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往事

离洛从灵境之中退出，下方已经不再是一片荒原，洁白的冰面充斥着他们几人的视野。

“这春天都到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块冰原？”小狈疑问地说道。

“你们不是南域人不曾知晓南域的过去。据说很久很久之前，南域是整个大陆最为蛮荒之地……”作为本土人士的幻灭岩蛇向他们解释道。

话还没说完，离洛便打断道：“如今南域不也是神武大陆最蛮荒的地方吗？”

幻灭岩蛇倒没有生气，只是猛烈地摇了摇头道：“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据说以往四大妖兽种族全部栖居于南域，相比较现如今的蛮荒草原可能都比不上那时的南域。”

“可这些和这个大冰原有什么关系？”离洛再一次打断道。

“你小子有没有礼貌，让人家一次说完。”惊鸿有些生气地对离洛说道。

幻灭岩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妖兽们幻化成了人形，开始慢慢接纳人类进入南域。后来，一些化成人形的妖兽还与人类生儿育女，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有半兽人的由来。不过现如今所说的半兽人大多并非是人与妖兽的后裔，他们的血统不精纯，多半都是人类自己造出来的。总之，有了人类，南域就不再安宁了，人类唆使各自部族所在的妖兽族群扩张势力，互相倾轧，妖兽们也因此发生了激烈的斗争。”

“也就是说，这个冰原是妖兽进行战斗才产生的？”离洛有些吃惊的问道。

“据说是这样。而且这不是什么冰原，这是贯穿南域的一条大河，在那次战役之后彻底冻结永远不再化开，因此我们称它冰渠。”幻灭岩蛇点点头道。

“这么厉害！”离洛不禁惊呼道。

“大惊小怪，远古时的修士多的是移山填海的大能。”惊鸿不在意地说道。

“下方便过了冰渠，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我还要早些会御兽宗，宗内还不太平！”幻灭岩蛇对着众人说道。

不多时，众人已经到达了地面。朝着幻灭岩蛇道别一番之后，幻灭岩蛇离去了，众人也离开了。

如今众人来到了一块名为凰翎山脉的，地方，听起来似乎与远古时妖兽四大族中的玄夜凰族有些关联。不过如今这里可见不到在九天之上盘旋的凤凰，有的只是一些食腐的秃鹫罢了。

不远处，一条巨大的瀑布飞流直下，水珠悬在空中，架起了一道美丽的虹桥。众人都被这自然美景感染了。

“看，前面有温泉啊！”离洛指着前方升腾着热气的温泉说道。

“哈哈，太好了，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今天还能泡泡温泉，真是幸福啊！”惊鸿大笑道。

就连小狈也高兴地欢呼雀跃。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青玄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脸上阴云密布。

“你怎么了？放心，你要泡温泉我们绝对不会偷看。”离洛看到有些惆怅的青玄开玩笑道。

“我来过这个地方！虹泉！”青玄突然说道。

“你来过？”离洛略感惊讶地问道。

“嗯，没错，虽然很小，但我还依稀记得。”青玄笃定地说道。

惊鸿与离洛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这个温泉还有没有办法泡呢？”小狈打破沉默问道。

最终，众人还是在压抑的气氛中泡了一会儿温泉。青玄只是默默地看着众人泡完了温泉，自己再旁想着心事。

几人顺着依稀可见的道路漫无目的地走着，青玄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很快，几个人走进一处城镇。说是城镇却没有半个人影，破旧的城门没有一个看守，道路也是杂草丛生。

“这地方怪瘆人的，怎么有建筑又没人啊？”离洛拉了拉惊鸿的袖子问道。

“走开走开，你这么大个男人还怕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没人，可能都出远门了呗。”惊鸿胡言乱语道。

然而青玄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在人群的最前端。

“她到底怎么了？”小狈用脑袋顶了顶离洛小腿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跟她也不太熟啊。”离洛无奈地回答道。

几人走进城门之后，一间间破旧不堪的房屋便映入眼帘。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不曾有人居住，房屋内还有野兽出入，房顶上的野草都有一人高了。

“你说这南域这么蛮荒，这里的人会不会是被妖兽给……”离洛偏着头问离洛道。

“有这个可能，房屋完好，路上又看不到尸体什么的，说不定是被妖兽叼走，或者直接连着骨头一起吞掉了。”惊鸿点点头说道。

就在离洛与惊鸿谈话之间，青玄不知怎的跑了起来。

“喂，你干嘛？别跑啊？！可能有危险！”离洛看着跑开的青玄喊到。

不过青玄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不停地狂奔。离洛见青玄没有反应，便也跟着她跑了起来。

青玄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左转右转差点将离洛甩掉，还好离洛速度够快，不然就跟丢了。

