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我困了。”
吩咐映雪退下,望着窗外,一片静寂,她开始有些恐惧这样的月色。
紫瞳盘旋在空中,扑腾着翅膀,变作人形,落在地上。
“喂。”他喊了一声,梅郝韵忙转过头来。
这个男孩,她见过,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她的寝宫:“你是哪个宫的?”
“我家主人派我来告诉你,客栈失火的事,他已经处理好了。花曦若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会再加害你。”
他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上,他才不愿意为她跑腿呢。
“你家主人?”
他说这话,意思是,他家主人帮了她。可他家主人有是谁?
“我家主人对你这么好,你竟让他伤心?”紫瞳嘟起嘴,不满地瞪着她。
梅郝韵心中更是狐疑,他说的主人,到底是谁?似乎和她很熟悉。
见她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轻笑一声:“呵,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你早已经不记得主人了。”
“喂,臭小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紫瞳转身,飞了起来,不过瞬间,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他,他,不是人?
不只一次见过他,这个男孩子,都对她充满敌意。只是,并未对她有什么的威胁。
如若他不是人,那他的主人,是不是也一样?
梅郝韵失眠了,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像不通这个神秘人是谁,而烦恼。
书房内,花清歌的心事终于落了下来,安心地将身体靠在椅子上。
花晨暮则一脸的犹豫,嘴巴张了张,又把话哽了回去。
“晨暮,你今天是怎么了?”
该怎么开口告诉他这些?他开始纠结了。
“你今天说梅郝韵不再是从前的梅郝韵,是什么意思?”
见他依旧不语,花清歌的眉眼轻抬,将身子坐直,又问道:“晨暮,到底为何事?”
他挣扎了良久,终于吐出几个字:“那好吧,我说。”
“我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花清歌脸微微一侧,是关于梅郝韵的秘密吗?
“清歌,我对不起你。”
他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他花晨暮对不起他了。
“都怪我,想出十日之约,让梅郝韵……”
花清歌恍然大悟,那都是当时逼不得已嘛,他又何须自责。
“我们当初误会梅郝韵,以为她是女色魔,却不知道,是皇后娘娘在汤中加了药。”这件事,他自然是后来知道的,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梅郝韵经过那十日之后,就……就……对你没兴趣了……”这是事实,也是花清歌亲口说的。
花清歌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紫。问:“这我知道。”
这是他的失败,也是他的耻辱啊。
“所以,她现在……不喜欢男人了……变成喜欢女人了。”
这个事实,花晨暮根本不想承认,可是,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还有假吗?
“什么?”花清歌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吗?
“是我亲眼看到,她和一个叫小月的女儿,滚在一起。亲耳听到她说喜欢女人。”
花清歌是怎么也想不到,梅郝韵竟来了个大反转。自己好不容易对她有了改观,也不好容易承认自己有些喜欢她了。
而她,竟喜欢女人了。
这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吧?也是他花清歌这一生遇到最讽刺的笑话吧。
“晨暮,此事不可宣扬出去。”
“这个我自然知道。”
他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些愧疚。的确,是他们两人把一个正常的女人,给逼得不正常了。
可当初,根本就是误会啊。
梅郝韵,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花清歌的心乱到了极致,以至于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只有梅郝韵三个字,在他脑袋打转。
月亮花海中,有一阵阵风儿吹来,弹出一曲清脆的音乐一般。
月无痕手中的树叶慢慢放下来,摊开掌心:她,心里一定还在埋怨他。
“主人,我已经把你的话传给她了。”
紫瞳飞身落在地上,扬起小脑袋望着他。
“嗯。”
“主人,你为什么不让她回忆起以前的事?”
他一直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看着她,而不做任何的解释。
再说,梅郝韵喜欢的只是美丽的小月,而不是主人。
“紫瞳,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只是个孩子。”他蹲下身去,微微一笑,魅惑倾城。
轻柔地拍上他的笑脸,道:“给我办一件事。”
“请主人吩咐。”
“赤云的方向生变”他望着不远处的花国皇宫,又道:“我需要你进宫去查探。”
“紫瞳领命。”
灵纱,还是梅郝韵?他究竟还是陷下去,无法自拔。
这世间,无法自拔的,就是爱情。
花清歌站在长廊尽头,看着梅郝韵悠闲地躺在小船上,脸上盖着丝巾,似乎惬意地很啊。
荷花伸出,荷花连天铺地而去。
映雪一边削着水果,一边在给她讲着笑话。
“咳。”轻咳一声,映雪忙跪地行礼道:“太子殿下。”
将袖袍一甩,示意她退下。
将丝巾拉了下来,将身子坐直,抬眼道:“花清歌,看在你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我请你喝杯酒,如何?”
