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老

“不知道？”

这三个字带着疑问在这片荡荡的星空中传开，满天星辰顿时为之一黯。

“不知道！”

明澈淡然的回答声音传向远方。

明澈不确定这星空是否真实，但他知道，那棺或者棺中的存在是真实的，也许是因为他天生就有敏锐的直觉，也许只是单纯的以为。

“不知道？不知道！。。。。哈哈哈！”

于棺中幽幽的传出声音其实，只是恍若自语般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而后却是开始突然大笑了起来，且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后，明澈却明显听出了哭腔，对哭音。那神一样的存在，在哭，哭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是那么的苍凉和无奈。

世间最哀者，莫过于红颜白发，英雄迟暮。明澈想。

“天道不仁，当如何？不知道，好个不知道啊！”

玉棺上又出现了那道迷蒙的光影，不过这次却稀薄的几不可见，只有一个淡淡的人形轮廓。正做仰天叹息状，似乎在与那苍穹对视。

不久，又看向了明澈。直到看着明澈都有些发毛的时候，才转过了目光。却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幽幽一叹：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你又说对了，你似乎从来都是对的。。。。。。”

光影语气复杂，眸光似是穿过了无尽岁月，望到了无尽岁月前的那张洒脱而自信的脸庞，一袭天水碧，是那么令人心安。

“你是叫明澈，对吧？小辈。。。。。”

那光影转过身来，明澈心中一惊，这果然是真实的。

“是的，小子明澈见过前辈！”

明澈一抱拳，不卑不亢。

光影那声音先充满沧桑，但又显得温润中和。想来应该没有恶意。

“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

那光影轻然一笑，倒也未因为明澈的动作而有所不悦，明澈张张嘴，似是是找不到话茬。便索性，垂手而立，不再言语。

光影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明澈，却突然惊疑一声，打破了沉默，一个跨步，闪身便来到了明朝身旁，一把抓起明澈的手，似是在查探着什么。

明澈只感觉自己的手轻没入了一团温凉的玉液之中，随后一股暖流从掌心流向周身。明澈并没有反抗，他知道，这几乎薄薄的看似一阵风就能吹散的光雾，其实只要一个意志，就能碾杀他无数次。只要一个意志就能让在浑拓帝国如日中天的清武宗宗毁人亡。没有人能阻止。

明澈正想着，光影突然松开了他的手，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难道。。。。不会吧。。。这么像？”

光影心中升起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又紧追着问明澈：

“你的经脉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语气中不自觉加上了一丝紧张。这无疑是件让人很惊悚的是，敢于力劈苍天，绝霸天下的存在也会紧张？

“被人所害，经脉尽废。”

明澈语气淡然。轻声道。

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光影暗中却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语气重又涌上了一抹愤怒，这次连明澈都听出来了。

“是谁干的？也太过歹毒了些，我灭了他全族！”

“呃。。。咳咳。。。被同族之人。。。”

明澈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再度一抱拳道。

“呃。。。”

光影一愣，却是突然笑了。

“既然如此，便罢了，却是你宿中的劫数历练，对于你有所好处。我却不好横加干涉。”

明澈暗自翻了翻白眼，腹诽了一声，那你问这些有毛用。又对着光影，轻声道：

“敢问前辈，与我同时进入的那个女孩儿现在何方？”

“你那个小女友？”

光影难得不正经一回语气戏谑的道。

“呃。。。只是朋友。。。。”

明澈老脸一红。

“她倒是安全，并没有什么危险。”

光影一句话让明澈松了口气，记得当时明澈冲过去用身体撞开狼骸，并成功救出了文乐之后。在二人砸下黄沙地面的那一刻。明澈却突然恍若空间转移一般，就此狠狠地砸进另一个黑洞之中。

明澈不知道直到他昏迷的时候已经在里面呆了多久。待得再度醒来却是到了那片差点让他死掉的大草原。故而并不知道狼骸最后到底有没有被解决掉？还是那小姑娘被吃掉了？

明澈不是什么圣人，可如果知道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就此香消玉殒，明澈还是有些不忍的。毕竟，二者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严格说起来，她还救了明澈一命。毕竟，如果没有文乐，就算没有狼王伏击，明澈最后也会因为伤入骨髓，流血过多而死。

“她叫文乐。。。。。。”

光影似是知道明澈所想，略有所指的说道，语气揶揄。

“呃。。。。多谢前辈告知。。。。”

明澈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暗骂一句为老不尊。

“不知该如何称呼前辈？”

明澈见那双眸光又射了过来，连忙笑道。

“唔。。。。你叫我青老就好。。。。”

光影轻笑，倒也没有做过多计较。

“说起来，你这小子倒也是命大，那生死道境天炉，不知沉沦了多少英才人杰，你却到逃离活了下来，知道为何吗？”

光影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又多了一股揶揄。

明澈头上浮现三根黑线，但还是硬着头皮顺着话接了下去。

“为什么？”

“因为你的修为实在太弱了，弱爆了！从荒古后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武者境就到了草原天炉炼心的，哈哈哈！”光影开怀大笑。

“咳咳。。。青老。。。。”

