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因为装备了很多的四轮马车,战士们的装备和辎重基本上都是在车上,士兵们基本上无负重,所以大家行军的速度很快,短短的十多天,就已经进行京城的地面。
方文进二天前从后面赶了上来,因为他人少,不是骑马就是坐车,所以他的速度更快,方雯儿见了自己的父亲,那自然是一阵嚎啕大哭免不了,方文进见了自己的外孙,感到很是高兴,干脆整天把外孙带到了自己的车上。根本就不搭理王达纶。
虽然没了拖油瓶,但是王达纶反倒不敢再像前两天那样的放肆,毕竟老丈人在,行为多少得收敛着点,他的样子让方雯儿一阵好笑,打趣他见到自己的父亲,就是老鼠见了猫。
对此王达纶很是振振有词的说道:“我这是尊老爱幼,懂么,给老人家面子!”
不管怎么说,王达纶是安静了,当部队到了真定府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消息,说是有锦衣卫校尉在前面等候,指名要见王达纶。
王达纶听了,也觉得奇怪,只好赶到队伍前,只见有五骑正等在路边,五个人都穿着飞鱼服,标准的锦衣卫打扮,王达纶连忙走过去,只见中间当头那个锦衣卫连忙跳下马来,冲着王达纶大喊道:“少爷,我在这里!”
王达纶连忙走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王二柱,错了,这小子改名了,叫王朝柱,只见一年多没见,这小子长高了,身体也变壮实了,配上威风凛凛的飞鱼服,让王达纶一下子都认不出来了。
王二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达纶面前,高兴的说道:“少爷。我又见到你!”
“喊哥,不要叫少爷!”王达纶摆手道,现在王二柱认了王之心当干爹,不能再少爷长少爷短的叫了,不然王之心脸上不好看。
王二柱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呵呵。这不是叫习惯了,所以没改过来!”
王达纶把眼神往王二柱身后的锦衣卫身上一瞟,嘴里淡淡的说道:“你要学会注意,现在都是锦衣卫了,怎么还记不住,我以前和你说的你都忘了?”
王二柱看王达纶的眼神。知道他在顾及什么,王二柱露出笑脸道:“少爷,没事,这都是我手下信得过的弟兄,他们不敢乱说的!”
“看不出来好久没见,不仅人长得jīng神了,而且还当官了?不错。看来你在京城里还是混得挺好!”王达纶拍拍王二柱的肩膀,很是亲热的说道。
“少爷,这还不是托你的福,你给我的银子帮了我好大的忙了,现在京城里到处都有我的熟人,再加上你的那个四轮马车,现在干爹对我可好了!”王二柱很是感激的说道,靠着王达纶铺的路和银子。他现在终于算是个小人物了。
“你这次是有事过来公干?不会是故意过来看看我?这样不好,让人知道了,会说你的不是的!”王达纶问起了王二柱的来意。
王二柱笑笑,“少爷你不知道我可想死你们了,知道你们来,我当然要来看看,放心。我干爹知道我要来,他还专门让我过来转告几句话!”
“哦,那就多谢王公公了!”王达纶听到这里,不管王二柱要转告的是什么。他都很感激了,上次王之心提醒自己要避嫌,这次又让王二柱来提醒自己,这个朋友值得交。
“少爷,我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说!”王二柱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提议道。
王达纶点头,反正也快到真定府,大军也进不了城,干脆原地扎营得了,一来听听王二柱要说什么,二来则是把以前的老人叫过来,和王二柱好好的聚聚。
当营扎好后,营帐里只有王二柱和王达纶两人,只见王二柱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他严肃的说道:“我干爹让我转告你,现在山东的形势很复杂,不像你了解的那么简单,所以让你多留意一点,千万别引火烧身!”
王达纶一听,连忙问道:“这个怎么说?”
“现在山东孔有德作乱,还有后金的一些游兵散勇还没有完全撤走,这个是明面上的事情,这也是皇上调你过来的原因。但你可知道为何也要把方大人调过来?”
王达纶摇头,示意自己不知,他内心说道:不就是崇祯最近手头困难,所以把自己的岳父调过来,好方便占我便宜么?
