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薄湘心头一震,她不知帝景的决心会是如此。
“那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萧薄湘喃喃道,第一次觉得这般束手无策。
向前是帝景强硬的宣言,向后是寰宇大陆所有人的安危,那之中有着她在乎的人,如果有第三个选项是让她丧命,她会选择第三者。
可是,帝景的话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威胁,只是在告诉她后果。这样的帝景,让她如何能够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向前。
“薄湘,你想做的事,自有你的道理。我可能拦不了你。但是,你是我的主人,我永远忠诚于你,愿跟随你去到任何的地方。”听得萧薄湘的低喃,帝景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你若是真的忠诚于我,就不会让我这样为难了。”萧薄湘苦笑。
“我也很为难啊,薄湘……”
萧薄湘因为帝景而难下抉择,可是帝景又何尝不是在忍耐着自己,他有多么想要阻止萧薄湘进入危险之地,可是从来都忍耐着一言不发。忠诚,比想象中的更难做到……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缝照了下来,刺得萧薄湘睁不开眼,身旁响起洛德和凌肇两人翻身的声音,她知道,时间已到,她已经没有刻意再犹豫的时间了。
“帝景,最好的结果是我活着,你也活着,天下安宁。我去了。”
萧薄湘是残忍的,她抛下了慕容子瑜,洛德和凌肇已经斗志满满,她谁也不想辜负,无法回头,便只有让帝景和她赌这一次了。九死一生之路,她为求生,不为求死。无暇再考虑后果如何。
“洛德院长,凌肇前辈,此刻感觉精神否?”萧薄湘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与泥土,一边对洛德和凌肇道。
“有点小激动。”洛德笑眯眯地答,“想想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踏进过魔兽山脉内部呢。”
“就算是魔兽山脉内部,我也进去过几次了。没什么好害怕的。倒是萧姑娘你,可觉得还好?”凌肇看似粗犷,内心却细。萧薄湘毕竟年轻,实力又低,比起他和洛德,萧薄湘才最应该被关心。
萧薄湘笑了笑,答:“曾意外到过魔兽山脉的深处。”
凌肇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作为大陆第一佣兵团的团长,也不过只到过内部,真没想到人类之中还有踏进深处活着回来的。
“有件事我很好奇,萧姑娘是如何跟魔兽山脉之王见上面的?因为王应该不会轻易出现在人类的面前的吧?”凌肇问。
洛德记起他替萧薄湘挡天罚之雷时看到的那名男子,站在紫光之中,雷落在他的身上,只将他衬得妖冶异常,与萧薄湘的奄奄一息不同,他就似毫无所感一般。
天罚之雷,在此之前洛德并没有见过,但是清楚这是什么。这是解除魔兽契约之时上天降下来的惩罚。这便意味着,萧薄湘与那男子曾是契约关系。
那名男子,他以前在中州学院里便已在萧薄湘的身旁看到过他,如今想来,他正是魔兽山脉之王啊……
萧薄湘要与魔兽山脉之王见上一面,无疑,靠的就是契约主仆之间的联系。
“因为,当初我误入深处的时候,认识了他。”萧薄湘并不打算将自己曾经和夜疏影签订过契约的事说出来。
“碰到了魔兽王者,却能全身而退。好羡慕你啊,萧姑娘。这次我要是也能见上魔兽王者一面,就算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凌肇道。
对凌肇的话语,萧薄湘也唯有无奈地笑笑了。当初让她碰上夜疏影,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如果不碰上,先前她便不可能从夜疏影身上得到天大的秘密了。
进入魔兽山脉内部已经三天了,偶尔碰到化形魔兽人形的模样,三人也已不会有这些是人类的恍惚感。
与三人在外部和中部的格格不入不同,在化形魔兽变化为人遍地走的内部,许多魔兽便将三人认成了同类,并未攻击三人。
但是顺利的光景,在第三天被彻底打破了。
路过一片乔木林时,萧薄湘忽然顿了一下脚步,她注意到了树上的动静。
“怎么了?”
