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红妆……”曳戈脸色发白抱着凉红妆泪流满面地哭喊起来。
“曳哥……你没事吧?”凉红妆摸了摸他脸虚弱地道。
曳戈心里一阵心酸,眼泪流的更汹涌了,他强忍住道:“我没事,我没事……我们回宗,找峰主,找长老……妆儿,你一定没事的!”曳戈嘴上嘟囔着,一把抱起凉红妆,体内真气饿疯了似的运转,朝城西外跑去。
“疼,曳哥……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曳戈心里的痛楚像是海浪般一波一波袭来,疼的他脚下一个踉跄,跌了下来,他多么希望被剑刺到的是自己。他紧抱着凉红妆又飞奔了起来,他哽咽道:“不疼,妆儿坚持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你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红着双眼,几乎倾尽体力往长生宗的地方飞奔而去,他第一次觉得宗门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没有人知道在这苍茫林间飞奔着的少年,有着怎样的苦楚命运!
樊城距离长生宗有着二十三里的山路,曳戈抱着凉红妆出了城没多久,红妆就陷入了昏睡,她看着怀里脸色苍白,身上肩头布满紫色血液的凉红妆心如刀铰,到了长生宗山下的白石亭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同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曳戈取出了自己的锦衣盖在了凉红妆身上,凉红妆醒了过来虚弱地道“曳哥……别……跑了,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曳戈脚下不停,心疼地说道。
“我们回……镇上,我好想……回去,我好想老头子……我好累。”凉红妆说罢想要奋力伸手去摸曳戈的脸,抬到了空中却没了力气,猛地垂落下去。
曳戈心里一惊停了下来,他坐在路边的那个大白石头上心头一阵恐惧喊道:“红妆,红妆……你别吓我啊……”他颤抖着去探她的脉息……
山林间只有雨落的声音,曳戈仿佛觉得这世界似乎就此凝固住了,凉红妆没了脉息!她死了!
曳戈心口剧痛,难以呼吸,猛地咳出了一大摊鲜血,他大哭着吼道:“不,我的红妆,我的红妆啊……”
雨丝儿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向大地。在去往长生宗路上的大白石头上,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女子坐在这漫天的雨中。
曳戈抱着浑身是血的凉红妆,他正在认真地拭去她脸上和发间紫色的血迹,他已经平静了下来,不似之前那么癫狂,他哀伤地喃喃道:“你怎么能就这样走呢?我还没有好好爱你,我还没有为你走鹊桥,我还没有娶你………师傅,曾说过我生命中出现的所有伤痛都绝非偶然......可是如果没有了红妆,我要这条命干什么?”
他麻木地抱起了凉红妆走向了石边的毒瘴涯,纵身跳了下去。他用脸颊紧挨着她冰凉的侧脸,他闭上眼喃喃道:“我们让化作那永不凋谢的蓝色的乌韭,被风吹向阴雨的天空,在一瞬间内枯萎,如皱纹那样,洋洋洒洒地落下来,一起到泥土下面做伴侣”话罢,抱着凉红妆纵身从巨石上跳了下去......
.......
毒瘴涯是沿着房竹山脉延伸出来的一条狭长的深渊,没有人知道它有多深,因为落下去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回来的。曳戈恍惚间觉得眼前有蓝色的水光,他睁开眼看到凉红妆脖颈间那蓝色的水珠儿吊坠迸发出蓝色的水幕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曳戈仔细地看到那些水幕正汹涌地钻进了她的伤口,他的手在在那水幕里,他只觉得暖洋洋的,他感受到凉红妆已经逝去的生命迹象正缓慢地复苏。
命运就是这样不可思议。曳戈一心求死,他现在渴望自己能够活下来,他开始后悔了,他心里是又喜又忧,本来这颗蓝水珠就能救下凉红妆一命,可他现在又将活下来的她给带入了死境,他真是杀自己的心都有了。
周围的毒瘴越来越重,曳戈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可庆幸的是毒瘴怎么都进不了蓝色的水幕丝毫,这让曳戈心里一松。他费力睁大眼睛向要看清楚近前有没有树枝或是伸出来的岩石,想要借力止住落势,可是很遗憾周围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呼啸的风声,他什么都感受不到。这已经向下落了接近千丈,他正焦急间,忽然他强烈地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是的那是一双火红的眼睛,那眼睛特别大,他的瞳孔就有曳戈整个人那么大,它目光所及之处毒樟都自动消散,因而曳戈才可以清楚地看到它。曳戈心里先是害怕,然后震惊下来想道这一年多来它一直观察自己,若有恶意他早就完了,想到此处,他也安静地看着那双眼睛。
说来也怪,曳戈似乎能读懂它的眼神,他感受到那双眼睛先是失落,接着感伤,而后又一丝希冀,它眼睛猛然间有了神采。而后曳戈身前空间猛地扭动,他只觉得一阵吸力让自己天旋地转,头晕目眩间,他狠狠地抱紧怪里的红妆……
……
曳戈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他的感知觉得应该是洞穴。他视野之处全是令人心悸的漆黑,唯让他心安的是红妆还在他身上,她身上蓝色的水幕还在,映的她身上水汪汪的,白皙的面庞已经回恢复了血色,有些微微的潮红,更加令人心动,她粗黑的长发散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黑白交错间有股舍人心魄的美丽,她的脸色是倦怠的,慵懒的,她就像像是在琥珀里沉睡的美人儿,是的,她的确很美!他伸手进去探了探她的脉息,感受到她一切安好,他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只要她还在,一切都好!
