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烟看着熟睡的慕诀,坚毅的眉眼因为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几分,刚刚所有的温柔呵护其实都是属于另一个人,想念以及疼爱也都属于那个远在往生,心系复央的复卿空。
想到这里,宏烟对卿空的恨意便又多了几分。同是往生异类,复卿空却深得复恒宠爱,成为盘旋宫一宫之主,荣华不尽,又因为复恒的偏宠,往生千年岁月只生来便有的掌控千颜之术,而从未习练任何神术,想必整个往生王室,留下的都是她闲适美好的记忆,所以即便已成哀乐王后,也还是对往生念念不忘。
更何况,还有她和复央的那一段孽缘,偏偏无论是复央还是元亦,又或者自己身边的慕诀,都对她偏爱异常,狠辣严苛的央王,让这天际胆寒的少年王者,却唯独对她展开笑颜,就算将她不得已嫁给了元亦,却在大局稳定之下依旧要接她回往生;而一直善于掌控心绪的元亦,偏对心中早有复央的复卿空一见倾心,哀乐后宫众多妃嫔,王后之位却只留给了她!
一个成日里,面色淡漠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好?即便这片刻欢愉,都是她幻作卿空模样才能有的,身边这个历经天际大大小小战役,周身肌肤都是深浅不一伤疤的常胜将军,难道也只是痴迷那张容颜倾世的脸?
即便她跟卿空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们所谓的医者仁心的善良她是有,让别人跟她一起无忧欢笑的魔力她也有。可是天际神女,哪一个寻常?为什么就偏偏是她呢!偏偏都是她呢!
宏烟的700多年前,是无休止修炼神术。以及为了提高巩固神术而进行的一场又一场的舔血杀戮,她的世界大概和慕诀完全吻合,所以冷血决绝的千年,她唯一能觉得有共鸣的只有慕诀,只是她心爱之人,却并不是这么想。
她俯身吻了吻慕诀的额头,云被里都是他的温暖。可是如今她只残留最后几丝维持性命的神术,慕诀一旦醒来,所有美好都会拆穿。
若以她的手段。应该维持片刻卿空的模样,让慕诀带她离开,日后容颜如何维持,那也是日后的事了。又或者用心机将青禾或者祈公主引来。慕诀和卿空同寝的消息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元亦的耳朵里。再或者她也有足够的机智能让谣言在哀乐四起。到时候她倒也想看看,复央和元亦会怎么对待那个容颜倾世,名声却狼藉的妖女!
宏烟叛逃出往生时,心里的确是这么盘算的,可是前刻温存后,她如今心心念念的却全是这些对慕诀的后果!
谣言四起对天际常胜将军又有何益?复央和元亦若是不信倒也罢了,若真相信,以他们对卿空的偏宠。未必不会牺牲慕诀而保护复卿空!慕家世代忠良,不用亲手验证。宏烟都能想到此事对慕诀的伤害会有多大!
况且今日的疼惜怜爱,即便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可是至少在现在还是真实的,只要慕诀一日不知道,她就能一日沉浸在他温柔呵护里。
宏烟起身去拿自己的袍子,慕诀黑色的睡袍覆盖在红袍之上,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他,今日一别,以她的神术不知在这天际还能活多久,以慕诀对她的厌恶,今日的温暖也不可能再有,她用黑色睡袍将自己包裹起来,熟悉贪恋的味道迎面而来,顷刻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寝殿内,唯有熟睡的常胜将军,坚毅的脸深邃中多了几分温暖。
透明的皮肤机理完全愈合如初,绚烂的神术光芒消失后,安静的寝殿内就像一切都未发生,只是在哀乐常年的白日光下竟也显得有些孤寂。
“慕诀将军!”祈公主还在门外,声音却早就响了起来。慕诀睁开眼便往身旁看去,可是怀里早就空空如也。
“啊!”祈公主看着云被包裹下依旧赤裸着脊背的慕诀,大呼出声,然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慕诀看着她背后错愕的元亦等人,自然立刻去找睡袍,却一无所获。
“竟有神明先我们一步?”萧智诧异地看着慕诀脊背后的旧伤,丝毫看不出天雷针留下的细小痕迹。
“那我们在嗔痴殿内的争论看来是毫无必要了!”狄风斜倚在木门上,颇有些遗憾的对元亦说道。
嗔痴殿内,狄风说元亦若出手救慕诀,他日往生恢复战力之时,卿空未必还会选择哀乐。
此时元亦只需袖手旁观,往生就有深入险境的可能,哀乐也就有了更多能一掌天际的机会,若以绝对强势的王权夺取卿空,胜算则更大。更何况以往生哀乐如今战帖已下的局面,他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可元亦偏偏是这么回答狄风的,“狄风王者说的可是本王的王后?若他日往生度过难关,凭着复央的手段,本王未必能抢得回卿空?”他问的坦然,狄风自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只微微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祈公主觉得自己听得云里雾里。
“可是本王为什么要抢?卿空是本王的王后,此次她母国遇难,往生哀乐两国处境又如此尴尬,若不是因此,我也该陪着她去这一趟!只是她王后的身份容不得我做如此偏宠之事,否则喜乐大殿那些老臣们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宏烟乃语妃心腹,却在这个时候来归顺哀乐,可见往生盘旋殿的局势一定不会好!作为哀乐王者,虽不能对往生这个敌国出手相帮,但守好哀乐便是守好天际的胸襟我还是有的!所以我哀乐自然不能因为王后回往生,就事先内乱!可若不是顾忌朝臣,我一点都不会追究!”
“这是自然,王后是何等神术,亦王若真有心关她,又何必只是弄了一道除忧草炼就的锁仙链!往生是王后母国,回这一趟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亦王自然不必去抢!只是亦王比谁都清楚,王后心系天际,心系往生,而更加心系的是此时焦头烂额的央王,央王和王后从小长大的情义,想必即使是抢,就算他日哀乐王权可掌天际,亦王都未必会有胜算!”
“央王为何要抢嫂嫂?王兄对嫂嫂,难道央王还放心不下?”祈公主听的混乱无比,而一直也在一旁听着的萧智神色却没什么不对,难道只有她一人发现,王兄和狄风争辩的事情根本就莫名其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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