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他们没有坐多久,天边就出现了柳堀河以及他座下英招兽的影子。看起来拜祭已经结束。
“你们都回来了?事情进行得怎么样?”柳堀河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和往常有些不同,但是柳堀河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长者,知道怎么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事情很顺利,大概明晚甘家主就会登门拜访,送上北溟地图和今年应该交上的赋税。”幽玉点点头说道。
柳堀河沉默片刻,接着语气低沉地说道:“走吧,既然赶上了,我们就一起参加流火阁阁主的大喜之日!”
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是离洛感到婚礼和拜祭这两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离洛也并不傻,他知道,就算是想要刨根问底,还是不能开门见山,只有旁敲侧击才能够把这件事搞定。
几人都没有推辞,惊鸿也从离洛的灵境之中钻出,跟着离洛他们一起乘上了英招兽准备踏往流火阁的方向。
“听闻您曾经说过,四海城内三个能够与你匹敌的人之中,就有流火阁阁主姚猛,不知道姚阁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离洛坐在英招兽上,带着憧憬的眼神对着柳堀河问道。
“姚猛?他,是个盖世的英雄!这个人可以为了心爱之人赴汤蹈火,平日里喜笑颜开,要是发起火来那可是无人敢近其身,就算是我看见了他气焰滔天的时候,还是只有暂避锋芒。”柳堀河眼神迷离地说道,看起来他似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你们两位是至交好友吗?”幽玉插话道。他也对这个流火阁阁主充满了兴趣,这样豪放耿直的人,自然会吸引行事爽朗之人的兴趣。
“你说的不错,姚猛和无双极掌教陆青峰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三人从小便认识了。那时候,姚猛最为勇敢,陆青峰最为聪明,而我算是实力最强!我们三人四处行侠仗义,见到不平事便敢伸手阻拦。虽说其中有不少我家族的庇佑,但是四海城之中,听闻我们三人名号的,都无不是有些敬畏!后来,陆青峰成了无双极的掌教、姚猛也成了流火阁的阁主,我们之间的联系便很少了。”柳堀河眼神之中又泛起对往日的一丝怀念,那表情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昨日。
“还真是铁三角啊!”惊鸿笑笑道。
“铁三角?”柳堀河欲言又止,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众人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
流火阁位于四海城的边境地带,无论是距离其他的势力还是城中心的城主府都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时至中午,英招兽才飞到了流火阁的势力范围之内。
流火阁阁主毕竟还是有着相当的威望,就算英招兽飞得极高,人声鼎沸依旧穿透了云层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其中乐声与笑声最为爽朗,看起来尽是一片欢乐的氛围。英招兽徐徐下降,下方小如蝼蚁的人影不断变大。
“瞧!城主大人来了!”不少人惊讶地发现了柳堀河的到场,纷纷涌上前来想要对其奉承一番。
柳堀河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早已习惯了这种云雾之间的生活。
艰难穿过了人群之后,人们围在一条长河的河畔。河畔有两座桥,一座桥足可容纳千人同时通过,另一座桥却像是独木桥般,小气得紧,堪堪一人通过都会觉得窄小。
“寡众桥还是老样子。”柳堀河摇头轻叹道。
“实在抱歉,桥头怠慢了诸位,姚猛还请诸位速速过桥,对面早有佳肴相候,今日是我姚某大喜之日,谁要是没有大醉酩酊就是看不起我姚猛!”一道洪亮如钟的声音穿越不知多远的距离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踏上了大桥,留着小桥不管不顾。
离洛看了看旁边的小桥,打算从那里过去,不料身体刚一转,柳堀河便一把拉住了离洛的手臂道:“我们从这里过去!”
柳堀河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严肃,想来他是不愿意看见离洛踏上那座桥的,至于原因,他并不愿意多讲。
离洛凝视着柳堀河流露着复杂神色的双眼,眉头微皱,点点头重新走上了这大桥。
“柳族长,陆前辈不到场吗?”幽玉细心地问道。之前听柳堀河讲起来,陆青峰也算是他们之中要好的朋友,不知为何没有和柳堀河同路。
“青峰他......可能比较忙吧。”柳堀河眼神飘忽地说道。谁都看得出,他没有说实话,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不愿意说出实话,一定有一些沉郁的事情隐藏在欢快的背景之后。
来往的人熙熙攘攘,大家争相上桥,踏向对面的流火阁。
流火阁的标志建筑便是那高耸入云的辟火塔。这红色的高塔一共分为七层,分别是七个等级的底子所在的位置。这座火红的高塔在今日喜悦的气氛之下,似乎变得更加鲜艳。远处更多的风景就被这川流不息的人群遮盖住了,离洛他们穿行在人群之中,心情竟然变得愈发沉重。
桥上传来了河水发出的酒香,原来这河是澧江的一条支流。
“也不知道姚阁主为什么要挑这么个日子,寒风习习的,让人感受不到喜悦的热情。”离洛搓了搓手略带抱怨的语气说道。
“是啊,感觉有点奇怪。”青玄也把脖子朝衣领里缩了缩道。
“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柳堀河发出低沉的回应,这语气似乎比寒冰还要冷冽。
不多时,一道巨大的牌匾凌空悬起,上面的“流火阁”三个字熊熊燃烧,但是这块木匾似乎没有半点损耗,这一幕不得不说惊异!
