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智像撒泼般地从一个秋千坐到另一个秋千,一边挪位置一边冲卿空傻笑。墙角一处是一方桌椅,上面正安静地放着一应俱全的茶器,卿空仿佛能闻到清茶的香味。
萧智走过来拿起一块绿豆酥含糊地冲卿空说道:“活了这亿年都没见过这般好玩的光景,这阶梯、这书架、这秋千,一处都别致的狠!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元亦是怎么就能弄出来的!”
卿空看着四处张望的萧智,竟晃神地想象着这里攀上千颜的模样,一定更加生动活泼。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千颜,只会长在往生翩舞殿内,那一池生机,怎是这阁楼能轻易取代的。
“我说姑娘,要我是你,早就将往生抛到脑后去了,这里真的是有趣多了!”萧智果然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
“这么有趣你不也亿年来都不曾踏进!”卿空坐在一处秋千上幽幽地回了一句。
萧智显然被这句卡在了那里,半天才回道:“那亿年后,我不都也放下了么!现在不是坐在这里!虽然时间长了一点,但并不是放不下!”
“我神术尽失,估计,活不到亿年!”卿空立刻给顶了回去。
“要不是你的症状实在奇怪,我真应该毒哑你!”萧智这个神医圣手竟有一日会栽在病人手里。他默默地换了一个方向,背朝着卿空。
没有卿空跟他斗嘴,萧智很快就在秋千上睡着了。卿空下到第二层,想着去找两本奇闻趣事过来看看。可以她的神术根本就定不住这些规则滑动的书架,这找两本书的难度实在有些大。
好不容易用神术吸附过来的书。并不是她想看的,她正翻着,元亦突然从背后抱紧了她。她自然下意识地挣扎,可元亦的力道她也只能掉落了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书。
“放开!”卿空即使看不见后面的神明,也知道他是元亦,寝殿外,他也曾有同样的举动。
“不放!”果然。
“放开!”卿空的声音更显愤怒。
“那……等一下!”她的头发依旧挠的他有些痒。于是他依旧是蹭了蹭,而后放开了手。
卿空自然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瞪着他。元亦倒是一脸坦然,这一向温润干净的神明,在卿空面前竟总是如此无赖!
元亦笑着冲她上前一步,卿空自然跟着后退一步。如此几步后。元亦直接上手拉住了卿空,“小心!”她再退,后面就是滑动的书架了。
卿空直接甩开了元亦的手,这力度绝对不小,元亦的手撞击到书架的声音在书阁里显得格外的大,就连本来睡着了的萧智都从三楼下来看个究竟。不过他看到的是元亦近乎撒娇地将手递到卿空面前,而卿空则一副你活该的模样。
这完全就是小两口打情骂俏的粉红场面,萧智反应过来后。立刻又回到了三楼,不过彻底清醒了以后的他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可这下面他又不方便打扰,于是硬是被困在了这书阁之内。
而此时二楼,元亦正在角落的茶桌前等着卿空,“你过来!过来!”
他在她面前既然一向无赖,卿空自然不会轻易跟过去,元亦只能解释道:“你现在神术尽失,这书架自然不能靠神术控制,我是告诉你机关所在,这样我不在嗔痴殿时,你也可以过来解闷。”
茶桌上摆设精致,卿空还未来得及细看,想必那机关就在其中,她只得向元亦走过去。
“你看,这样就可以了。”元亦将茶桌上放置茶叶的方盒轻轻转动换了个方向以后,书架就停止了移动。
卿空虽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想想刚刚自己吃力地用神术固定一处书架时,元亦定看在了眼里,还不知道在背后如何笑她。于是只淡淡回了一句,“我又不会经常来!”
