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商桀的身旁,那名旗家的小男孩,个子小小的,炼制武器是件需要体力与力气的事,故而女炼器师其实极为少见,而凭这小男孩的身高与力气,却并未显得吃力。他的力气奇大,动作轻巧,每一处都做得到位严谨。
比起商桀,在萧薄湘看来,这小男孩会更强一些,因为商桀在做的事是享受炼器,而这旗家的小男孩,宛如在雕琢一把举世至宝,正是他们二人态度的差别,让她觉得这小男孩能赢。
昨日瞧见的萧韵柔的帮助对象,此刻脸色极为难看,显然是被今日的大赛题目吓懵了。不过,即便如此,那男子还是炼制起了昨日里打算好的武器,六阶的祥云宝剑。
六阶的武器,想要取胜,便全看运气。四人里,互相都不知道互相的阶级,虽然能从材料中推测出他人要炼制那个级别的武器,但到底那武器能不能炼成,全是未知数。这男子与萧韵柔说时,信心满满,六阶武器定能炼制成功。如果其他三人里,无人挑战七阶武器成功,赢得便是六阶武器了。
萧薄湘所期望的是,这人能在这一轮便败下阵去,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最后的奖会落入他的手里。只有在这里输了,他再怎么耍阴招也是无用。
这一场比赛,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一天里,约莫有六七个炼器师,已经炼制失败,注定了败局,离开了炼器广场,剩下还有十多个炼器师全神贯注,不敢分神,夜色降临之时,也不为所动。
对于炼药师来说,炼制高阶丹药,花上七七四十九天或是九九八十一天,都非怪事,但那需要非凡的体力,稍有分神便会前功尽弃。而对于炼器师来说,高阶武器费的时间同样不少,而比起只需坐着,靠着精神力的炼药师来,力气和精神力都不可或缺,必须站着的炼器师便更辛苦了。
为了监督整场比赛,所有评审也都寸步不离座位,尽量打起精神。
比赛进行到第二天,三四个炼制五阶武器的炼器师已经顺利结束,离开炼器广场去等待结果了,这些人只是碰运气,以五阶武器的程度,换做三份材料,便是必输无疑。一份材料,只是赌组里的其他人都会炼制失败。
比赛进行到第三天,大多数人都已结束了比赛,有的成功炼制了六阶武器,有中途失败了,商桀成功炼制了六阶武器,萧韵柔的同党也已炼制成了六阶武器祥云宝剑。而剩下还在继续的,不过五个人。
这五个人里,有旗家那小孩和他同组的一老头,还有三名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这五人花了超过三天的时间,都是在挑战七阶武器。让萧薄湘注目的,是与萧韵柔同党同组的那老头。
萧韵柔同党那一组,一人炼制了五阶武器,一人炼制六阶武器失败,剩下的便只有这挑战七阶的老头,若是这老头也失败,萧韵柔的同党便是那一组的胜者。
所以,她指望那老头的七阶武器炼制成功,压过萧韵柔的同党。
比赛进行到第五天,旗家的小男孩率先完成,成功炼制出了七阶武器,而紧接着,与他同组的那老头手中几近成型的武器化成了一滩铁水。这一组,胜利者是旗家的小男孩无疑。
而过了不多久,其他挑战七阶武器的三人也都相继失败,最终成功炼制出七阶武器的竟只有那小男孩一人!
评审席上,萧薄湘揉了揉有几分酸的眼睛,心里开始盘算解决那邪派的法子。结果,萧韵柔的同党也顺利晋级。下一场,便是最终决赛了,有了这一次消息错误的经历,萧韵柔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而且经历过这一场比赛,剩下六位参赛者的实力也都已经大致展示了出来。
为了胜利,萧韵柔定会不择手段,就怕真没人能躲过萧韵柔的计谋。
萧薄湘走下评委席,率先等在了炼器广场外面,等到旗家那小男孩走出来时,萧薄湘跟在了他的身后,直到走到罕有人迹的地方,萧薄湘才追上前去。
“大师,有件事想同你聊一聊。”
小男孩回过头,一眼便认出了萧薄湘是评审之一,却并不因为萧薄湘是评审便对她态度好些。
“我不想聊。”
“最后的比赛,是在三天后,这几天剩下的六人将会在中州学院里恢复体力,如果今天你不想聊,我可以明天去找你,后天去找你,大后天去找你。你觉得,哪一天比较好?”
