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马妖身上立马燃起了熊熊银焰,火焰雀跃地跳动起来,将马妖全身包裹,它仿佛沐浴在烈火中,这次许驰没有留手,夜空也被沾染成了银色!
马妖在火焰中长嘶一声,随即被痛晕过去,看来许驰先前果然是留了手,它四蹄一软,立马倒在地上。
粉衫女子脸上的冷笑顿时凝固了。
她觉得许驰肯定不会再救它了,自己的马死定了,因此她凄厉地大叫一声,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她猛地弯腰单手拿起了那架重达万斤的青铜古琴,然后朝许驰冲了上来!
这一幕声势浩大,许驰看到粉衫女子竟然单手拿着那架琴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原来是女汉子啊,他笑着调侃。
地面上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披头散发的粉衫女子双手拿着琴的一端跳到半空,遮盖住了许驰头顶的月亮。
这是很失体面的一幕,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没有谁愿意做一个用琴拍人的肌肉女,很没有淑女风度,但此时的粉衫女子怒火攻心,她再懒得顾及这些了,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许驰给砸成肉馅!
看到那流落到空中如同银珠的泪水,许驰叹息一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就是不想杀了她,本来依他的脾气,杀了就是,怎么会婆婆妈妈地牵扯这么久?
许驰也很清楚自己只是欣赏地意思,不是喜欢,但许驰就是不想杀她,很没道理。
“也许我应该杀了她。”许驰自语。
很快许驰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只见粉衫女子在半空中朝身后抡圆了古琴,然后对许驰狠狠拍下!
那架古琴在空中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呼啸,掀起一阵飓风,许驰瞬间就衣衫猎猎,脚下那焦黑的土地下陷一尺!
许驰刚要闪开,他就惊骇地发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许多四色的丝线,那些丝线一端连在他身上,另一端粘在地上,它们将许驰牢牢地粘在原地,他竟然不能动了!
他还是小看了对方,化神期的传承岂可轻易小觑?!
此时狂风掀起许驰的黑发,许驰竟生出被拉扯头发的疼痛。
“要用传送符了?”许驰肉痛地想,但他不想就这么落荒而逃,太失面子,他心想:“面对这种关头,一般人会怎么做?”
“是靠口才吗?”许驰想,于是他大叫一声:“我投降!”
呼……古琴掀起狂风在许驰头顶戛然而止,许驰的黑发和粉衫女子的黑发缓缓贴背,粉衫女子凑到许驰面前冷冷急促说道:“赶紧给我灭了那些火,不然我杀了你!”
许驰虚眯着眼:“如果我灭了,你现在就会杀了我,你先放开我。”
“如果我放了你,你随时能用土遁术逃走,你当我是傻子不成?”粉衫女子看了马妖一眼,立马歇斯底里地朝许驰吼道:“灭火!不然我要你陪葬!”
如果不是手臂被几根丝线黏住了,许驰真的想擦一下脸上的口水,对于有些许洁癖的他来说,脸上有几点唾沫星子却不能擦掉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因此许驰很不舒服,他立马侧头看向马妖,他对马妖招手一引,它身上的那些银焰立刻化为一大片火云没入他的身体,顺便将他脸上的几点唾沫星子烧掉,许驰接着扭过头来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你会相信我真的消除了它身上的火种吗?我只是让我们的谈判延长了一点,它现在暂时没事了,我们可以慢慢谈。”
“保持冷静。”许驰心里告诉自己。
“静心。”粉衫女子告诉自己。
许驰随时能逃跑,因此他真的冷静了下来,而粉衫女子心系马妖安危,怎么可能静心,因此局面反而是看似面临绝境的许驰占据了主动。
虽然身上被许多四色丝线给牢牢连住,许驰脸上仍波澜不惊,看不到半点惊慌,见状,粉衫女子心中杀意又增了几分,她认为许驰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小人。
许驰看着她淡淡笑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相信我,然后杀了我,二是现在就放了我,然后相信我没有在它身上遗留火种。你选哪个?”
粉衫女子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两个都不选。”
许驰顿时皱起了眉头:“那它可能会死的。虽然我很不喜欢拿别人的坐骑来威胁别人,但这是你让我没得选的,如果不是你对我出手在先,它现在绝对是生龙活虎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马上治好它。”
“你这样的人的誓言可信吗?”
“你要我用道心起誓?”许驰脸色一沉,在这颗修真星,乃至整个修真界,让人用道心起誓都是很侮辱人的一件事情,而且就算许驰真的跑不了,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用道心起誓,这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正是如此。”粉衫女子很是严肃地说道,她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
“你是不是没有师父,也没有谁和你说过修真界的规矩?”许驰面色古怪,心道:“白蛇没教你?果然是那种孤家寡人的主角模板么?难道注定要挑翻我们这种修二代?作者脱线了?是不是要乱入一本女尊修仙小说??”
许驰为自己的脱线想法笑了起来,脸上出现笑容,他轻声道:“姑凉,我免费告诉你,不收你银子。在修真界,让人以道心起誓,是非常侮辱人的,你觉得可能吗?”