“为什么!”问话的却是实在憋不住一个人在三楼的萧智。
看到卿空和元亦都看着他,他只能笑着说道:“我不是故意偷听偷看的,只是恰巧路过……路过……”他弓着腰来回踱步在几个阶梯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路过”解释的有些诡异。
卿空只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问的为什么。
“启禀亦王,往生央王来见!此刻正在喜乐大殿前等候!”禀告的士兵声音刚落,萧智看向正走去书架的卿空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那一袭白色绸缎的王后袍上,蓝色千颜生着熠熠光芒,她本该越来越沉静的生活,此刻波澜四起,即使元亦看不到她此刻的面色,也知道绝不会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恐怕即使那么了解复央的她,都未想过,复央会亲自跑这一趟。
“去回禀央王,本王携王后随后就到!”元亦面色沉静,可他自己知道,他远没有看起来的这般有把握。
士兵下去了之后,元亦看向卿空,她若不愿随自己去,他再编个理由应对复央就好,他早在将涤泪交于复央之手时就知道卿空和复央的感情,即使天际之谴,都不肯相忘的情谊,怎会在她被逼嫁来哀乐国的这些时日就发生大的变化。
她要不要去见复央,以何种身份去见,在何种场合,元亦都不会强求。
元亦走出书阁时,卿空却跟在了身后,走出嗔痴殿后,她加快脚步,好与他并肩。元亦知道这种以王后之礼出现的原因里,她跟复央赌气的成分占了大半,可他依旧看着她笑了起来。
而喜乐大殿内听完士兵回禀后的复央神色只微微异样了一瞬,便立刻冷静了下来。以卿空倔强的个性,不会那么快就接受自己王后的身份,即使她真的和元亦一起出现,以哀乐王后之礼迎接他,也不过就是跟自己赌气罢了,他既然来了,就不会挂怀。
“央王。”喜乐大殿前,元亦称呼复央,以表他远道而来的敬意。
“亦王。”复央回敬,以示两国交好。
复央看向元亦身边的卿空,白色王袍的装扮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可那姣好的眉眼容貌,他这些时日没有一刻能从脑海中抹淡痕迹。他轻轻唤她,“复卿空。”
复卿空,连名带姓的称呼在亲近之人面前倒实在特别,嗔痴殿前,满月之下,元亦跟卿空讲起700多年前和韩家的纠葛时,他不经意间叫过她“复卿空”。彼时一向淡漠的她却紧张异常,这再正常不过的一句称呼,他当时还觉得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
原来,是复央的习惯而已。或许,这才是眼前即使内心翻滚,却依旧面色冷峻的两个神明之间特有的亲近。
翩舞殿内,卿空问过复央,连名带姓的称呼,一点都没有特别的亲近感,反而显得更加生疏。复央说过,“复央……复卿空,复卿空……复央,这样一听是不是就会觉得你是我的王后。”
冠以他姓,复央曾说的那么肯定。
“哥哥。”卿空脸上的神情虽依旧淡漠,但这一声“哥哥”的赌气再明显不过。即使他从往生赶来,思虑好接受即将面临的一切困难,依旧抵消不了她心里关于天际之谴的顾虑伤害。
一向冷漠的复央却只是笑了笑,恨不过是因为还在乎罢了。
“央王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元亦明知故问。可复央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将卿空带回往生,以复央的冷静,即使会只身来这哀乐国,也不会影响了两国交好。更何况,若卿空真的无缘无故被接回了往生,这天际,到时候矛头会直指卿空,以复央的周密,是绝不会如此简单粗暴的。
“韩桑之事虽告一段落,但想必亦王的喜乐大殿这些时日并不安生吧。我特来相助,以表往生哀乐联手的决心!”这一理由的确无懈可击,既堵了天际之口,又帮了元亦一把,想来元亦根本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
“央王果然思虑周全!只是往生国事已足够操劳。央王派慕诀将军来即可,想必有慕诀将军在,这天际也无人来犯我哀乐!”言下之意,是复央就算来了,也待不了几天。
“正如亦王所言。就算我离开往生一段时日,慕诀将军声名在外,也无人敢犯我往生!”这一来一往,两人丝毫不肯让步。
卿空淡淡的问道:“哥哥打算住上几日?”
“时间上倒不急,等到我觉得时机成熟时,自然就会离开。”复央也淡淡回道。
元亦面上虽还一副温润模样,实则早在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让卿空和复央尽量不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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