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走!”
口中大吼,易寒一个闪身追击出去,方才的心血来潮绝非空穴来风,一定是感应到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心惊肉跳。
几乎是化作了一道流光,他瞬步来到石室门口,左顾右盼没有任何发现,灵识疯狂卷动,依旧毫无所获,他正要犹豫是不是应该追出去看看,背后却传来魅瑕的呼喊。
“等等,能,陪陪我么?”
这声音娇弱不堪,带着几丝明显的颤栗,易寒转过身,魅瑕面色惨白,双眼无助,喃喃自语,身躯颤抖,站都站不稳。
“她是真的在恐惧……不过,她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说,惑春秋这个名字,有什么其他的寓意。”
总之不论如何,易寒还是回到了后者身旁,将她扶起来坐在石桌上,静静陪着她,心中闪过条条念头,也有些心烦意乱。
嗡,脑袋一僵。
“止步,否则,十死无生。”这声音透着几分儒雅,在易寒的脑中出现,令他心神不由一下振作起来,凭空多了几分信心。
“江鱼子前辈!”易寒心下惊喜地叫道。
“嗯。”
江鱼子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将他拉扯进那神秘空间,只是在脑海中传音。
“你刚才若是再踏出一步,我也救不了你。”
听得此言,心下一沉,易寒首先想到的不是那神秘视线到底来源于何处,而是想起那日在洗剑池,江鱼子和他说过——
“此后如若不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我将不会出手相助。”
“眼下,已经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了么?连江鱼子前辈都被惊动了……”
易寒心中暗想,一阵后怕,说不定他们刚刚,已经在无意间避过了无数的杀机,只不过两人修为低微,根本没有意识到。
“此女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是不可结交之人,其中玄机你自己把握。”
江鱼子的虚影出现在易寒身前,但魅瑕显然是看不到他的。
只见江鱼子看似随意地走到石室中央,仰头打量,长发飘逸,四下无风却不断扬起,目中精光闪烁,望着墙上的血迹,不时沉吟。
“这里,拜这家伙所赐,将万古气运消耗一空,没能逃过死劫功亏一篑不说,还令此地成了一处大凶之地,机缘尽失,不可久留,否则,神仙难救!”
“还望前辈,明示。”易寒微微点头,神色认真,知道这是一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此处变化万千,时间空间已经一片大乱,除非各族至尊仙帝亲至,绝对难以保全。出了这石室后,你们的首要目标就是那座茶楼,那里是万千时空的交汇所在,只有到了那里,我才能做出下一步判断。”
“兴许,还能送你一场机缘。”江鱼子扫了易寒一眼,缓缓说道,语气模棱两可,但又有极大的把握似得。
而且,他声音磁性,面带微笑,给人一种莫大的宽慰和安心之感,好像有他在此,一切都不再紧要的样子,使得易寒心下稍宽,鞠躬致谢。
“他已经盯上了我,你们自己努力。”江鱼子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如鹰隼一样,割裂虚空,似能将人割伤,嗓音发寒,消失不见。
来不及考虑江鱼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当务之急,是要离开此地,前往那个先前见过但不祥颇多的茶楼,虽然有些不安,但江鱼子的目光总比他们来的要准,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一下了。
“走吧,我已经有主意了。”
魅瑕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弯腰拍拍衣裙上的尘土,望着易寒的双眼,不清楚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少年的身影,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高大。
易寒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一时间没有人出声讲话,气氛稍显烦闷,两人一前一后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
“我总觉得,这里很危险,充斥着不安,就好像,我的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是一个霹雳弹,不知何时就要全部爆炸!”魅瑕面色如常地说道,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
“关于这个地方,你究竟了解多少?我是说,龙形矿脉,和前面的那座神秘茶楼。”易寒停下脚步,扭头问道,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
此刻,他们必须要联合起来,出去的道路已经彻底被堵死,这他们先前已经确认过了,就好像之前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山壁山体完好无损,甚至连周围的植被都大变样子。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呀。”魅瑕犯了难。
紧接着她开口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四处看看?那茶楼上我总是感到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灵在等着我们,让我无时不刻不再心惊胆战的。”
点点头,易寒接口:“我也一样,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唯有那里才是唯一的出路,冒然前往其他地方,只能是死!”
