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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诀冲萧智点了点头,虽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好似灌铅般沉重,这万千将士陪他出生入死,无论多危险的战况,他尚且可以运筹帷幄,带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可即将到来的王命,他除了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算算时间,慕诀离开盘旋宫殿时央王还可以隐藏自己遭受天际之谴的迹象,离央王下达征收将士的命令应该也不远了,到时候如何瞒着卿空也是件难事,所以当着青禾的面,萧智才没有多说。
边界的上空除了比盘旋宫殿辽阔外,常年和盘旋殿一样黑云弥漫变幻,而今夜边界上空却被血红之光照亮,身边飞过的仙云的血色和这光芒如出一辙,仿佛只要一碰上这些云彩,就能渗出血来,却没有任何一丝气味,仿佛这天际的上空,这天际的仙云向来如此。
“今日还问你,没想到王命今晚就到了边界!”萧智站在慕诀身边叹气道,他是军医,将士们连夜集结他自然不能缺席,可这次他连药箱都没拿,天际之谴,无药可医。
慕诀并没有接话的打算,今夜只是集结了部分将士,他们动作顺利,队伍整齐划一,无可挑剔,根本用不上他整理军纪,这是唯一一次他们不知道任务就要即刻出发的战争,可慕诀站在军台之上却不知道如何振奋军心。
等着他们的是替央王分担天雷凌迟的必死之路,千根天雷针不知道他们要承受多少根然后流血噬骨而死,慕诀知道即便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违背王命,也一定甘心无畏赴死。可这一个个生命都是和他日日相伴的,他即便做了千年的第一将军,在战乱中早就磨出了一颗面对生死的心,可这一次毕竟不是战争,他不是送他们浴血奋战,而是让他们去送死。
“将军,卿空姑娘的迷药只有半个时辰,她心结尚未解开,老臣也无法用重药,将军还是快下令吧,卿空姑娘一旦醒来,一定会阻止央王的行动,到时候,就麻烦了。”萧智提醒慕诀,在今日卿空的汤药里,他放的迷药即将失效。
“往盘旋殿进发!”一声令下,铮铮铁鞋踏响了此刻安静无比的边界,这上空的血色仿佛更加浓郁了起来,慕诀看着那一个个训练有素的背影,即便队伍里有手脚残缺的将士,可这队伍却无任何松散迹象,他要留守边界,等央王的下一个命令,到时候不知道还要送上多少将士。
而军帐内,卿空正睡的安稳,这些时日来从未有过的安稳,就连趴在一旁的青禾都起身看向外面的红光,可她实在太困了,加上卿空睡的安静,她也不想打扰,于是又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近日是有什么大的战祸么?”两日后萧智来照例替卿空把脉时,她问道。
萧智立刻转身冲慕诀使了个眼色,然后假装拿药,这两日卿空都陪着青禾,而且慕诀早就吩咐了下去,让守在边界的将士势必不能向卿空和青禾透露半分,而边界一切如常,想必也没出什么纰漏,卿空为何还是会这么问呢?萧智觉得在观察入微的智慧上实在不是卿空的对手,所以干脆直接让慕诀来招架吧。
“边界几百年来小战祸虽多,死伤惨重的也有,但还算太平,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慕诀说的是实话,自从她被囚禁后,央王登基,不稳定是肯定有,但治理了700多年,还算相安无事。
“哦?太平?既然太平,为何要深夜出兵?”
“为何会这么问?”慕诀自然相信自己的将士是不可能将消息外露的,萧智的迷药更不可能失手,或许卿空只是试探他而已。
“为何这么问?深夜出兵,还在我汤药里放迷药仅仅是因为边界相安无事?”她说话的音调虽只大了几分,可那字字清晰的威严让慕诀有些恍惚,而站在旁边的萧智和青禾则有些腿软,这平日里隐忍安静的卿空在关键时候却总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
“王命不可违!天际之谴此刻正侵袭我往生,还望宫主留在这军帐内!”慕诀跪着答话道,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已经送走了上千名将士,绝不能让卿空再去冒险。
“在姑娘碗里放迷药也是逼不得已,望姑娘原谅!”卿空此刻虽比平日威严,萧智虽然惜命却也不是贪生怕死的神明,只是他知道卿空这些时日已经开始完全信任他,跟他说心中愁结,他希望她原谅的是他欺骗的好意。
“你们救我,百般思量为我解心结,其实都是为了王命?不是王命,你不会不顾性命去四方国救我出牢笼。”她虽疑问,说出口却是肯定,慕诀眼里的悲凉和摇头的无措,她开始觉得自己分不清真假。
“我以为,你年岁大,见惯生死,能懂我和这往生格格不入的心境,虽然你已经活了亿年,我却不尊你为长辈,而将你当作朋友,是不是如果没有王命,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自己病着却还想救他人的疯子?”萧智知道自己虽一把年纪,但平时也是顽童一个,脑子和嘴都很是灵活,可现在却连解释都开始结巴,“姑娘……不是这样的!就算王命……就算王命!哎!”
他和慕诀该怎么向卿空说清楚呢,她一旦知道那些离开的将士是去替央王分担天际之谴,她岂不是会更恨央王,可王权之上,哪个神明不残忍,可她心结是关于央王的,到时候哪有理智去管这些,去盘旋宫岂不是相当于送死。
她就算猜得到是因为天际之谴,也不会知道分担天际之谴的办法,这样她就算再恨复央将她作为王权交易的一部分,也不会看到这后面更残忍卑劣的手段,要为王权牺牲的,岂是她一个,她丢失的是复央的许诺,可那千名将士丢掉的是那一身仙骨和一世性命,以及永不能回到天际的命运。
“是天际之谴彻底来了么?”卿空对复央再了解不过,冷静淡漠如他,要不是情势所逼,他已经步步为营,实在没必要让慕诀再困住她。
“嗯。”慕诀回答道,他知道此刻他说多错多。
“所以他调动千名将士驻扎在盘旋宫殿外,和这边界里应外合抵御各小国在这关键时刻来犯?”卿空问的坦然,看来她虽猜中了天际之谴来临之事,却对天际之谴的残忍事迹一无所知。慕诀并没有回应卿空,因为他不想骗她。萧智倒是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慕诀看向他,他则当作没看见,虽然卿空刚刚质问他是不是因为王权,他才会成为她朋友的时候,他心里也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但撒谎这种事,好歹要有人做的,既然放了一次迷药,再多一次也不多。
萧智和慕诀的小动作在卿空看来是自己猜测的没错了,她立即往帐外走去,被立马站起的慕诀拦住。
“我要去救他!”即便她是他王权交易里的一部分;即便她不理解既然王权比她更重要,他为何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救她出四方牢笼;即便她有多忘不了他说要立她为往生王后就有多恨他将自己拱手让人,可一旦他处在危险之中,她就一定要去救他。
她不知道天际之谴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让一向淡漠冷静的复央都有些乱了阵脚,可她宁愿陪着他一起死,也不能袖手旁观。终究在爱与恨之间,爱比恨来的更加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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