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听闻手下回报说,那两个有些碍事的小太监,已经带着大部分侍卫回转营地了。努尔江在热情的过分的迎接房遗爱的到来时,还是忍不住往身后的林子中望了一眼,在确认真的只是房遗爱五人和被两个太监留下来的四个侍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目闪精光,面露喜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房遗爱的关系有多好,心下对于房遗爱的到来有多欢喜那。可惜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和房遗爱两人之间的关系压根就没这么的好,甚至连好都说不上!就差没明着动刀动枪了,呃,也快了。
房遗爱也是满面笑容的跟热情的努尔江相谈甚欢。
只是众人看着虽然有着十四五岁的个头,实际年龄刚过十岁的房遗爱,跟二十岁的人高马大的努尔江,执手相谈,称兄道弟,心下还是不由的有种怪异非常的感觉。
今天虽然阴天,可是之前一连放晴了十来天,所以林子还是有不少的干柴的,在房遗爱到来的时候,努尔江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三大堆的干柴。因为之前的猎物已经都让小太监们带走了,所以努尔江的另外六个随从已经去林子里重新打猎物去了。
“秦虎叔,你带俩人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猎到几只山鸡,咱不能光让王子请咱们,也得让王子殿下瞧瞧咱们民间一些新奇的吃法不是。”房遗爱扭头对秦虎吩咐道。
“是,公子。”秦虎应道,用眼神示意程颢保护好房遗爱,自己点了两个侍卫,重新上马进了林子。
“唉,说好了小王请房公子的,怎好再劳动房公子的人那。”努尔江略有慌张的说道,就怕秦虎就此一去不回,在叫来帮手。
“不妨事,礼尚往来嘛,再说那种吃法很是让人回味无穷,我也是跟人学了很久才学会的,王子不妨期待一下。请。”房遗爱笑呵呵的说道,一边拉着努尔江很自觉的坐向了一旁铺了干草的地上。
跟努尔江有一搭没一搭的虚与委蛇着,房遗爱的双眼灵活的,瞄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树林里,粗壮茂密的古树,很是适合藏人。树下丛生的高草和茂密的灌木荆棘,身材瘦些的话,也能顺利藏进去。
面前的溪水从右侧二十多米远的山壁上,斜斜的冒了出来,在清新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的香甜。一米宽的溪水,清澈见底,里头不时的有一两条小指长的小鱼儿,悠闲的在水面下吹上两个泡泡,好奇的望着岸边陌生的生物。
在溪水的对岸,从山壁所在的位置一直到房遗爱面前的位置,有不少大小不一的山石挡住了望过去的视线,石头上满是翠绿的青苔,有几处石缝间还长出了顽强的杂草,草叶上挂满了溪水留下来时溅落的水滴。
未被山石挡住视线的地方,往前走去,不过十多步,就是一个小斜坡,那边的草木比之房遗爱来的方向还要浓密。
而溪水也是在延绵过去不过三十几米的距离,就斜向了对面的斜坡的方向。
“程颢叔,麻烦你去旁边的山壁上帮我打点儿干净的泉水来,我该吃药了。”房遗爱满带难色的揉了揉胸口,声音里就像是压抑着疼痛似得,对守在身边的程颢说。
嘱咐侍卫帮忙照顾好房遗爱,程颢接下房遗爱马身上的一个水囊,转身灵活的跳上了靠近山壁的大石上,去接水去了。
努尔江略带紧张望着程颢小心的跳上了大石,不过见到程颢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努尔江悄悄的松了口气,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解的瞄了眼明显方便藏人的石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明显的藏人地方,自己能想到,对方的人肯定也能想到,不然房遗爱也不会指明让人上去查看了,要是自己埋伏的话,也不会选这么明显就被人戒备的地方藏身。这么想来,那里根本不可能藏人了,随即努尔江就释然了,然后神色正常的跟房遗爱赶鸭子上架般的胡聊着。
