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夜袭
松洲,位于唐朝剑南道西川西部。是大唐竖在吐谷浑、吐蕃与大唐领土之间的一道重要门户!
松洲,不仅仅是大唐的重要军事重地,也是大唐与西南边塞的太吐谷浑、吐蕃、党项、羌族等少数民族,进行物质交换和贸易往来的重要城市。
因为明白松洲的重要性,在唐武德初年,松洲城的建设就是重中之重,再结合无数人的心血之后,松洲城被建成了一座攻防一体的坚固堡垒!
只是,由于前些年吐蕃内部的混乱,以及吐谷浑被大唐数次打残打散,以及党项和羌族的归顺,使得松洲的警惕有些放松,士兵的操练也不如以前的那样勤恳。
正是由于这种安则逸的惯性,在吐蕃势如破竹的攻占了吐谷浑,挥军北上的时候,松洲都督韩威匆忙间集结了一万多的松散兵力,于松洲城外被动的慌忙迎敌,还无意外的被有备而来的吐蕃兵给不费力气的打垮了。
一战下来,身为主场的松洲兵,回城之后,所留人马,算上所有伤残在内,竟然还不足七千之数!
好在松洲城建造的比较结实,并不容易被攻破。而韩威也吸取之前的教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城防守的死紧,安心的等待朝廷援军的到来。
不得不说韩威很适合守城,在房遗爱带领的一千人马抵达松洲的时候,吐蕃兵发起了不下十次的攻城战,都被韩威有惊无险的给撑了过去。
另一方面也不得不归功于韩威平时的勤政,不但将粮仓按规定囤积的满满而有富裕,就是守城的军需物资,也并未克扣和放松,除了松洲的兵的操练之外,其他的地方,韩威做的都很实在。
房遗爱带着人抵达松洲的时候,正赶上吐蕃兵新一轮的攻城战。
远远的听见战场上交战的轰响声,房遗爱胸中涌起一股不可抑止的热血,心脏不可抑止的加速跳动。
好在房遗爱还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冲动,更不能就这样在不清楚战场上具体情况下,就贸贸然的加入战场,那样就是鲁莽,就是让这一千人白白去送死!
房遗爱下令让所有人潜行,让曹达将去前头督促斥候打探消息的吴瞒叫过来。
斥候回报的消息,吐蕃士兵的大本营,共分成三个大营,成品字状,屯守在松洲城外西南方五十里开外的地方。
中军帐帐中坐镇的赫然是吐蕃赞普弃宗弄赞,麾下是他的八万嫡系兵卒。
右侧军帐中坐镇的是吐蕃的右丞相禄东赞,麾下是糅合了高原上各部落抽调的士兵而组成的杂牌军,这些才被收服教化的杂牌军,也就除了弃宗弄赞意外,只有禄东赞能够威慑的住。人数少说也有六七万之巨!
左侧军帐中坐镇的是弃宗弄赞的嫡亲弟弟索朗普布,麾下所率领的七八万士兵,是最先归顺弃宗赞普的部落土兵组成的,这些人因为跟弃宗赞普接触的时间比较长,算是高原上最亲近弃宗赞普的一批人,以索朗普布的身份,也完全可以指挥得动。
在松洲西南三十里外的地方,是吐蕃兵的先锋营帐,共有三万士兵。领军的先锋官是吐蕃一名悍将,名叫嘉措蒲勇,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红脸壮汉,善使大刀,为吐蕃王弃宗弄赞的嫡系。
“这次嘉措蒲勇带领了多少人马攻城?已经打了多少时间了?”房遗爱听完之后,问道。
“回将军,因为数次攻城不下,吐蕃前锋军的三万人马,至少已经折了五六千人,伤残人数也不下三千。”吴瞒说道,“可能是因为大本营就在先锋营后方二十里的地方,嘉措蒲勇只留了以前兵马照看粮草和伤员,其余的两万人马全都用在了攻城上。”
“看战场上的情况,应该是从未时一刻左右开始的,现在是申时三刻,交战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吴瞒说完,看着房遗爱,静等着房遗爱发话。
“自从交战伊始,韩威都督败兵之后,是否一直驻守松洲城,并未再外出迎敌?”房遗爱问道。
“据路上逃难离去的百姓,还有前方斥候从擒来的俘虏嘴里得知,韩都督初战兵败之后,除了往京城送信的传令兵之外,确实未成再有松洲兵出过松洲城。”吴瞒说道。
“很好。”房遗爱点头说道,“吴参事,让人将吐蕃兵前锋营和大本营之间的地貌探查清楚,四座大营的粮草堆放之处也打探清楚,日落之前来报!”