“我同你没什么好聊的。离我远一点。”小男孩不耐烦地道。
看着小孩这般死心眼的模样,怕是做人也是正直得要命,碰上耍阴的对手,多半会硬碰硬,岂不正中萧韵柔的下怀。
此刻她还不知道萧韵柔会耍什么花样,但是若是萧韵柔真要耍花样,能压制住那男子的,也就只有唯一炼制出七阶武器的眼前的这名小男孩了。
“既然你不想聊,那便不聊吧。”萧薄湘清楚今天是别想和这小孩好好说事了,不过横竖她得先知道这小孩住在哪里,方便之后再找上门。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小男孩走出一段距离后,见萧薄湘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便恼了。
“不能。”萧薄湘答。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再跟着我,可别怪我出手了啊!”小男孩被萧薄湘的无赖程度气黑了脸。
“凭着你六星玄灵的实力,要对我出手?”萧薄湘调侃道。
她虽对炼器一窍不通,但此刻剩下的六人里,若要比修为,那六人就没人比得过她的。
但凡炼药师和炼器师,大多将精力投入到了炼器和炼药之中,而萧薄湘不同,她虽是炼药师,但炼药只是顺便,修为才是她真正追求的东西。
无论炼药也好还是修为也好,哪一样她都算不得顶尖,但用以玩笑的说法,炼药师中,她的修为鲜有敌手,修炼者中,她的炼药术遥遥领先。
“你比我强?”小男孩惊讶地道。
他虽年纪小,而且专攻炼器之术,但是修为也已是家族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他,却被眼前人轻易地看穿了等级。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修为在炼器师中算是极为高的了。
“自然比你强。你若再练上个七八年,兴许能强过我。”
玄灵和玄皇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萧薄湘若非靠着夜疏影的契约之力,本不知何时才能从玄王突破到玄皇。
“你的等级是什么?”
旗家以出了许多不得了的炼器师闻名,但旗家中不乏修炼者。炼器师们总是只注重炼器能力,而忽视自身的修为,可旗琏从未这样想过。
炼器师固然光彩,固然备受尊重,但若是修为低了,便只有短短一百年的人生。短短一百年,哪里够成为一名真正顶尖的炼器师。
修为高了,便可延年益寿,传说玄帝可长生不老,所以旗琏想做的是先成为一名玄帝,再慢慢追寻炼器的顶尖之道。
而他,虽然离成为玄帝还很远很远,究竟能不能实现这个目标也很难说,但是他的修为已经足以让他凌驾于其他炼器师,让他自己觉得骄傲。
自认为最了不起的地方,轻易地被萧薄湘否定了,旗琏心中不服气。
“你甚至不愿与我聊一聊,我又为何要将自己的等级透露给你。”萧薄湘却发觉旗琏的这一份不服气,可以利用利用。
“你与我有什么好聊的。你是评审,我是参赛者,难不成你发觉自己实力太弱,想拜我为师?”
旗琏的炼器成就着实耀眼,只要是炼器师,成就低点的都想和他套近乎,成就高点的都自以为是地想收他为徒,他早已厌倦了。
“我希望你拿下这次大赛的奖励,并且好好保护它。”
“我自然会拿下,这事何须你来同我说。再者,保护?那是你的什么东西,让你非要找我来说这事。”旗琏觉得萧薄湘的行为很令人费解。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有人觊觎那东西,而我想做的,只是不让那些人得逞。”萧薄湘答。
“你这人有毛病吧。觊觎大赛奖励的人多的是,人家靠比赛靠实力争取,你干嘛要和他们过不去。”旗琏显然没有理解萧薄湘的意思。
“如果实力不足使阴招呢?”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人。”
“如果堂堂正正地比赛,你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吗?”萧薄湘也不想和这小孩解释太多,若非无人可选,她也不会跑来和一个小男孩费这么多口舌。
“你是评审,问参赛者这样的问题合适吗?”旗琏不喜萧薄湘的做法。
“我一不泄题,二不偏帮,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只想知道你实力几何。”
“可以。我的实力,不止于今日的成果。”
“我也希望这场比赛能够不起波折,但若是天平倾向了,彼时还请你听听我的意见。”
说出这句话时,萧薄湘已经一路跟到了旗琏的宿舍门口。这是今日她最后想对旗琏说的。这个小男孩眼里的情绪她看得到,他不喜欢她。但是他怎么向她都不重要。萧韵柔可以不择手段,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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