很，更带着些激动。毕竟，在二舅和我的事上，她着实展露过真本事；如果不是二胖那个活宝捣乱，现在就没什么事了。

“进来吧，门开着呢！”我本来在等人开门，李婆婆却说。

“嗯！”我答应一声，推们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