曳戈的视线从凉红妆身上缓缓的离开,他开始打量他们的处境了。“这里是毒瘴涯,这是宗门的禁地!”他心里默念着。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站起来向要往周围走走,这时突然远处亮起了一丝火光,刹那间远处的火光呈环装亮起,火光滔天,这时曳戈才发现自己是一块十丈方圆的的石头上,周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对面有着一处山崖平台,平台中心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入口,同时他听到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脚步沉重地动山摇,仿佛有着巨大的妖兽要从洞府中出来。
曳戈感到骇然,他挡在了还在沉睡的凉红妆身前,紧张地看着洞府。脚步声不紧不慢,越来越加沉重,一双火红奇大的眼睛渐渐从洞府中晃了出来。大如一座小山,四肢一首,前肢有合抱的大树那么粗,头颅像是妖兽麒麟,不过显然这要比那麒麟大上十倍不止。曳戈心头震撼,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如此雄奇的妖兽,他隐约觉得此兽,电光火石间他猛然想起,这是凤麟!
凤麟,传言凤麟州一千年前叫作沧州,只因忽然有一天天降凤麟落于苍茫林海,整个沧州灼热异常,地表龟裂,几乎生灵途叹。仙缘大陆强者前来查看,几乎全军覆没,庆幸没多久其出了苍茫林海,死于于落凤山。沧州因此浩劫,更名凤麟洲。
曳戈生生压下心底的惊骇谦卑地向对面的庞然大物道:“晚辈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但他的命确实是对方救的!
凤麟只是站在对面的平台边缘俯视着曳戈,他盯着曳戈,两只硕大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缅怀,喃喃道:“终于等到你了。”
过了许久,它的眼睛才恢复了神采,缓慢道:“诡仙一脉,千年一降,六代早夭,七代而终……你是七代……”它看着曳戈背上的马刀似是缅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曳戈一时没敢吱声,他听到了凤麟的话,但他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难道这把刀和眼前这风麟大有渊源?”他心中如是猜想。
凤麟回过神来认真盯着曳戈,看了许久喃喃道:“凝不出第八旋?开不了命仑?天变了……还是真的么落了?”凤麟似是一个疯癫的老人,它絮絮叨叨地说着,曳戈实在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突然,凤麟双眼露出希冀道:“我不信!就算诡道一脉真的没落,我也要努力去完成……那里还有人等着我呢!”凤麟伸出了前爪,它的前爪间一团黑色的能量流动,待到黑色的能量汇聚成球状时它猛向曳戈指去,曳戈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黑色的能量球就打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脖子上瞬间赤红一片,他感觉到他的脖子上的一处似是一个漩涡,吸食他身上所有的东西,他觉得他整个人都要钻进他脖子上的那个黑球烙印里,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他痛的在地上翻滚嘶吼……
凤麟看着地上嘶吼的曳戈似是惊愕道:“还没开始,就疼成这样?”
约摸过了一会儿,曳戈觉得他身上的痛感逐渐消失,他的脖子上黑色能量球变成了一个赤红的缩小了的凤麟图像,曳戈刚抬起头看向对岸的凤麟,四目相对间他心头聚震,他从凤麟那巨大的瞳孔中看到了映射着的自己变成了一只赤红的小凤麟,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心跳,气息都和对岸的凤麟达成一致,似乎他们本就是一体的,曳戈还未来得及询问,只见那头凤麟张开了巨大的嘴巴,它黑漆漆的嘴巴里呈出了颗有正常人拳头大的红色球体,那球体赤红一片,隐隐还有着跳动,但是它绝对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从上面流露出的一丝能量波动都让曳戈感到心悸......
这是一颗凤麟心,有道是“凤火麒麟心,得之可斩仙。”
可是这些曳戈是不知道,他不容易想死又想活,现在是真的想活。只见嘴巴朝曳戈一倾,它嘴前凝聚良久的凤麟心瞬间朝曳戈袭来,曳戈根本避之不及,那凤麟心瞬间打入了曳戈体内,他霎时感到他心里似乎是有个火山爆发,他体内血液似乎是全部变成了岩浆,疼的他用双手不停地扣着自己的皮肤,想将血液流出来……
“无论你有多么疼痛,现在立刻盘膝打坐,气沉丹田将其他气旋引至八门,将我的凤麟心当作第八旋,与他们融合,冲击命仑……凝百脉……”凤麟气势瞬间萎靡了下来,它卧在对面的平台上看着曳戈说道。曳戈对于凤麟的这些话也是听的不明不白,他不知道命仑是什么,但他清楚凝脉。他强忍着剧痛,盘膝坐下将分散在体内的气旋引至丹田,将凤麟心也引了过来,到了这儿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忽然凤麟心涌出八道血光将其他八颗气旋吸纳进去,七个气旋融合归一又瞬间化成了十道磅礴的气流,向他体内的三脉七仑这十脉门的玄关冲去,其中凤麟心冲入了命仑,曳戈霎时一阵剧痛,这每道气流打破玄关进入三脉和七仑又各自化成了十道涌出他回身的经络中。这种根本难以承受,他晕了过去……
曳戈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他梦到他是被困在沼泽里的一条龙,他终于游出了沼泽钻入了大海,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和有力。他慢慢地醒了过来,感受了下体内,他体内世界气势磅礴,十大静脉三脉七仑已经完全凝成,之后各个脉络中又划分十脉,这是百脉!
百脉空灵,千古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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