转过一个路口，前方是一条笔直没有岔路的小道，离洛便乘机加速想要追上青玄。青玄似乎也感觉到了离洛的追赶，她也加速飞奔，不想让离洛追上。离洛运起风雷决健步如飞，上前一把抓住了青玄，情急之下，握紧她的手腕说道：

“你干嘛？为什么突然跑开？”离洛有些生气地问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事，不要过问这些，请你给我我应该有的自由。”青玄面无表情冷峻地说道。

离洛怔了一怔松开了握紧青玄的手，目光呆滞地盯着青玄。

青玄一眼也不多看，直接扭头就离开了。

离洛并没有呆呆地望着青玄走远，他并没有因为青玄一两句话而感到失落，青玄是怎么样的人他自认还是很了解的，他想，青玄一定是有些什么沉重的心事。

离洛悄无声息地跟在青玄后方，想要看看青玄到底想要去哪里，做什么。这里处处都是废墟，没有半个人影，青玄不可能是来见某个人的，只可能有什么遗留的旧事在这里，而这，也正是青玄的心结。

很快，青玄绕进一个小巷。这个小巷并不算宽阔，左右两边都是一些小小的房子，能看出来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是不太富裕的平民。

青玄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小巷深处踱着步。

“这莫非是青玄小时候居住的地方？”离洛突然想到这一种可能。

他发现青玄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就大着胆子慢慢跟在她后面走着。

突然间，青玄站在路中间不再前进。透过青玄的身体，离洛看到她前方似乎有一具骷髅。

蓦地，青玄跪倒在地，离洛出于担心，直接冲上前去。

“爹！女儿不孝，到现在才来……才来给您收……收尸！”青玄哽咽几次才说出这番话。话一出口，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而出。

“啊！爹！女儿……女儿不孝……”青玄跪在地上失声痛苦，连话也说不清楚。

离洛走近才看清楚，地上的骷髅自颈部断开，看起来应该是被砍掉脑袋死的。

不同于之前在妖池那次的哭泣，这一次青玄真的是放声哭泣，那些压在心头的悲痛一次性释放出来，让离洛都不由得感到伤感。

离洛看着伤痛的青玄，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蹲下了身，一把将痛哭失声的青玄抱在怀中。离洛想，这时候给她一个依靠，要比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要有用一些。青玄也将离洛紧紧抱住，在他怀里痛哭不已。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青玄终于止住了哭泣。想要站起身来，腿却早已跪地发软，要不是离洛扶着，都要摔倒在地。

“我要把我父亲的遗骨埋葬。”青玄带着哭腔说道。

“我来吧。你已经很累了。”离洛关心地说道。

“不，我要自己来。”青玄坚持地说道。

之后，在离洛的帮助之下，青玄将尸骨埋在一个小土丘。此时天色渐晚，惊鸿他们不知怎么也找了过来，看着两个人的狼狈像，很是不解。

青玄拉过离洛道：“有些事我想单独告诉你一个人。”

离洛此刻能说什么，面对一个脆弱女孩的信任，只有将肩膀借给她依靠啊。

“嗯！”离洛点头答应道。

于是两个人便躲到了一处静谧的竹林，月下的清辉找出竹林间的小道。两个人走到一处开阔的，可以看到月亮的地方坐下了，任由月光倾泻在他们身上。

“小时候，我就和我父亲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看月亮。也就是在这里，他教会了我《皓月青篁》。”青玄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我只知道我们家族有着凰族的血统，是受到凰族庇护的部族。虽说凰族在几十万年前渐渐衰颓，不过它的名字依旧能够震慑不少其他的部族，所以我小时候过得很安稳，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因为难产而去世了，之后我便和我爹相依为命。虽说我们家没有什么身份也没有什么地位，不过我们两个每天过得还是很开心。直到我四岁那年一切都变了。一群其他部族的人扫荡了我们的部族，他们将我们的族人一个不剩地尽数杀掉，之后连尸体都不放过，一并带走说是要吃掉。就在他们来到我家时，本来已经做好殊死抵抗的我父亲很轻松地被他们打败了。就在这时候，我从我父亲让我躲好的地方跑了出来，而他们……”青玄说到这里，又哽咽起来。

“没事，你慢慢说，不要激动。”离洛安慰道。

青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当着我的面，用一把石斧斩断了我父亲的脖子。”

“禽兽！”离洛都忍不住怒骂道。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打算留活口的他们将我带走，只知道当时他们的族长拍了拍我的脑袋，问了我的名字。之后，他便对我说：‘小姑娘，以后你便是我宗门的长老！’”青玄回忆着说道。

“妖池宗宗主！”离洛反应过来说道。

“没错，就是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青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