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快走两步,暴风雪要来了。”
冰天雪地之中,一个身披兽皮大袄,头戴一顶毡帽,胡子已是花白的老人右手牵着一只年迈的老猎犬,左手拎着一只刚刚打到的野兔,步履蹒跚的在厚厚的积雪上行进。
老人背上的弓箭随着他一步步在雪中跋涉不住的磕打着他那酸痛冰凉的脊背,每走一步他浑身的骨头都是疼的要命,可他却是不敢停下来歇一歇,因为天上的云已是黑压压的一片,暴风雪眼看就要来了。
“咱们都老喽。”
老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长毛猎犬,猎犬像是回应似的哼哼了几声,便是再也不愿意发出什么声音,刚才追老人手上那只受伤的兔子把它累坏了。
这一人一犬在雪地中又走了一会,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蔫头耷脑的大白却是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它冲老人叫了两声,便是将老人不停的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下拉。
老人跟着大白紧走几步,便是来到了小山坡的近前,这个时候老人家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个已被冻僵的年轻人。
年轻人奄奄一息的趴在雪窝之中,老人费力的将他翻转过来,他发现这年轻人的脸色极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寒冰冷的死气,照这样下去怕是活不长了。
老人放下野兔,摘下背上的弓箭,脱下身上的兽皮大袄铺在雪地之上,又将拴住大白的绳子另一端和兽皮大袄的两只袖子绑在一起,随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冻僵的年轻人放到了大袄之上。
现在老人身上只穿着个棉背心,仅有的那点热乎气在他脱掉兽皮大袄的时候都跑了,不过老人家也顾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知道这暴风雪是越来越近了,要是再不快点赶回家,那今天他这把老骨头非得被冻死在这里不可。
老人背上弓箭,拿起野兔,哆哆嗦嗦的和大白一起拉着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便是再次踏上了回家的小路。
在这片古老的森林边上,一间小木屋的烟囱中不住的升起淡淡的炊烟,现在已是临近傍晚,天色已经逐步的黑了下来。
小木屋中透着昏黄的灯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披着一件破棉袄站在小木屋前的篱笆门旁朝着横在小屋前面的一条小路尽头焦急的眺望着。
凌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不住的从天上倾泻下来,暴风雪已是来临了,可老妇人却依旧是不肯回到温暖的小木屋中,因为她还没有看到老伴归来的身影,她放心不下。
就在老妇人心急如焚,快要被越下越大的暴风雪吞没的时候,几声熟悉的犬吠却是让老妇人悬着心的终于是放进了肚子里。
老妇人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向风雪中那模糊的身影,当她看到只穿着一件棉背心被冻的快要背过气的老伴的时候忙脱下身上的破棉袄,紧紧的将老伴裹住,老人那冻僵了的脸看到老伴的一刻便是露出了最为开心的笑容,不管受多大
的苦,只要一看见老伴,老人就感觉心里是甜的。
暴风雪中,老两口和大白一起拉着躺在兽皮大衣上的年轻人一步步艰难的向着小木屋走去。
本来是不远的距离,却是耗费了他们好大的力气,等到将年轻人成功带到屋里的时候,老两口已是筋疲力尽了,大白也是趴在了地中央的火炉旁边,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老人只是个普通的凡人猎户,常年居住在这极寒冰界边缘的古老森林旁,靠着打猎为生,随着年岁的增长打猎这活计他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不过为了生活,他依然得在没有暴风雪的日子里去努力打些野物,来填饱肚子。
暖乎的火炉旁,老两口渐渐从刚才的寒冷中缓了过来,被放在火炕上的年轻人脸色也是逐步的变得红润起来。
老妇人用干瘪的手摸了摸年轻人的额头,慈祥的双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怜爱。
“老头子,你看这孩子像不像咱们家的柱子?”
老人搓了搓发红的手,看了一眼双目微闭躺在床上的年轻人,浑浊的双目中流露出浓浓的忧伤和思念。
“像,真像。”
“哎,要是咱家柱子还活着就好喽……”
老妇人看着年轻人那与死去的儿子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由是流下了热泪。
老人眨巴眨巴眼,抹掉从眼角快要流出来的泪珠,将老伴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那孩子在天上过得很好,比在这个地方过的要好,都过去了,过去了。”
老人拍打着老妇的肩膀,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
老两口原本有一个儿子,本来一家人在这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西城里来了征兵的军官,硬是将他们的儿子绑去当了兵,不过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说是他们的儿子战死在了沙场上。
可当老两口看到儿子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儿子其实是被折磨毒打致死,浑身的皮肉已是没有了一块的好地方,手指脚趾也是被活活割去,死相实在是惨不忍睹。
老两口打探了好久才知道儿子是得罪了西城官兵里的一个小头目,这才被毒打致死的。
老人是磕破头颅想要为自己的儿子申冤,可却是被人打了个半死扔到了大街上,万般无奈之下,老两口只得含泪将儿子埋葬,忍气吞声的生活在这西城之外的冰天雪地之中。
窗外的暴风雪一直未停,老两口吃过晚饭之后便是在火炕上睡下,趴在火炉边的大白时不时的鼻子里发出几声轻轻的鼾声,也已是进入了梦乡。
躺在火炕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两个多月前进入到极寒冰界之内的藏锋。
当时藏锋龙脉之中的生死玄火糟乱异常,浑身的气息也是受到道火的影响混乱不堪。
本来藏锋打算暂且进入极寒冰界之中避一避风头,等到修士们散去之后再走出冰界逃到别的地方,可糟糕的是他发现这极寒冰界之内竟是无法飞行。
本以为能凭借神行之力飞在空中便会不掉进冰界边缘的深渊之中,谁知那么倒霉这里不知道又是受到什么人的限制封印了飞行之能,这样一来毫无准备的藏锋是跌下笔直的光滑的如同冰面一样的深渊之中被摔了个半死。
好在咱们大藏锋不是肉体凡胎,否则早就化作了一堆碎肉了,不过也是被摔了个晕头转向,口吐鲜血,这样一来浑身的气息便是更加的混乱起来。
如今正是极寒冰界内风雪最多的季节,是两天一小下,三天一大下,满目参天的古树和无尽的北风寒雪之中藏锋是走走停停,边调整体内的气息尽快让体内的龙脉与生死道火结合,边是寻找着走出这无尽雪域的方法。
藏锋漫无目的在雪地之中行进,这里除了空旷的布满白雪的原野就是一望无尽的树林,耗了两个多月,他也是没能找到走出这里的方法。
这生死玄火比他想象的要难融合的多,尽管已是被青龙脉吸收,却也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前几日生死玄火中的死火之气让他浑身的筋脉受了很重的伤,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来疗伤,可这里环境十分恶劣,而且也是时刻危机四伏,夜晚时常传来野兽的嚎叫,修行者入定之时最忌心浮气躁或是受到打扰,这样的
环境之中藏锋很难静下心来去彻底降服体内的道火,治疗自己的伤势。
久而久之,藏锋也是支持不住,倒在了冰雪之中,幸好遇到了这位好心的老人家救了他,否则指不定这小子会什么时候醒来呢。
第二天一早,暴风雪终于是停下了,藏锋也是从昏迷之中缓缓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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