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所过之处烟尘腾飞,声势浩大,但声音极小,从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座银山在旷野里行走,不断碾倒挡在它面前的树木。
许驰则边跑边含着丹药头也不回地喊:“这条老奶奶,在下许驰,冒昧问一句,老奶奶你可是姓白?家中可有长辈叫白娘子?我许家曾出过一个叫许仙的损害名声的蠢货,你可听说过?可能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关系,怎么亲戚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你说是不是?”
也许是许驰那句“老奶奶”深深伤害了白蛇,也可能是愤怒于许驰的轻佻和无礼,也许是觉得许驰是在嘲笑它现在还未击杀他,白蛇马车车**小的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杀机,它两颌立马张开,但狰狞毒牙并未翻出,实际上那些毒牙也并没有什么用,粉衫女子的灵力有限,化形的毒牙只有木头的硬度。
一直留神注意着它一举一动的许驰立马知道它要发动攻击了,因此他往地下遁得更深。
这时,许驰全身的汗毛突然纷纷竖了起来,他全身麻痹,像过电一样,那是一种即将死亡的大恐怖,许驰独自一人经历过许多次,从他很小时候的古县,面对那些狼群,到邪心楼的那座终日不见天日的食人谷,面对那些想拿他人头去换修炼资源的诸多同门,他有过无数次这种感觉,因此他没有像常人那样呆滞,他立马反应了过来,眼中瞬间银芒大作!
许驰瞬间激发了自己体内所有的灵力,他在地下瞬息之间化为一道幻影,开始走起了s形路线。
白蛇蛇头在随着他左右移动着前进而不断微微调整方位,终于白蛇眼中欣喜之色一闪而过,年老成精的它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许驰自己都没发觉的移动规律,它瞬间吐出了一道丈粗的白色匹练。
感应到身后那极其强大的灵力波动,许驰刚要往右斜掠便突兀停了下来,他毫不迟疑朝左斜掠退回。
那道灼热的纯白匹练和他擦脸而过,那灼热的气息先烧焦他一些碎发,熏黑他的脸,许驰飞快侧头,耳朵躲过一劫,那道匹练接着在他脸上舔舐出了一道焦黑的巴掌大小的伤痕!
这一进一退让灵力在他体内翻起波澜,一口淤血涌上喉间,许驰自然不是那种要维持风度的蠢人,他立马吐了出去。
紧接着许驰闷哼一声,心里对自己十分不满意,又十分满意,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他以为混乱有序的左右横掠规律被人找到了规律;而之所以满意,是他满意自己并没有被死亡的气息吓倒,在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只要没死就是好的,这些看似毁容了的伤只是小伤,他迟早能恢复过来。
旷野里出现了一个斜刺进去的丈粗黑洞,焦黑的洞壁正冒着袅袅青烟。
直到此时,许驰全身的汗眼才流出大量的汗,他速度不停,边逃边清啸起来,那种在死神面前拍屁股嘲讽的感觉让他颤栗,很是喜欢。
“变态。”听到啸声,坐在大黑马背上追击的粉衫女子抱着琴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看法,许驰就是一个邪心楼出来的变态,他必须要死,粉衫女子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
两人一蛇一马,一逃一追,时间过得飞快,灵力已是有些不支的许驰在地底看见了清源城的城门。
许驰之所以往清源城逃,是因为城里还有许多的凡人,粉衫女子是个好人,那么她就不会允许自己杀死那些凡人,所以许驰这是把清源城的居民当作自己的护身盾牌,但如果对方是个无视凡人死活的居民,许驰也不会往清源城逃,他会往邪心楼的方向跑。
于是许驰发泄般地啸声停了下来,他低头闷不吭声地加快速度,飞快地从地下穿过城门。
穿过城门,进入城区,许驰知道自己只要不做死算是安全了,就算白蛇仍“看”得见自己又如何呢?许驰就不相信粉衫女子会让白蛇在这种地方和自己动手。
于是许驰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他选择停下,接着转身,对白蛇比了个中指:“就算你祖先是白娘子小爷也要扒了你的皮!”
可一想到面前这条齐天的巨蛇为古琴器灵所化,许驰便想那小爷要拆了你的家。
粉衫女子此时才猜到许驰的目的,于是她在马背上大骂了一声:“无耻。”
但器灵还是听从她的命令在清源城外停了下来,蛇脸上满是不甘。
这想法让许驰心里很是可笑,他摸着脸上的烤痕想你这句话真的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了,可大姐你让我怎么打?近战被你碾压拍飞,远战被你音刃赶得跟条狗一样,现在你还能召唤器灵,傻、逼才跟你你打。
战斗力高和会战斗是两回事,如果许驰是她,许驰会在自己往清源城方向逃跑的时候,便骑着马在前面堵着自己,毕竟土遁要比马妖的速度慢。
看着城墙上的城楼只齐白蛇的腹部,许驰心想:“怎么有种看奥特曼时的即视感?只是小爷变不了奥特曼啊。”
“我们打不成了,不如你们先找去那三家的麻烦,让我走?”