伸手接过程颢递过来的水囊,看着程颢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房遗爱明白,因为阻碍物太多,所以程颢压根看不清什么,没法细细的分辨是否有人藏身其中。
房遗爱接过水囊来就抿了一口,还满意的对旁边的努尔江说了句,“不错,这山泉水还真甜。”然后又递给了程颢,自己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粗中指长的竹筒,抠抠搜搜的从里头倒出十几二十粒绿豆大的乌黑药丸出来。
房遗爱为难的看着手里的药丸,满脸的不甘不愿,看样子很是畏惧这药丸的味道。
看着房遗爱只是望着药丸,没有丝毫要吃的意思,程颢很是尽责的提醒道,“公子还是赶紧吃了吧,身子重要。”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吗,房公子还是赶紧吃药吧。”努尔江幸灾乐祸的望着房遗爱,没有一丝诚意的说道。
“王子带蜜饯了没?我吃药时用的蜜饯都是他们几个帮我带的,可是这几天他们都累趴下了,根本没法在骑快马了,所以就我自己硬撑着进来了,却忘了带蜜饯了。”房遗爱苦哇哇的说道,满眼期盼的望着努尔江。
“小王不喜那东西,甜腻腻的不舒服。不过前头在林子里我的人摘了不少水果,我去让人给你挑几个来。”已经将房遗爱等人看成了自己笼中物的努尔江,大方的说道,说完便往自己的人中间去了。
“要甜的啊!”房遗爱在后头欣喜的喊道,手里的药已经从掌缝间悄悄的滑回了衣襟上放着的小竹筒里了,手里只剩下了两颗,被房遗爱爽快的丢进了嘴里,一口水冲了下去。
咧着嘴嫌恶的吐了两口口水,像是在吐掉嘴里的苦味一般,房遗爱赶紧把手里的水囊塞回了程颢怀里,又把竹筒盖好,丢垃圾一样丢给了程颢,然后声若蚊蝇般在俯身拍自己后背的程颢耳边,快速说道,“一人两粒,快点吃下去。”
说完看也不看程颢,自己起身拍了拍屁股,屁颠屁颠的跑向了拿着果子的努尔江,苦着脸咧着嘴,急不可耐的抓着努尔江手里的略带青涩的山桃,在旁边的溪水里挠大了两下,就赶紧塞进了嘴里。
“嗯,真甜,你吃不吃?”房遗爱嘴里塞得满满的,语言不详的对努尔江说道,可是手里的水果去没有丝毫递出去的意思。
努尔江自己在草原上也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所以看着房遗爱这副不做作,同样也代表了没形象的样子,心下不但不介意,反而对房遗爱生出了些许的好感。当然,对于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被房遗爱揍成猪头的事情,努尔江还是没有忘记,再加上一向自认酒量非凡却反而输给一个小了自己一半的人,也同样让他心里不舒服,所以才生出来的点点好感,在这些东西面前,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没一会儿,负责打猎的人都陆续回来了,众人都忙活起来,收拾猎物。而山鸡,房遗爱只是让人开膛破肚的取出内脏完事,把鸡肚子洗吧干净,让后房遗爱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四包鼓鼓纸包,逐个打开,然后有些心疼的面前摆着的四包药面面,又望了望众人举在眼前的开了膛的山鸡。
捻起一点儿药面,掂量了一下,有放了回去一些,只是望着洒进鸡肚子里就不见的药面,房遗爱又有些难为情的看看药面,再看看鸡肚子,最后一咬牙,一狠心,又每个里头多捏了一撮扔进了鸡肚子里。
“这是什么东西?”努尔江看着房遗爱心痛的样子,忍不住面带好奇的凑过来问道,显然心下有些担心房遗爱放的会是毒药。
“香料,波斯人手里买回来的做饭用的香料,妈的,这点点儿的东西可是花掉了我积攒了多年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十五贯钱!都赶上金子贵了!”房遗爱肉疼的说谎道,“不过用他们做出来的饭菜确实好吃。”说完还回味的咂巴了一下嘴。