“右前方,树上有魔兽。”萧薄湘低声对洛德和凌肇道。
绕道而行已经来不及了,树上的那双眼睛已经看到了他们三人。只能坦然地走过去,希望像几天一样的好运,不被察觉人类的身份。
“走吧。”换上自然的神色,萧薄湘复又走得沉稳。
洛德和凌肇的步子也不停,树上的眼睛一直盯着三人不放,终于,在三人路过树下之时,树上响起了一道男孩的声音:“啧啧,三个人类。”
随即,小男孩模样的化形魔兽从树上跳了下来,挡在了三人的面前。
魔兽山脉的化形魔兽基本都聚集在了魔兽山脉的内部,而化形魔兽之中等级又相差甚多,强者弱者天差地别。
如果眼前这小男孩,只是灵兽,凭借他们三个人的实力,勉强还能解决。可魔兽的实力强弱并不是凭外貌上的大小就可以判断的。血脉高贵的魔兽,从一生下来,还是婴孩之时,实力便可凌驾于成年灵兽之上。
“人类能闯进魔兽山脉的内部来,你们胆子不小啊。吾王发动了对你们人类的战争,你们三个人跑来这样,意欲何为啊?难不成是想去刺杀吾王?”小男孩相貌天生带着一分阴郁之色,上翘的嘴角不减阴郁之色,却添了一分顽劣意味。
“我们来看看,你们的王为什么突然发动战争。”萧薄湘答,面上一片坦然之色,心中却警惕万分。
“这话说得你们人来好像有多正义似的。不过,本来我们魔兽也没打算和你们人类讲什么道义。强者为尊的世界,我们魔兽比你们人类强,横扫整个大陆又有何不可。”
小男孩的话令萧薄湘有几分意外。至今以来遇到过的魔兽山脉的魔兽,无比说着人类贪婪自私,觉得错在人类。这小男孩却毫不掩饰作为魔兽的野心,也不将错归咎于人类。
“强者为尊的世界,并不意味着强者一定要欺负弱者。如果是强者便要对弱者赶尽杀绝,这天下,便是夜疏影一个人的天下,你们这些魔兽也不必活着了。”
萧薄湘面上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凌厉鄙人。
“你这人类倒是很能说,分明就是扭曲我的意思。你们人类若是主动将城池拱手相让,我们魔兽一族兴许也会放你们人类一条生路不是?”
这小男孩没有一上来就取他们三人的性命,反倒与他们说了不少话,出乎了三人的意料。时间倒是拖延着,可惜有时间他们三人也逃脱无门。
“拖久了,可能会有其他的魔兽出没。说不定这小孩自己实力不强,才会在这里跟我们废话。不如我们就跟他拼一拼!”凌肇开口轻声建议道。
凌肇在魔兽山脉与魔兽相斗的经验最丰富,他的建议自然是中肯的,洛德和萧薄湘都点头赞同。
萧薄湘的修为倒退到了一星玄王,若要和化形魔兽战斗,她就是个累赘,便主动退开离得远一些,免得拖了后腿。
凌肇先一步出手,对小男孩发动了攻击,白色的玄力直冲小男孩的脑门。洛德也极有默契地对着小男孩的胸口释放了一道玄力。
面对两名玄帝以上的高手的攻击,小男孩站在原地未动,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弧度。
“我让你们多活上一会儿,你们非要寻死。”伴随着小男孩轻蔑的声音的是他周身忽然涌起的白色玄力。
曾与灵兽交手过的萧薄湘立即便看出来,这小男孩的实力远不止灵兽。这般磅礴的玄力,对上洛德和凌肇二人的玄力,分明是压倒性的强大。
洛德和凌肇两人的脸色也立即变了,他们的猜测完全错了,这小男孩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类对付得了的!
“砰——”白光闪过,洛德和凌肇纷纷被砸到了后边的大树上。
小男孩迈着步子走向倒地不起的两人,嘴角噙着阴测测的笑容。
萧薄湘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小男孩的面前,拦下了小男孩。
小男孩抬起眼皮子,看向萧薄湘,“怎么,就你这点实力,也想拦住我?”
“不拦也得拦!”萧薄湘知道自己不过是以卵击石,可她不可能看着这小男孩就怎么走向洛德和凌肇。
若是他再不伤一击,他们二人必定丧命!
“不自量力!”小男孩抬手间,一道白色玄力便化作若有若无的凤凰模样,冲向了萧薄湘。
或许,只有直面小男孩攻击的人才看得到,他的攻击里蕴含着他本体的形态。几乎不用多想,他是凤凰族的魔兽。
可是,知道这一点也无济于事。萧薄湘调用青莲圣火化作一道火盾,挡在自己的身前,玄王的玄力又比玄皇的玄力弱了一大截,火盾薄得如同随时都能消散在空气中一般。
化作凤凰形态的攻击直冲上火盾,萧薄湘清晰地看到玄力之中蕴含的那只凤凰缩了缩脖子,却因着她的玄力撑起的火盾太过稀薄,轻易地便被冲散了。攻击直袭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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