明澈嘴角扯了扯，无奈的提醒了一声，提醒其现在的状态。

“呃。。。咳咳。。。”

青老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正了正身形，双手负后，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小辈。。。你可知这天炉炼心乃是根据来者修为自动调节其中环境与情节程度的，你所面临的草原海天炉可以说是近数十万年来最弱的天炉了，而情节也只有一支箭而已！”

青老顿了顿，看了看明澈又道：

“数十万年来，武者境敢来此处的，无一不死在了十万大阵外域，只有你小子阴差阳错地闯了进来，不知道到底是宿命轮回，还是缘分造化。我犹记得上一次闯进来的修者，你可知道是什么修为？”

“请青老告知。”

“那是，一道一武，结伴而来。。。。分别是羽化极巅和武道圣人，绝峰。。。。。”青老轻声道。望着远方的星空，似是陷入沉思。

“嘶。。。。。。。”

明澈倒吸一口冷气，羽化极巅和武道圣人，还是绝峰！尼玛！那是跺一跺脚，整个天武大陆都要震三震的存在啊！绝对屹立在世间金字塔最巅峰的存在，明澈至今还记得大陆人流传甚广的一个传说。

据传，曾有一尊逼近武道圣人绝峰的圣者，在进军绝峰的路上，悟道出了岔子，走上了魔路。

由此而以一己之力，挑起了一整场黑暗动乱！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一个时代的沉痛！

那个魔圣立誓要杀尽所有生灵，想要以众生鲜血来明悟己道。只是短短的十年，就屠杀了近千万生灵，各大族群被杀的分崩离析，溃败逃散！

东武大陆，东南沿海富饶之所，人口足千万亿之众，甚至被杀的到了一些地方是赤地万里，不见人烟，荒凉至绝！

赤地万里？如何来的？那是被千百万生灵的鲜血所染成的！

甚至后来那魔杀的起了兴，失了疯。直以大法力生生轰沉了东武大陆中域靠海地区的一小块陆地，一夜之间，东武中域，流血可漂橹，东武海上，千万尸沉浮。

当魔圣屠灭了第二十九个宗门的道统之后，终于，惹来了武，道，佛三宗的联合围剿。天下三大宗派共出尽了几乎当时所有宗门内的老不死的镇宗之人，共计一十七位圣者，虽未及绝峰。但身为圣者，哪个不是手眼通天，心高气傲的存在？

要知道，帝者，那是可以说是这天地间的神明，威绝九天十地，凌驾于天道之上！

而圣者，则是最接近地的那一批人，要知道，圣者可存活至万载！每一个都是惊才艳艳，冠绝同世人杰，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这绝不夸张，对于每一个圣者而言，焚山蒸海，摘星夺月绝不是虚谈！

就是这样十七个“人”，气势汹汹，踌躇满志，满怀信心地扑向了那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魔兽。域外大战，人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后人在突然仰望星空的时候却发现原本一片十分密集的星河区域却突然稀疏了很多，以前是一片银河而今却只有几颗寥寥星辰在黯淡的闪烁，好不凄惨。同时也为圣者的大法力而感到深深的恐惧与敬畏，这场大战若是发生在陆地上，还能得了？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数月之后，在一个玄日高挂的午时，一群浑身鲜血，一身破烂的人狼狈地从天外逃了回来，有些人甚至直生生的直接砸在了大地上，砸出了几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不到一个时辰，天下风云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武，道，佛三宗齐出世，赶往坠落之地，三宗十七圣者，这可都是天下宗门的命根子！不久之后，三大宗派的出现了，却一个个脸色极差，像死了妈一样。

紧接着，一个消息火速的播散开来，并立即震惊了整个修士界。

十七圣者，五人陨落，七人跌落圣境，还有五人重伤濒死！

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个魔圣终于被众人合力，流放于星空深处，再也不可能回归，永世被封印，直至死亡。

一场以千万生灵生命，天下宗门元气大伤为代价的黑暗动乱。终于，就此结束。

但当后人在回过头来再看时，却不禁脸上都有浓浓的惊骇之色，这时人们才想起这一场动乱的源头和势力仅仅只有一个人而已！

明澈喉咙滚了滚，不自觉的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最后他们怎么样了呢？”

青老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开始有些嘲讽起来。

“那二人当年却是猖狂到了极致，他们倒也的确有这个猖狂的资本。一路联手，硬生生打入了宝壑主脉的最深处，可是他们也不想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险宝壑！非帝者不可冒犯之地！那两人最后不仅触犯了虚天幻境，最后更是引来了红尘梦轮，千刹浮屠两大绝阵，最后嘛。。。。嘿嘿。。。。”

青老怪笑了两声，手一挥，只见玉棺随即分开了一道缝隙，两道光点从中飞出，到了近前，明澈才认出那是两具人形玉质骸骨，一下砰的落在了明澈脚前。

青老不咸不淡地上前踹了一脚，淡淡的道：

“诺，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给我陪葬了。。。虽然修为低了些，但也算勉强够格了，我不嫌弃。。。。。

注：今天接昨天的大章哦！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