“哦,这么说刚到的那天你献给天可汗的鱼,也是用这种料做的了?”努尔江双眼一亮,砸吧着嘴说道。
“你吃过了这种料做的东西了,太好了,那我就不用放了。”房遗爱满脸欣喜的说道,伸手就要把四个大纸包给收起来。
“不行,放!要多放!不然房公子你就是不够朋友!”努尔江一只大手拉住房遗爱的双袖,乱七八糟的说道,同时另外一只手抓起一把药面来,挨个往鸡肚子里撒去。
“喂,你给我留点儿啊!我可就这么点点存货了!那个波斯商人还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那!留点儿!留点儿!”房遗爱急急的说道,同时不停的挣扎着。
奈何就是挣不脱努尔江的魔爪,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努尔江不禁大量的洒进了鸡肚子里,还把剩下的都到在了一个纸包上,一把抓着朝收拾刚刚收拾干净,被肢解的鹿肉跑去,还一边兴奋的大声嚷嚷道,“中原人说,朋友,好东西同享。房公子不能小气,你可是草原人的朋友。”然后赶紧把手里的药面活匀了,均匀的洒在了鹿肉上。
房遗爱心下冷笑的同时,面上还满是肉痛的跑过去望着剩下的一张孤零零的白纸随着溪水漂向远方,气呼呼的指着努尔江的鼻子说他不地道。然后讲条件的说给自己和自己的人要留两条鹿腿,而且是后腿才行!
鹿肉烤熟的时候,火堆下的叫化鸡也熟了。闻着香气四溢的肉香,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努尔江没有诚意的虚让了房遗爱一下,房遗爱推说自己才吃了药没多久,不能喝酒,努尔江惋惜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喝酒吃肉起来。
秦虎和程昱早就在房遗爱的示意下,交代了跟在一旁的另外六人不要吃太多东西,六成饱就行,而且不许喝酒。
吃了六成饱,既不是太占地方,也不会让自己觉得饿,更不会因为胃部消化食物而产生过多的五羟色胺,进而导致困倦,致使大脑反应迟缓。
所以吃了六成饱以后,房遗爱懒洋洋的打了个饱嗝,满眼垂涎的望着飘香的金黄色鹿肉还有嫩嫩的鸡肉,揉了揉根本就不涨的肚子,然后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悠闲的躺了下来,眯起了眼睛。
秦虎和程颢两人也是带着侍卫懒洋洋的围在了房遗爱旁边,一个个的有些蔫歪,像是吃饱了在犯困一样。
看着房遗爱几人的样子,努尔江眼里闪过了一丝欣喜的寒芒,心想,春末夏初的时候吃饱了最容易犯困,更何况今天还是阴天,闷闷的同样容易犯困!哈哈,赶紧眯上眼睛睡吧!睡着了就送你们上路!哼!即便睡不着,等咱们吃饱了,也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努尔江手下的人,见到房遗爱众人都懒洋洋的聚在了一起,进食的动作顿了一下,询问的望向努尔江,见努尔江没有任何想要下达命令的样子,有全都乐呵呵快速进攻手里丢不下的吃食。
房遗爱眯着眼睛瞄了一下正吃的热火朝天的努尔江一群人,暗自冷笑。心想,今天的料和比那天给皇上的好多了啊!最起码多了一位神奇的罂粟啊!妈的,罂粟的味道果然美啊!怪不得被后世的伤天害理的小贩们扔进了锅里,昧着良心的当成引诱顾客回头的秘密配料!要不是知道罂粟的危害,哥都会忍不住天天往食物里放了!呵呵,有罂粟的浓郁香味在里头,哥还就不信了,你们这样能吃的出里头改良的蒙汗药来!吃吧,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觉!
感觉房遗爱这边没了声息,努尔江等人也干完了一堆美味。
努尔江一抹嘴巴上的油,无声的对自己的人打了个砍头的手势,众人点头,然后轻手轻脚的拿着自己的兵器,悄悄的朝房遗爱等人围去,同时努尔江朝对岸的林子里射了一只箭矢。
箭矢穿过了对面的层层树冠,带起一边哗啦声,就像是风吹的一样,然后软软的落进了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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