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诀看了一眼昔渊,倒也没有反驳,威怜卿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那个漂亮姐姐果然是将军的心上人,从前昔渊将军拿其他女子跟慕诀将军开玩笑时,慕诀将军总是会让他住嘴,可说到这个姐姐的时候却不会!”
威怜卿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这话一出,一定又免不了爹娘的一顿打!
可是今日实在奇怪,他们除了问了问他见到那漂亮姐姐的具体位置,就再无其他了。他竟一下觉得所有的焦点都被那漂亮姐姐占据了!
不过威怜卿也是第一次见到有神明将一袭黑色的袍子穿的那么好看,对,不是萧智爷爷说的一袭浅蓝袍子,他也不是在一丛蓝色花朵里见到的她,可这些他根本就来不及跟爹娘以及萧智爷爷说,他们根本也就没问!他们好像都很确定那漂亮姐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可分明连他自己都没有看的真切,他们为何就那般确定且又像着魔了一般?
“你确定是这里么?这里哪来的花丛!”夏怜一开口和她那我见犹怜的样子本身就有极大的反差,此刻那暴躁模样就像片刻就能活撕了威怜卿一般!
他立刻往慕诀身后躲去,“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我当时也是这么走着走着,那姐姐就出现了!当时的确出现了大片的花地,那色彩斑斓的花我都没见过!”
“你小子倒是会躲!觉得慕诀将军神术高强,你爹娘都不是对手,就没人打得了你了是不是!你给我过来!”夏怜伸手就要去拖他。
“夏怜,他这番估计也是实话,此地靠近绿言,当初我和青禾初次来找狄风也是这番光景,若不是狄风有意放我们进去,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绿言国的入口,况且威怜卿年纪虽小,可是去过的地方倒是不少。他连哀乐的悬崖顶都去闹腾过,这天际他从未见过的斑斓花朵,除了绿言,恐怕也没其他可能了!”萧智说道。
“她在绿言?”慕诀虽疑问。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威怜卿愣愣地看着他,这样恍惚焦急的慕诀将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姑娘!我知道你在这里,既然让这小子送药解四方时疫,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一见我们这些老友!”萧智突然冲一片荒芜之地喊了起来。
这天际,能和他医术相提并论。能控制绿言灵物的,除了卿空,不会有其他神明。7多年了,即便对复央的离去再伤痛,也该出来见一见他们这些老友。
威四和夏怜也跟着萧智喊道:“卿空宫主……”
而荒芜的空地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唯有失落的慕诀和叹息的众人。
“漂亮姐姐!”威怜卿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时,众人本也没多在意,只当他是跟着起哄,却没想到接下来的这番话让众人皆是一惊!“漂亮姐姐,你快点出来吧!上次我不小心拿了你一件东西。我想它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黑色锦缎绳上,白色质朴的石头,在威怜卿的小手里晃了晃的,慕诀一手夺了过来,威怜卿则偷偷的看了看自己的爹娘。
“还愿石?你竟能拿得了它?”慕诀确认这吊坠是还愿石没错,可这天际,能取还愿石的除了他只有卿空,如今威怜卿一个孩子为何能轻而易举的从卿空那里取来?
“好小子!”出乎威怜卿意料的,威四不但没有因为他偷东西打他,还这么夸了一句。要不是夏怜拦着,怕继续夸下去对他今后的发展不利,威四还不知道要赞扬他什么呢!