见许驰竟然还笑得出,还故意叫错一个字,粉衫女子暴怒,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马妖此时的命被许驰捏在手里,她早就一琴砸过去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不觉得你的命比你的脸面更加重要么?”
许驰义正言辞地说道:“可我背后是邪心楼,身为邪心楼弟子,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让邪心楼抹黑。”
要换做是一个在修真界里混过的老鸟,许驰这句话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力,只会让人发笑,因为邪心楼上下一致认为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只要能活下来,丢邪心楼的脸或丢自己的脸算什么?等以后打得赢了叫人找回场子就是。
所以邪心楼出来的人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
但粉衫女子她并没有真正地接触过修真界,所以她并不知道许驰的话没有半点诚意,就是敷衍,她一时语塞,接着开始皱眉沉思。
见状,许驰开始默默化解那些死死黏在自己身上的丝线,这些丝线本质上就是灵力化形而成,只是因为数量太多,而且各个方向都有,让许驰一时间无法使力,自然无法脱困。
可许驰默默转身尝试了一下,发现那些丝线用蛮力极难拉断,但如果他用火烧,他身上的高温绝对会引起粉衫女子的注意,到时候一旦被发现,那架青铜古琴肯定会毫不留情地被拍下来。
“唉。”许驰在心里叹气一声,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他绝对会先挑明来意,说他只为切磋而来,过过手就走人,那三家人的死活干他鸟事,现在好了,人家把自己和那三家看成一丘之貉了。
现在许驰只能希望粉衫女子会放了他,不然他只能割肉用传送符了。
小爷的灵石啊!人家下山都是打怪掉法宝,我他·妈怎么一个屁都捡不到?
许驰心里哀叹一声,除了那座宅院,他身上的东西只见出,没见进,等全部消耗光了,许驰可没那个脸皮找自己师父要。
也许是征询了古琴器灵白蛇的意见,在得到了现在的它也无能为力的肯定答复后,粉衫女子断然说道:“我以道心起誓,只要你饶它一命,我现在就放了你。”
“可以。”许驰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他没动,面对粉衫女子疑惑的眼神,许驰嘲讽了一句:“不信算了。”
粉衫女子咬咬牙,用力一拨琴弦,顿时那些黏在许驰周身各处的四彩丝线立刻瓦解消融。
“痛快!我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许驰点头赞道。
“今晚饶你一命,快滚!”
许驰听到这一句,刚想调戏说有歧义,便意识到自己和粉衫女子之间的距离太过于接近了一点,事情既然已了,他还是不要作死找虐得好。
于是心里有些憋闷的许驰对粉衫女子只是点了点头,他施展御风术飞到了摇摇欲坠的城楼上,他刚要飞远,便还是忍不住嘴贱,回身贱贱一笑:“姑凉,你说的话有歧义啊。”
说完许驰等着看粉衫女子发飙,但当他看到粉衫女子一脸不屑且夹带着些许不解的表情之后,许驰顿时觉得自己太污秽了一点。
于是自觉惭愧的许驰立马没有什么调戏的欲·望了,他从腰间储物袋里拿出一颗丹药,两根手指夹住一甩,空中划过一道黑影,粉衫女子立马抬手接住,下意识地放到鼻下一闻,一股浓浓的药草味道。
许驰解释道:“让它长毛长地更快点的药,不然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我怕吓到小孩子。”
看到粉衫女子的表情,许驰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他没好气地说道:“是啊,里面有剧毒,不怕死就喂。而且姑凉,你就不怕我在丹药上抹了药?直接用手去抓就算了,竟然还敢直接闻?你这样要闯荡修真界还是多学着点吧,不然迟早被人给吃掉。”
许驰随即想到了那条白蛇,自语道:“也对,这也算是带着一位老爷爷了。”
许驰此时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事情,他站在城楼上眺望了一眼清源城,立刻想了起来,说道:“姑凉,那三家人我们邪心楼管都懒得管,要灭族还是怎样都随你。”
粉衫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句,心想你是管不了吧,自身都差点没保住。
她冷冷道:“怎么还不滚?”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许驰摊开两手,一脸无辜,此时他背对着月光,随着他修为逐渐精进,他逐渐开始有了一副好皮囊,以前是清秀,现在是俊朗了。
粉衫女子想了想,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本来许驰都没报希望,但粉衫女子仍是回答了,她淡淡道:“我的学生都叫我司徒先生。”
“在下许驰。”许驰点头抱拳,接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喜道:“哦,对了,我说呢,平时我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啊,原来忘了还有这最后一件事。”
许驰突然并起剑指指着马妖,厉声大喝:“给我着!”
听到这一句,司徒姑娘心中顿时涌出无穷怒火,眼睛血红,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骗我?!
她发誓今后一生定要追杀许驰到天涯海角!!
但司徒姑娘仍是希冀地看向马妖,希望许驰的法术失效,然后她错愕且惊喜地看到马妖身上并没有燃起银焰,此时它正趴在地上打着响鼻,马尾巴一甩一甩的,睡得正香——显然许驰先前一直都有留手。
司徒姑娘再转头看向城楼,此时许驰已经不见了,夜空中只留下一句他不断回荡的故作潇洒的话语:“司徒姑凉,后会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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