“火缘木,没想到这流火阁的招牌是这么别开生面!”幽玉点头称赞道。
“是啊!这木头少一千年也不会减少,用来做这个用处再好不过了。”柳堀河也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再看前方,一字排开的无数亭台楼阁皆是精美绝伦,这样的建筑想来比起翠真楼也是不遑多让,看起来四阁之中,流火阁的底蕴绝对不会太低。每一栋建筑之中都摆满了桌椅,桌椅之上是离洛他们见都不曾见过的珍馐,就算是碗筷都是猛兽的骨头制成,晶莹剔透,令人爱不释手。这样的气派,难怪会有上千人前来参加。
如今离洛他们所处的房间是流火阁的英武大殿,这里起码有不下一百桌酒席,只是正对的大堂之上没有应该出现的人。今日成亲的两个主角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在何处。
“既是成亲,怎么不见新郎官和新娘子?”柳菲笑着问道。
“不是成亲,是纳妾。”柳堀河近乎叱责地说道。虽然不明原因,但是柳菲还是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怒火,要是再追根问底的话,恐怕父亲真的会发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似乎都是为了缓解等待的尴尬。离洛注意到,无论是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在强颜欢笑,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感到有些难受。
顺着一声大笑,流火阁阁主以及披着红盖头的小妾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喜乐旋即奏响,一片喜悦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姚猛顶着众人的注视,缓缓走到大家的面前。
令离洛和青玄惊讶失神的是,这姚猛不是别人,正是凌晨他们遇见的那个红发中年人。之前还痛哭流涕的他摇身一变成了流火阁阁主,喜笑颜开地出现在离洛他们面前,怎叫人不惊愕出神?
“这都第十四次了!”一个老者压低声音说道。
离洛望向说话的老者,却只看见一副摇头叹息的失意模样。不知道这老者口中的十四次是何意。
“今日看见这高朋满座的热闹情景,我姚某很是开心!大家可以举杯痛饮了,纳妾,哪有那些个规矩?大家随意!”姚猛看起来很开心,本来就有些苍老的脸孔一笑起来更是露出了一条条的皱纹。
“姚前辈,不知你有没有见过小子,我是轩辕宗宗主之子,轩辕离洛,想要和阁下交个朋友!”离洛出其不意地站起身对着姚猛举起酒樽道。
柳堀河显然没有预料到离洛会这么冒失,但是离洛已然将话说完,这时候阻拦他已经来不及。
“我还没有认出,你竟是轩辕老兄的儿子!不错不错!小友颇有轩辕老兄年轻时候的风范!”不知是姚猛没有认出,还是他刻意假装不认识离洛。
“不好意思,我的这位小客人似乎有些热情了些,忘记了礼数,妖兄不要介意!”柳堀河站起身道。
“城主大人哪里话?既然来到我流火阁自然是我姚猛的客人!自然不能够怠慢!这杯酒,我干了,小友随意!”姚猛说话间举起离他最近的酒樽,一饮而尽。喉头上的血管不停鼓动,看得出这是一个耿直的人!
“哈哈哈!能够结识姚前辈这样的人,离洛真是不胜荣幸,这杯酒我也干了!”离洛也举起手中的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虽然他从来不曾喝酒,但是现在在场的都是英雄豪杰,要是自己退缩了,岂不是丢尽了面子?忍着辛辣的味道以及呛鼻的刺激,离洛硬是喝完了一樽酒。
“好好好!轩辕少宗主,果然不愧少年豪杰!”姚猛大笑着称赞离洛道。
离洛脸上一片红霞,好在心智还算是清醒。
“喝下一杯酒,我们二人应该算是朋友了吧?”离洛强忍心中的难受问道。
“自然!”姚猛点点头道。
“在下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够问询一下我的朋友?”离洛表情淡然,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
“但说无妨?”姚猛显得也很淡然。
“今日早晨,你是不是去祭拜了你的妻子?”离洛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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