果然,他没看错。那漂亮姐姐脖子上的物件定能将她引出来。虽然那质朴的石头看不出来哪里值钱,可他这顺手牵羊的毛病打从娘胎就早已养成,恰巧如今能派上用场。
“姑娘既然不愿意现身,那我们只能带着还愿石在四方国等姑娘了!”萧智冲慕诀和威四夫妇使了个眼色,此次虽未能见到卿空,但有还愿石在手。想必她现身也是早晚的事。
“慕诀将军,现在四方国时疫已经过了,你答应教我的神术……”威怜卿在慕诀身后跟着道。
“自然不会跟你耍赖!你这些时日只管好好学着便是!”慕诀道。
“怎么?你愿意在四方国待上一阵,不急着回边界了?”昔渊明知故问道。
“卿空姑娘要来四方国,慕诀自然是不急着回边界了!只是边界的将士是没有耳福了!不然那军帐外的歌声是肯定免不了的!”萧智附和着昔渊说道。
“你小子倒是眼色不错!知道慕诀将军这会高兴,一定会答应你!”夏怜冲威怜卿说话都少有的笑脸。
而这一片祥和越走越远之时,他们身后的那片荒地突然遍开繁花,那一袭黑色袍子的主人依旧容颜倾世,她笑着摇了摇头,身旁乳黄色袍子的女子也笑着道:“看来你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哀乐公主殿内,元祐祈正皱着眉头在听叶妃的“叙旧”。
“祈公主,你说都7多年了,亦王自遣散了后宫以来,再也没纳过一个妃嫔!你说他忘不了王后倒也罢了,可是这哀乐子嗣,就算是为了梅太后着想,也不该这般苦了自己啊!”叶妃边说边哭了起来,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十分惹人可怜。
7多年前,祈公主只在木哈将军口中听到当时盘旋殿的情况,但也只是只言片语,对于王兄和嫂嫂到底怎么了,祈公主这些年自然旁敲侧击的问过元亦无数次,可是她这个王兄成日里只知道种种除忧草,哀乐受了当年重创,虽不如当初繁盛,但是这些年却也慢慢好转了起来,梅太后劝她,既然王兄治理哀乐依旧如从前,他转性花草,遣散后宫,也没什么不好!
她当年亲眼看着王兄对嫂嫂的独宠,自然明白梅太后不过问的苦心,可是这实在是苦了她了!后宫遣散。妃嫔们不敢到母后那里去闹,成日里便盯着她了!
前些年,那哭嚎论理的队伍实在强大,可元亦当初即使留她们在后宫也过于疏离。所以7多年下来,也唯有叶妃执着的来这公主殿,祈公主闲着也是闲着,对叶妃的态度也还算不错。
“嫂嫂一日没找到,王兄一日不会死心。你担心王兄我也能理解,你就多去嗔痴殿看看他吧。老来我这里哭诉,他看不见,自然也领不了你的情!”
“公主这么说就是敷衍我了!我要是能进嗔痴殿,定能宽慰亦王的心。可嗔痴殿除了当年王后能进,我等妃嫔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我知道他一直在等王后,可是都7多年了,要是回来也早该回来了!亦王总不能一直这么沉沦下去……”叶妃看了一眼祈公主,发现她面色有些难看,只能住了嘴。
“嫂嫂肯定会回来的!我知道你经常到我这里来无非就是想让我在王兄和母后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我不是成心不帮你。我自然也想王兄享天伦之乐,可是你若再多说嫂嫂一句,这公主殿你以后也不用来了!”祈公主说完便命人将殿门关了起来。
只留叶妃对着殿门嘀咕道:“我这不也没说王后什么么!”神情倒是颇为委屈。
祈公主在殿里越想越沉不住气,干脆直奔嗔痴殿而去。
“王兄!你难道打算种一辈子的除忧草,做一辈子药农么!”祈公主见到元亦立刻就兴师问罪道。
那一袭白色袍子的男子抬头看向祈公主,哀乐常年的白日光将他照耀的越发儒雅好看,比起7多年前,更多了几分沉静。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来我殿里说上这一番话。”元亦又回头摆弄除忧草道。
祈公主干脆上前直接拍掉了元亦的手,除忧草的花穗也随着这用力一拍而掉落了大片。“不是突然,是这7多年来,每时每刻的想法!你一个哀乐王者,如今只醉心药草。你又不是萧智那个老头!这后宫你遣散也就遣散了,7多年了,你一个妃子也没有再娶!你让我和母后如何放心得下!”
元亦却也没恼,只淡淡说道:“既然7多年来无时无刻都想问我这些,那为何要到今日才突然说出来?”