“好。”
他没有拒绝,只是跳下小船,斜对着她的方向坐下。
荷花水岸,有徐徐的风吹来,荷花香气暗动,扑鼻而来。
“这片荷花海,好美。”
“儿时,我就喜欢一个人躲到荷花深处,这样,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他只淡淡的回应,独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花晨暮说过,以前的他文武双全,失去武功,对他来说打击不小。不免有些同情他。
“花清歌,我敬你一杯。”
而花清歌心中,想到,花晨暮说过,因为新婚十日之事,让她对男人不再感兴趣。这对于一个爱美男的女人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啊,甚是心痛。也为自己而心痛。
“梅郝韵,干了这杯。”
两人举起酒杯,碰杯,喝了下去。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都有别人无法看到的自我。
花清歌第一次没有戒备地跟梅郝韵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直到最后,都趴在了小船上。
梅郝韵转过头来,看着仰卧的花清歌,问道:“你为什么现在不怕我了?”
他将身体靠近了一些,哈哈一笑:“我为什么要怕你?”
“怕我对你不轨啊。”
“哈哈”花清歌的笑声更大了,笑地那么干脆,不夹杂任何的其他情绪。
“梅郝韵,我告诉……那都是母后……在你汤里下了药……”
“啊?你妈怎么这么坏啊?我就说嘛……我不是那种人……”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就变了吧?”
“我变了什么?”
梅郝韵将身子支撑起来,抬起头来,仰视着他的脸。二人显然都已经醉醺醺的了。
“你也不能喜欢女人。”
“喂……哈哈哈……我喜欢女人……我什么时候……”
“你怎么能这么自暴自弃?”
花清歌将头抬高了一些,靠近她的脸。
“花清歌,你别胡说,我怎么会喜欢……喜欢女人?”
他将她的手捉住,有些心疼地神色,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梅郝韵,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不信啊……我……我证明给你看。”
遂不及防,梅郝韵的嘴对上了他的嘴,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正常的。
天地间,忽然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水轻轻拍打小船发出的声响。
往事一幕涌上心间,和她的误会,闹出的笑话,好不温馨。
花清歌的眼珠动了动,捉住她的手,落了下来。而梅郝韵的思维也这一瞬间,清醒过来。
酒劲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尴尬地推开彼此。
“咳……我只是……只是为了证明……证明我……”
“哦!”花清歌倒是镇定得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花晨暮所说,似乎不合逻辑,你看,梅郝韵为了证明自己正常的很,竟亲上了他的唇。
“喝酒,喝酒。我们继续。”
没有丝毫的戒备,也没有任何的顾虑,他们彻彻底底地喝醉了。他发觉,他是醉得那么开心,醉得那么心甘情愿。
梅郝韵倒在他身边,就这样,两人醉倒,在荷花海中,顺着小船,慢慢地驶入荷花深处。
暗香浮动,迷人的夜,能不能停留在这一刻。
忘记了她是梅国公主,忘记了他的顾虑。
也让她忘记,月魂,忘记梅国的期盼。
莲碧从荷花从钻了出来,探着小脑袋,看着小船的两个人。
紫瞳飞身落下,变作男孩子的模样。梅郝韵真是个善变的女人,一会喜欢男人,一会喜欢女人。
这会又和花清歌这样亲密在一起,算什么?
主人,可怜的主人,做了这么多,却没有任何的回报。
右手抬起,空中划了一道圈,对着梅郝韵的方向射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莲碧慌忙地拉住他的手:“不行,他是花国太子,我们荷花精灵世代守护的主人。”
紫瞳的手没有放下,道:“我只是想让她想起主人。”
莲碧这次没有阻止,慢慢放下了手,她听过他们的故事,那么凄美,那么动人。只是,人类都是善于忘记的,她,已经轮回几世,怎么还会记得他的情?
“紫瞳,他们所谓的情,我想,我们不会明白的。”
那道白色的光围绕着她,她的眉微微一动,似乎很痛苦的表情。
空中出现,巨大的画面,那是前世的她。
皇城之上,梦灵纱一袭白色纱衣,风中飞舞,落地,抬起美丽的眸子,她的面纱掉了下来。而眼前的男子则是月无痕。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她。
“为什么是你?”
“是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了月魂。”
她回答得你那么淡然,淡然到连自己的心都麻木了。是疼地麻木了。
身后的大火熊熊燃烧着,月亮帝都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整个天空,也染红了整个月亮皇城。
“你也是为了它,才接近我。”
“是。她回答得多干脆,他的心破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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