深吸一口气,他声音淡定,神情无比认真:“你必须要相信我。”
魅瑕下意识地回过头,与易寒目光交汇,交汇的一瞬间,便心头一颤,那样子,就像看到了心中最渴望已久的身影,很想在对看两眼,却怎么也难以抬起头,去与易寒对视。
“他,真的和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遇事不惊,沉着冷静,好像什么困难都难不倒这个人,站在他身边,安宁,祥和……”
魅瑕心中止不住的遐想,一下子不知道迸出多少个词语,但依旧无法彻底形容易寒给她的感觉。
顶天立地?不像。
豪情壮志?似乎搭不上边。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单纯用“靠得住”三个字形容,最为贴切。
“他貌似,真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呀。”魅瑕俏脸微红,脸也不敢抬,更不要说看着易寒了。
身为魅魔一族,从小就被魅魔之祖收为弟子。从此她的一生,和其他族人的生活轨迹产生了偏差。
甚至,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一切的判断,都来自她师傅,也就是那个魅魔之祖,其实在心底里,她对男人还是抱有极大的好奇的。
“魅瑕,魅瑕?”易寒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脸上飘过来几丝黑线。
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皱眉,心中不免暗想:“难道是受了太大的打击,现在还没恢复?”
“啊,啊啊?”魅瑕听到易寒的呼喊,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惊觉方才的种种举动内心想法,脸红了一大片,不由得背过身去,用手捧着双脸,心中毛茸茸的又酸又痒,想入非非。
易寒这边,不解的同时心中犯起了嘀咕:“脸红成这样,目光闪烁不定,大概是气血依旧翻腾所致,她果然还是惊魂未定,我等她一下好了,急也不急于一时。”
十分钟后,魅瑕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转过头,有了正视易寒的勇气,见他耐心的等着自己,不由得疑惑问道:“怎么还不走呢?”
“还不是等你么。”易寒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魅瑕似乎有哪里不正常了。
她目光温柔,好似一汪秋水,明净无暇,易寒的身影就像翩翩落叶,安安静静地从天上飘落下来,惊起丝丝涟漪,难以保持冷静。
易寒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只当是惑春秋的死对于他们魅魔族人来说实在难以接受,现在还有点不适应所致。
好在,她到底是将这股情绪成功压下来,确认过已经没事后,两人再次踏上这片凶恶的土地。
这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生灵来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相当诡异的恶臭味,使得他们神经紧绷,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冷汗直冒,疑神疑鬼。
近了,茶楼似乎就在眼前。
但下一秒,随着易寒一步踏下,茶楼便又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远在天边,但又仿佛触手可及,江鱼子说过这里的时空被全盘打乱,如今看来,才觉得有多麻烦。
忽然,他心有所感地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佛珠,佛珠闪烁着明亮金黄的光泽,一如既往的大气磅礴,那至阳至刚的千佛高僧之力,有效地驱逐两人心头的阴暗。
魅瑕虽身为魅魔,但在易寒默许的情况下,这佛珠倒也极通人性地没有去选择攻击对方,反而给了她足够的帮助。
佛力温暖,包容所有人的心神,佛者,普度众生,天地间的一切生灵都等同视之不会有任何偏颇,他们是天地间一切邪魔的克星,是不知多少人的心理支柱。
手握佛珠,易寒感受暖意的同时,却也发现一个特点,那就是朝着不同的方向,佛珠的光泽便有不同的反响。
就比如左前方三十度的地方,那是一片枯木林,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但佛珠只要一指向那里,便金光便腾起剧烈闪动,那原本若隐若现的吟诵佛经之声,也猛地变得大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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