“末将领命!”吴瞒眼睛一亮,应声走了。
“曹达,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别生火,将之前备下的熟食干粮,先凑合着填饱肚子,好好的睡上一觉,入夜起来有大买卖!”房遗爱说道。
“是,将军。”曹达有些兴奋的应下,转身就走。
“慢着!将陈大有、王牧、龚成军三人给我叫来!”房遗爱叫住曹达补充道。
“末将参见将军!”没一会儿,陈大有、王牧、龚成军三人跑步过来,冲房遗爱拱手说道。
“你们三个,回头让弓箭队的人给我把箭矢令齐全了,吃饱之后早早休息,晚上有活干。”房遗爱吩咐道。
陈大有、王牧、龚成军三人领命下去。
房遗爱又传令,让身边的几个亲军,将入了剑南道之后,就让斥侯们帮忙收集的一些易燃的树脂,全都收集起来,晚上行动的时候一块分配。
不知道吐蕃兵是不是觉得唐军不会出城袭营,还是觉得唐军来了就逃不出对方先锋营和大本营两处的夹击,还是怎么地,两处营地之间的二十里路程中,竟然有五六里的山谷存在!
夜深之后,房遗爱让睡饱的士兵们又稍稍进了些食,将肚子填了个七分饱。
房遗爱带着曹达和十几个斥候,还有陈大有、王牧、龚成军以及三人手下管束的一百五十个弓箭手,带足了弓箭、树脂和火折子,借着夜色的掩映,朝吐蕃人的前锋营悄悄潜行而去。
人体最难挨的时刻,并不是半夜子时,而是丑时与寅时交接的时候,也就是半夜三点钟前后!
凡是熬夜的人都知道,往往熬到一点多两点的时候,人还挺精神,但是到了三点钟左右,就开始大脑出现刺痛的警告,整个人都会被突然的倦意给袭击。
所以,房遗爱选得袭营的时间就是丑时与寅时相交的时刻!
房遗爱亲自带王牧及其所属的五十名弓箭手,在两个身手灵巧的斥候的带两下,悄无声息的,将有些熬不住困的吐蕃防守士兵,给抹了脖子。
然后畅通无阻的,将吐蕃前锋营的粮草,每人负责两堆,几乎同一时间点燃,然后迅速无声息的撤离!
不得不说吐蕃兵将粮草收藏的很好,在这潮湿的西南山林地区,他们的粮草竟然没有受潮,依然干爽无比,遇火就开始迅速的熊熊燃烧起来!
等到睡觉的守粮兵从梦中惊醒,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前锋营的粮草已经烧毁了大半!
等他们敲锣打鼓,吆喝着叫起人来,弄来营地上储存的日常用水,还有让人去远处的河里汲水的来扑火的时候,粮草基本上都化成了灰烬,连带因为风向的问题,使得就近了帐篷也都燃烧了起来!
房遗爱躲在吐蕃营地不远处山丘上的一棵大树上,望着从中间帐篷里走出了一个壮汉。
见那人衣衫不整的出了营帐,就气场强大的扯着帐外慌张回话的人,一顿打骂,怒气冲冲的将旁边的人,一个个朝着火的方向踹去。
看那人的表现,估计十有**就是吐蕃的先锋官嘉措蒲勇了。
房遗爱结果旁边陈大有替自己背着的硬弓,箭矢搭弦,瞄准嘉措蒲勇的方向,就连着三箭射了过去,射完也不看结果,招呼了身边的人往山谷方向的林子里撤去。
说来也是嘉措蒲勇自己倒霉,这次攻打松洲,他以为还能像之前从吐谷浑过来的时候一样,可以快速攻克,所以自告奋勇的请了先锋官一职。
刚开始攻打松洲的时候,韩威带领的松洲兵确实也比不上他手底下的高原勇士,这让嘉措蒲勇很是信心满满,觉得短时间内攻克松洲应该不再话下。
哪里知道,韩威一战之后,无论他们如何辱骂叫阵,韩威全都置之不理,坚守城池,就是不迎战!
害得他嘉措蒲勇几次三番的攻打松洲城,都是损兵折将,却不见半点成效!
今天再次攻城失败之后,嘉措蒲勇有些烦躁不耐,按照以往的惯例,觉得韩威还是没胆子出城,只派斥候盯着松洲城的各个城门的动静,并未让军营里加强警戒。
更是为了缓解心中的郁闷之情,晚饭的时候,嘉措蒲勇狠狠的灌了一坛烈酒,借着烈酒的猛劲,这才在半夜时分沉沉入睡,跟死猪一般。
所以,当听闻士兵来报粮草着火的时候,嘉措蒲勇睡得正酣,被叫了几次才被叫醒,心情不爽之下,更是将进帐通报的亲兵,一个窝心脚给踹出了营帐,踹的对方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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