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梦非梦

洛阳城的正午，太阳如火，空气热辣辣的，虽是如此，但是街道之上依然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

少年姬千羽身着一身破烂的衣服，满是缝缝补补的痕迹，但却异常干净。

拖着疲惫的身子，手中捧着一个缺掉一角的瓷碗走在街头，身后跟着一条吐着舌头的黑狗，这是洛阳城内，那大街小巷中经常能见到的一幕。

望着那已经渐渐落下的去夕阳，姬千羽幽幽一声叹息，姬千羽从小便是孤儿，谁言没家的孩子便没心没肺？那只是不知道他们心底的悲伤。

浑身的疲惫让他身形无力，那空荡荡的瓷碗表明着整天的一无所获，拳头捏紧着，手心中出现几道血痕。

看着身后低垂着脑袋的小黑，那黯然的双眸中重新扬起一丝神采，脸上带起坚定之色的迎着夕阳继续走去。

“请问你们这里有些剩饭吗？吃完没收拾的也好”在一间客栈门前，姬千羽用尽着身上那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身形稍微挺直了些，走上前去，笑着向那看门的小厮问道。

“去去，叫花子，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小厮推了姬千羽一把，将他推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情景自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在他心中，已是麻木，不知了伤痛。

那瓷碗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这已是他身上最为贵重的物品，如今，却是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碎。

忍着痛，颤抖的伸出手将那地上的破碗拾起，若是今天讨不到吃的，自己又将得饿上一天，还有那跟着自己的大黑。

心在滴血，但那骨中的坚强让他不能哭，也不能放弃，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心中那一份美好。

“咦，这不是那个到处讨吃讨喝的小乞儿吗？今天又跑这里来了？”

“这小子还没被打死啊，上次我记得我可是踹断了他三根肋骨”

随着小厮的呵斥，周围渐渐有人围了上来，看着场中那名衣着褴褛，头发蓬乱的少年，不住的调笑。

在众人的讽刺间，姬千羽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从众人面前走过，背影在阳光的映射下身形依旧挺直，在那蓬乱的头发之下，没人发现那是一双清澈而又明亮的双眸。

突然突然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队武士拥簇着一个面貌俊俏的公子，当街骑马疾驰，身后跟着的是数百铁甲军士，这些军士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无形的气势将众人惊得直往后退。

从这些军士中，走出一名队长，将一张黄色的绸布张开，贴在那一面大墙之上。

“王府有令，征兵一万进山围猎，即日起每家每户都得派出一人，不得违抗”

众人哗然，突然那跨着白马的俊俏公子冷着脸，向着四周之人大喝，“一群刁民，给你们三天时间，还不快去准备”

当下，四周围观之人纷纷散去，敢怒不敢言，俊俏公子嘴角噙着冷笑，心中满意之极。

突然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妪走了出来，身形颤抖的来到他那马前，竟然是直直的跪了下去，“小侯爷，王府有令，我们不敢不从，只是家中只有一个年龄尚小的孙女，王府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听闻此言，小侯爷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身后几名兵士见状，当即连拖带拉的，不顾这老妪的呼喊，将她带向远处。

此时，并未随着众人离去的姬千羽心中爆发无尽的怒火，冲上前去，以那单薄的身子阻拦这几名兵士。

“找死”小侯爷寒冷出声，本来并未在意这个小乞丐，没想到这小乞丐却有如此胆量，敢拦自己的人。

在小侯爷的示意下，再次有着几人向姬千羽走去。

这名军士脸上带着狞笑，一双手似铁箍般掐住姬千羽的胳膊，放佛忘记了此时抓着的不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那稚嫩的皮肤上已是出现道道淤青。

望着众人，姬千羽眼中涌出汹涌的怒火，可恨自己太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驺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驺。

若是自己是这天，定要让世间无拾米之人。若自己为圣，定要让百姓无病痛之灾。

“你们这些坏人，该死，都该死”姬千羽愤怒的大吼，因为被大手掐着，巨大的痛楚使得他脸色涨红，但依然不屈的怒吼着。

“嘿，想要变强？哈哈，”小侯爷见此，却是颇有兴趣的看了过来，“那么我就告诉你，就你还想变强？这就如同表子说自己还是处女一般可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淀银子，扔到姬千羽的身前，飞身下马，竟然是一脚将这银子生生踩碎，“这就是实力”

姬千羽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的盯着他，但却是无力却反抗，

“哈哈，这仇恨的眼神是多么有意思”小侯爷玩味的看着姬千羽，这仇恨的眼神在他看来很是可笑。

“既然这老东西不能去，唔，看你正合适，只要你能接下本公子一掌，本公子就给你这个机会”

俊俏公子说完，眼中散发出凌厉的杀机，翻身跃下，一掌带着无匹的威势印向姬千羽的胸膛。

此时的姬千羽被两人擒住不能动弹丝毫，这一掌轰然落下，俨然是不打算给他一丝的生机。

姬千羽看着那如同天威般的一掌，心中惨笑，可恨自己没有实力，自己在这世上孤身一人，如此去了，倒也不错。

滔天的威势，和那残忍的一幕，让众人闭上眼不忍去看，那瘦弱的身躯被重重的拍飞了出去，凌空洒下一缕血花。

小侯爷畅快的大笑间，在尘烟中，众人渐渐远去，只留下地上那不知生死的少年。

姬千羽嘴角的血液泊泊流出，染红了衣襟，惨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没人看到，在他那怀中，一块小石竟然在这血液的浸染下，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宛如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这梦中，入眼一片黑暗。

黑暗中的姬千羽茫然，无措，但却是在那前方，一团光芒闪耀，一对夫妇从黑暗中走来。

“孩子”声音中带着思念和痛苦，一声轻喃如同穿越了万古，声音久久不息的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回荡。

这声音唤醒了茫然中的他，那光芒照亮了一切，姬千羽眼中出现了清明。

“爹，娘”，望着那对夫妇，久违的两字从姬千羽口中说出，眼泪沾满了眼眶。

“你的路还长，站起来，继续走下去”男子眼中带着慈祥，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眼中的关切包含着说不尽的父爱。

姬千羽的心在颤抖，自己还有爹娘，自己不是孤儿，望着那光芒之下的两道身影，姬千羽只想上去抱抱，哪怕一刻也好。

然而，不管是如何的奔跑，呼喊，那光芒之处却是始终隔着那无尽远，看不到，摸不着，直到在他朦胧泪水的注视下缓缓消失，仿佛梦镜一场，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姬千羽的心在撕裂，压抑大大吼却也换不回这梦境的重来，梦醒了，姬千羽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泪痕犹在，“原来终究是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