王二柱马上给出了答案:“明面上,是因为山东遭了兵灾,所以让方大人过来接手善后,其实是山东是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所以没有人敢来碰这个钉子!”
王达纶更疑惑了,他问道:“这怎么说?没有那么严重?”
“很严重!”王二柱摇头,他接着道:“山东是大省,离京城也近,这地方平时是肥差,但为何没有人谋划过来接任?因为知道内情的人都避之不及!首先我告诉你,山东的府库里现在没有一两银子!”
“什么?不可能?”王达纶张大了嘴,虽说山东遭了兵灾,但济南并没有被打破啊,怎么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实情就是如此!前任巡抚说为了守城,所以募兵花完了,这个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反正库房里是没有一两银子,皇上虽然不信,但是他毕竟保住了济南不失,宗室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只得放过了他!”
王达纶听了一阵郁闷,合着崇祯是准备宰肥羊啊,那么一个烂摊子扔过来,也太看得见咱翁婿俩了。
王二柱看着王达纶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他接着说道:“我干爹说了,如果光是这个,那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咬牙坚持半年,等夏税一收,情况就能缓解。但只怕是撑不过这半年!”
“撑不过,什么意思?”王达纶听了,就感觉更郁闷了。
“我干爹说了,山东有三害,宗室、孔门和盐政,这三者一发作,任你有多大本事,都把你炸得粉身碎骨!”王二柱学着王之心的腔调说道。
“三害?这怎么说,宗室哪里没有,为何会成一害呢?”王达纶很是奇怪的问道。
“关键山东的鲁王和皇上的血缘最近,是皇上的亲叔叔,皇上没有登大宝前,鲁王对皇上还是很照应的,逢年过节礼物不曾少过。现在皇上登大宝了,自然对鲁王就格外优待。但人一得意,就容易翘尾巴,行事没有顾忌!”
王二柱口中开始继续爆出内幕,看来他是原原本本的转述王之心的话。
“鲁王在山东以地多钱多而闻名,有时为了兼并土地,他常常行事毫不顾忌!这次山东遭兵灾,正是兼并土地的大好良机,按鲁王的xing格,他是不会放过的,所以和布政使发生冲突,再所难免!”
王达纶郁闷了,娘的,没钱就算了,还蹦出个不要脸的宗室。还能比这更糟糕一点么?
有,王二柱马上就说出了让王达纶更郁闷的事情:“山东孔府,衍圣公,虽然是孔子的后代,按理说应该成为让人敬仰的人,但现在的孔府做的事情让人齿冷,欺男霸女,兼并土地,而且还自成一国,连朝廷的账都不买。”
“这个跟我岳父没有什么关系?”王达纶问道,虽然他后世的时候在网上见到说孔府的人都是些汉激ān,属于有nǎi就是娘的典范,但是这和其他的世家大族的选择差不多,应该没有多少冲突。
“关系大了!”王二柱学着王之心的样子发出yīn冷的笑容,淡淡的解释道:“孔府的人,不用交赋税,也不用服兵役,可以说是自成之国,整个曲阜地面都是孔府的地,人也是孔府的人,现在各地遭了兵灾,你说他会放过这个良机?”
“任何改朝换代,不论是谁当皇帝,孔府都没有受什么影响,将近千年的发展下来,可以说整个山东地面,可以说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他们都知道孔府的宗主是谁,所以如果不处理好和孔府的关系,这个官,当不长!”
王达纶都无语了,原来孔府是比鲁王还强悍的存在啊,真邪门了,不过也是,只要儒教在一天,孔府就能存在一天,人家天然就置身在道义的保护之下。
“以上两者,如果能沟通得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但下面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那就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王二柱开始说出让王达纶更郁闷的问题。
“山东盐税,朝廷的主要收入之一,但今年来私盐泛滥,盐税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朝廷正急需用钱,如果收不上来,朝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想治理盐政,却是关系盘综错杂!”
“不仅山东大大小小的官吏有利益在其中,就连鲁王和孔府的人都有利益在里面,不碰盐政,是死,碰盐政,你死得更快!”王二柱很是郑重的说道。
王达纶已经麻木了,他对于翁婿俩的山东之行充满了悲观,话说自己这个老丈人点子也太背了,难道他得罪过崇祯?这哪里是什么高升,这纯粹是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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