“我……”祈公主顿了顿后说道:“你遣散后宫之后她们没少到我宫里诉苦,可是这7多年。也只有叶妃始终如一!她对你如此真心,我想来不忍,今日她又在我宫里哭诉,所以我才来找你!”
元亦却像没有听见般,只是挪了挪位置,并没有答话。
祈公主紧跟其后,“王兄,7多年,心意可见,叶妃如此执着,天际如今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混乱不堪,哀乐前朝懒惰成风,叶妃如此绝不是为了权势,王兄何不试着接受?若真的如此,我和母后也能心安!”
元亦依旧没有答话,祈公主终于忍不住站在他面前,直直地叫道:“王兄!我在跟你说话!”
“我在听。若我真的如此,你和母后真的能安心?若你真希望我如此,为什么后宫遣散后,她们去你宫内哭闹的时候,你没有跟我提起这些?7多年,叶妃如此坚持,你为何今日才跟我发这一通脾气?你若真想为她牵线,又何必等到今天!”
“我……”祈公主知道自己无从反驳,正如元亦所说,撮合叶妃和他,并非是她认为最好的打算。
7多年了,她都忘不了嫂嫂,更何况是王兄呢。
“王兄,我知道你忘不了嫂嫂,我和母后也知道她是这天际难得的神女,自她以后,再无他人。任谁代替了她的位置,别说是你,我都接受不了。可是王兄,7多年了,嫂嫂她真的还会回来么?”祈公主委屈的看着元亦,她何尝不想念那个处处疼爱她的嫂嫂,她当初只觉得和卿空异常亲近,即便卿空始终一副淡漠模样,可就是那般疏离的模样,却让从小长在哀乐王室中的她莫名感觉心安。
那时候她只是以为卿空身处往生王室的缘故,后来她才明白,父王的生死之交,秦天云将军的女儿,和这哀乐王室早就是注定的缘分,所有冥冥之中的亲近又有什么奇怪。
“她当然会回来,还愿石里封印着秦天云将军的魂灵,被威怜卿那小子偷了来,她定会去四方国拿回去!”那看着一地除忧草的男子兀自笑了起来。
一日后,元亦和祈公主便到了四方国。
“这不语叶才送出去几天,亦王还真是迅速!比起亦王仙躯恢复的速度,简直就是千差万别啊!”昔渊故意拿元亦取笑道。
“这仙躯终于是彻底恢复了,我身边又没有神医圣手伺候着,只靠我自己琢磨,自然是慢了点!”元亦答道。
“哈哈……亦王真是取笑了!这天际7多年来大的战祸是没有,却混乱的狠!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还真的不少,这不,前段时间四方国又赶上时疫,所以答应亦王去哀乐叙一叙的事情倒是耽搁了!”萧智半白的头发让他笑起来显得十分慈祥,威怜卿总是喜欢倚着他的膝盖捣鼓他的一些小玩意。
“倒也没什么,书阁里本来为她准备的医书倒也是够治我仙躯落下的毛病了。你们去绿言找过她了?”元亦不知道这样说起她是不是会显得不经意些,7多年了,曾经疯狂的找她,翻遍了天际,却无一丝踪迹,他总会劝慰萧智,以卿空的神术,她若想躲,这天际,没有谁能找得到。
可是他自己却从来都未放下。7多年,他怕自己又一次失望。
“嗯。你也知道,绿言国土辽阔,当年只有狄风知道入口,那些灵物本身就捉摸不定,她有意躲开,我们自然并未见到她。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多亏了这小子,竟偷了还愿石,7多年,倒算是我们头一次的进展了!”从萧智的声音中便能听出他的开心来。
凭着威怜卿一个孩子就能到手的还愿石,会是真的么?可这疑问,元亦终究没有说出口,四方简易的屋子里,有他们前所未有的欢喜。他不知道是他们太开心以至于疏忽了这一点,还是明明大家都知道,但终究,7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她的踪迹。
哪怕空欢喜一场,至少现在,是欢喜的。至少有那么一瞬,他也跟着以为,她会出现的。
“不好了……不好了……袭照国那里出大事了!”屋子外,四方子民的声音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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