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凌云眼见局势危急,心惊胆战,奔走越急。
凌云慌不择路,奔向一条狭窄如独木桥的山脊。
山脊两边,云雾翻滚、山风狂吼。
凌云一心逃命,没注意到脚下的凶险。
金熊率领着那一虎一蟒,追赶到山脊的入口,怒吼如雷,气极败坏,却又不得不停住。一虎一蟒还要追赶,被金熊拦阻。
金熊金光闪闪的眼睛里,流露出巨大的顾忌和迷茫。
凌云一口气跑到山脊顶头的石亭子中,才停下脚步,回头观望。
见金熊和虎以及蟒停在入口处,吼叫声声,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凌云虽然不解,却顾不上多想。暂时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
凌云汗流浃背,大口喘息。忽然一股山风吹来,凌云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寒战,立时鼻塞头晕。
凌云喘息未定,已觉得不好,怕是伤风了。闹不好,小命不保。
意识到这,凌云急忙寻找下山之路。
却发现,这个石亭,建立在悬崖绝壁上,前面无路,是万丈深渊。
凌云眼见进退无路,头晕目眩的越来越厉害,急忙寻找安身之地。要不然,待会昏倒之后,恐怕会被狼虫虎豹吃掉。
凌云一眼看到亭边的那株万年迎客松,如同华盖一般。便决断极快地攀附上去。这棵树太大了,一根根粗大的树杆,简直如同一条条小径,曲折蜿蜒通向不知处。
凌云顺着一根粗大的树杆来到树中心,在宽大如床的树杈中躺下。
凌云咂着干渴的嘴,希望能挤出点唾液,缓解一下焦渴,却听见舌头沙沙直响。仿佛是干燥的沙荒。
凌云不自觉地叹息一声,意识到,即便不被金熊捉住吃掉,怕是也要渴死在此。
凌云心中一阵恐怖。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却在闭眼睛的一刹那,发现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如松塔一般,却比一般的松塔大的多,并且倒吊着,就在凌云头上一丈处悬挂着。
如同莲蓬倒悬,散发着微微的红光,飘洒着苦涩的清香。
凌云振奋精神,从怀中取出一把弹弓,取出一枚铁弹子,对准中心射击。凌云的弹弓功夫不次于他的神风行。百发百中,且功力不凡。
砰的一声,弹子如中金石。那如莲蓬倒悬的松塔,却毫发无伤。
啪地一声,弹子弹回,击中凌云的鼻子,立马鼻血喷涌。
凌云急忙用手捂住鼻子,希望能将喷出的血堵住,却无济于事。无可奈何,凌云只得将涌入口腔中的鲜血吞咽。
腥热的鲜血,让昏昏欲睡、焦渴欲死的凌云,精神一振。却也越发胆寒。如若鲜血不能止住,怕是自己的渴解了,小命也没了。
一股怨气,冲上凌云的心头。他松开捂住鼻子的手,拿起弹弓,摸出一个弹子,将沾满鲜血的弹子,用力射出,怒吼:“我死,也不让你活!”
噗的一声,沾满鲜血的弹子,射入莲蓬深处,一股碧水,顺着那弹子洞流下,流淌到凌云的脸上。
凌云顾不上多想,张大嘴巴,接住这股碧水,便大口吞咽。
这股碧水,入口酸涩,入肚火热。不仅没有解除凌云的焦渴,反而又在他的腹中燃起熊熊烈火。烈火烧的凌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凌云醒来时,闻到一股股诱人的酒香,焦渴欲疯,追着酒香过去,浑然忘记身下是万丈深渊。
亭中的和尚、道士以及儒生,因为将石几当成了棋盘,便将各自的酒壶、酒杯移放到亭边的栏杆上,正好就在松树边上。
凌云探手取了和尚的红粉骷髅酒,一口喝下,喝了一口火一般,急忙放下。不假思索地又取了道士的阴阳太极酒,一口喝下,却是两条线,直刺腹中,一条极寒,一条极热。仍旧不解凌云的焦渴。
凌云又拿起儒生的酒一口喝下,如饮甘露。然而,这股甘露一入肠胃,同那两种酒一会合,如同冷水浇入滚油锅,噗地爆炸。
“啊……”凌云惨叫,捂住肚子翻滚,从树中滑落跌入万丈深渊。
“嗯……”僧道儒三人从棋局和争斗中惊醒,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所谓关心则乱。此三位虽然已经达到地仙之境,然一旦下起棋来,那也是天塌不管。因此,才会被凌云偷喝了他们的酒。
三地圣猛然醒悟,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和尚和道士不约而同地飘出亭子,向深渊里急坠下去。儒生却飘向那棵迎宾松。
尽管和尚和道士下坠,快如陨石,还是晚了一步。落地之后,只发现地上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圆洞,凌云却无影无踪。
接着,儒生坠落,苦笑道:“二位,松母虽在,可底下被射穿,差点成熟的万年松母乳,一滴不存。”
三地圣面面相觑。
“阿弥陀佛!”
过了片刻,和尚愁眉苦脸地吟声佛,喃喃:“万事皆天定,人力实难违。我等三人争斗百年,就为这万年松母。想不到,居然被此凡夫俗子捷足先登,还搭上贫僧和二位贤弟的仙酒。真真是造化弄人。”
“唉,他要是只喝了一种酒或者只喝了没成熟的万年松母乳,或许还有回天之术。可惜……”道士叹息着说了半截话。
“没救了?”儒生看着和尚问。
“明知故问!”和尚瞪儒生一眼,不无沮丧地嘟囔:“成熟的万年松母乳,自然是好处巨大,可以伐经洗髓、脱胎换骨。然而没成熟的万年松母乳,比剧毒还要毒上百倍!以我等地仙之体,也承受不住。一旦不敌,人便化为金石,万古不化。即便是成熟的万年松母乳,也须得有强大的功力克制,一点一滴地炼化。现在,这么一个小娃娃将之当成水喝下,再无生理。可惜,可惜了……”
“还有,我等的仙酒,也都是天地之灵物酝酿,适量饮用可增进功力。过量却是比毒药还毒!现在,他一下就将我等数年的量一次饮下,除非大罗金仙,能克制得住。可怕的是,他是混合饮用,即便是大罗金仙,怕是都难以克制。他一介凡夫俗子,恐再无幸理!可惜……”
“如此说来,那也就不用惊动他了。希望他来生,能找到大师、道兄以及在下,了却你我的尘缘。”儒生说着话,脚下微微一用力,大地微微一动,那个埋葬凌云的洞穴,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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