许驰神识一扫,发现城门处竟还有一些居民躲在地窖里,因此他放心浮出地面,看着刚进城的粉衫女子说道。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粉衫女子下马指着许驰跳脚大骂。
许驰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这样的女子,并非有受虐症,也不是说看上了人家,他的喜欢是很欣赏的意思,欣赏她不愿殃及无辜,欣赏她不会说粗话,没有亲切地问候自己亲人。
谁能想到邪心楼的势力范围内会出这样一个好人?
“那又怎么样呢?你能让那些百姓自己出城吗?就算他们出城,我就遁在地下跟着他们。”
许驰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让他从粉衫女子的眼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他心里突然感觉很不喜欢,但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他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做错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就因为一个邪心楼的名头就要杀了自己,太过武断了一点。
许驰并没有想到自身,他本人也非常地武断,动辄杀人,但无人制止他,因为够资格制止他并教他的并不愿意去制止他,反而乐见其成,说道武断,他才是最武断鲁莽的那个人。
许驰再次问道:“这位姑娘,我哪里惹你了吗?让你对我的杀意如此浓重。”
看到面前这个心思阴暗的男子还在自己面前故作坦荡,她想许驰可能是为了玩.弄她的感情和身子才装成这样的,粉衫女子心里作呕,她表面也毫不忌讳地表露了出来:“看到你我就想吐!”
许驰一怔,心里变得恼怒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你的一言一行,因为你就是一个心思阴暗,无耻下流的小人!”粉衫女子情绪激动起来,但不知为何她又立马变得冷静起来,杀气凛然。
许驰总算明白了,他暗骂一句:“晦气,原来是个圣母、婊。”
他心里暗骂自己先前为何表现地那么心思阴暗?其实我只想逗逗你,好玩啊。
但许驰自然不会解释,他又和对方不熟,哪怕他很喜欢她,因此许驰点点头,冷淡说道:“那后会有期。”
“不,后会无期。”粉衫女子眼露杀气,黑色面巾下凸起冷笑。
许驰闻言皱眉,他听懂了粉衫女子的意思,后会无期,那么就是再也无法见到了,如何无法见到?
唯有其中一人死亡。
许驰顿感不妙,他立马发动了遁术,只见他脚下瞬间有白光冲天而起!
许驰被震了回来,他再次吐血,他飞快后退。
只见他的白靴底不见了,他的脚底板一片焦黑,狼狈异常,只有那双那本洁白却漆黑一片的白靴鞋面还穿在脚上。
许驰才发现地里不知何时竟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板。
“你哪来的那么多的灵力?”
粉衫女子自顾自地走回马背,潇洒上马,在马上颇有英气地牵着缰绳问道:“走不了了对不对?”
不等许驰接话,她拉着想要往回跑的马妖冷笑道:“我岂是那种古板不懂变通之人,你以为用那些凡人的性命就能威胁我吗?错了,就让这些百姓也出一份力,随你去死吧,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听到这句话,许驰立马不喜欢她了,他万幸自己的喜欢只是欣赏的意思。
“你哪来的这么多的灵力?”许驰再次警惕地问道。
粉衫女子笑眯眯地拍了拍古琴。
顿时许驰明白了,那古琴里别有乾坤,应是自成一方天地,里面自然储存了大量的灵力,还可以充当储物袋。
看着粉衫女子的坐姿,许驰突然明白了什么。
粉衫女子先前追许驰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双膝并在一起坐在马上的,应该是怕了她摔下去,马妖才没有追上许驰,但现在许驰发现粉衫女子她此时是双腿张开极不淑女地坐在马背上的。
就像……换了个人?
许驰立马抬头,他正好看到城门口前那条齐天的白蛇瞬间消散。
许驰皱眉且松了口气地道:“原来是器灵反噬。”
之所以皱眉,是此时的情况很棘手,而松了口气,是此时在那躯壳里的人并不是她本人,这样的决定不是她做出的。
许驰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有点想救那个正义感过剩的女子了。因为那样的女子让他很喜欢,他觉得那就是光明。
“那便按照自己的心意救吧。”许驰看着那反噬主人的白蛇在心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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