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举目四望尽凄凉

洪亮而低沉的声音在这片大地上久久回荡，钟声不散，浩大而深奥，沉闷而充满哀意，大地之上，众生们匍匐在地，万兽哀鸣，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响起了低沉而悲意的鼓声，丧钟阵阵，哀鼓鸣鸣！合成了一首帝皇哀曲！

这是一场盛大的葬礼，天地间有无数的人都在悲恸与哀悼，悲意，弥漫了整片天地。突然，九声高亢的龙吟响彻天地，只见战场上九条相互绞缠的金色龙魂冲天而起，其后乃是一辆以近乎破烂的沉香撵，正是帝天的九龙沉香撵！其上，还有一副破碎极为严重的金黄战甲，连战甲的整个左臂部分都消失！

“九方帝神陨世，我等当生死追随！”

语罢，便九条分离，沉香撵和战甲也支离破碎，化为九颗金黄的流星从天际划落。。。。。。

众生哀鸣！帝皇道终，这是天地的悲痛，是万物的悼哀！他们是伟大的，为了众生而舍弃了万世量劫而修的皇道至尊果位！他们，也是悲壮的！

光雨，还在继续的下，风声呜呜，鼓声鸣鸣，钟声阵阵，哀曲，奏响苍穹。。。。。。。

明澈脸上，剑目之中，两滴晶莹滚落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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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澈双手负立在山巅，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股难以言明的的气息围绕着明澈，而沉浸在大道天音中的明澈对此毫无察觉。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只见天空中青光一闪，那股气息徐徐散去，但，却又似乎留下了些什么东西。。。。。。

渐渐的，一种出尘淡然的气质在明澈身上漾开，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但又夹杂着一丝对于红尘的眷恋与怜悯，这两种看似矛盾的气质却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佛陀说，这叫慈悲，仙者说，这叫怀世。

但现在，明澈心里却是颇不宁静，大道天音晦涩难明，玄奥无比，每一次震荡，如海崩渊裂，震耳欲聋，又如万千佛音梵唱说法，声如雷震，一会让明澈感觉踏进了化外净土，一会让明澈感觉堕入了九幽地狱，让的其心神中惊惧与迷茫交织纠缠。不知身在何方。

道音艰涩，但却如山间汩汩清泉缓缓流淌进了明澈的心里，让其灵台明净，心海起伏，更有有一种轮回生死，沧桑变化的明悟。大道至简，道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繁华落尽，一切归于本真。

明澈徐徐睁开双眼，却是在了明家校场，只见他眸子中有点点光芒，如星辰闪烁，深邃玄奥，不可捉摸。吐出一口浊气，因为刚刚所见的景象而呆滞了片刻，但旋即脸上猛然涌上

一抹狂喜之色，刚刚他竟然沉浸在了道音之中，并且感悟到了种种道音，想必这道种也必然不弱吧？

这样想着，便连忙将心神沉到玄关丹田处，只见得玄田中央一颗如杏仁大小的光团在缓缓旋转着，光团呈七彩之色！见此，明澈不由得脸上喜色更甚，他曾听得父亲说过，道种的强弱由其所具备的色彩多少决定，而最高的便是七彩！

就在明澈准备起身报喜之际，异变陡升！

明澈体内的七彩道种突然停止了闪烁，然后，先前让的明澈晕厥的奇异能量再一次出现，经脉中的抽动感再一次出现，明澈毫不客气的再度昏迷了过去，他没有见到的是，在停止闪烁了之后，七彩道种一阵颤抖，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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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大陆中部

一座万丈高峰耸立在无边平原上，怪石嶙峋，陡峭异常。但却极有形态，远远看去，那是一座塔，九层天塔！

“哗哗……”

塔底深处，突然有一阵铁链拖动的声音响起，一双猩红眸子突然亮起，充满暴虐，紧接着，一道类似野兽的狂吼突然爆发开来，整个空间都开始摇晃，铁链声更加密集，突然整个空间七彩光华大盛，一条条金色纹路开始浮现，玄奥深邃，成型之时，浩瀚宏大！

借着华光，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庞大黑色的人形身影被数千近万链条活活穿过身体锁在空中！此时，链条却正在不停摇晃，有断裂之势！

“七彩道种！九帝！你们都去死吧！明氏一族都该死！”

“魂卫，去东北，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狂暴的咆哮，引得天塔之上滚石砸的大地震颤，裂开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

八方惊动！

“快去天险宝壑深处请天塔魂！”

一声暴喝响彻云霄，震的天穹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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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明澈醒来时，已是在房间之中，旁边正坐着一脸紧张的明战，见到明澈醒来，明战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又连忙道：

“澈儿，你没事吧？”

明澈笑了笑，露出一个让其放心的表情，便要挣扎起身来，脸上颇是欣喜，明战见状赶紧扶住，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与不舍。正所谓关心则乱，明澈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一向心细的他对此毫无察觉。

明澈一把抓住明战的手，开心的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许多年，他都未曾这么开心过，自从那件事后，他就渐渐学会隐藏，学会伪装，露出与年龄毫不相符心智，不得不说，这样很有效果，但也很累，加上修炼上的困难，在每一次咬紧牙关一直到流下殷红的血，一直到痛到近乎晕厥，他付出了比常人更惨痛的代价，所为的，并不是其他，只是为了让眼前这个人欣慰的一笑，脱去平庸甚至废物的名头，只为让眼前这个人不再蒙羞，为他骄傲！终于，等到了今天，怎能让明澈不兴奋？

“父亲，我。。。。。。”就在明澈要公布这个喜讯的时候，明战却转过头去，

“澈儿，父亲都知道了。。。。。。”明战转过头去，不再去看明澈，声音中竟有些哽咽，虎目中竟有点点光芒闪烁。明战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道：

“澈儿，你放心，为父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留在家族！”

“父亲，你在说什么啊？”明澈终于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心里略微有些不安问道。

“孩子，也许，现在的你真的不适合修炼，都是父亲的错，父亲对不起你啊！”明战痛苦的将手插入头发，脸上满是愧疚与灰败。

“父亲，你在说什么啊!”明澈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道。自己道种不是最高等级吗，怎么不会留在家族呢？难道。。。。。。明澈心里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念及此处，明澈慌忙的敛神内视，但接下来的所见到，却让他如遭雷劈，直接愣在了当场！

因为，玄田那里，空空如也！

“怎么会！”明澈脸上尚未退去的欣喜和震惊交织在一起，最终变为了浓浓的悲凉。明澈失神的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一切是梦吗？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明澈突然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疯狂的狠狠的扇着自己耳光，才一下下去，嘴角就已经溢出了血迹，明澈披头散发，不敢相信这一切，咿咿呀呀，状若疯魔！

“澈儿，你不要这样！”明战见状，连忙紧紧的抓住明澈的手，大吼一声，夹杂着武元，声入雷震，明澈才稍稍清醒一些，满眼通红的望着明战，哽咽道：“父亲，我失败了。。。。。。”

从天堂跌落到黄泉，要不是明澈心理素质过人，要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发疯了，毕竟这可关系到他的一生，更关系他们父子的尊严！

明战恢复了些理智，一如既往的揉着明澈的头发，缓缓道：“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明战的儿子！”明战藏在袖袍下的的不自觉的握了握，眼中闪过一丝浓郁到极致的杀意！

明战在陪了一会明澈之后，交代他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明澈一个人踉踉跄跄来到后院，至今他仍然不敢相信会是这个结果，他呆呆的坐在平时练功歇息的石凳上，明天，就会被‘派出’家族，去打理家族的分支事务，当然那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些，叫滚蛋!因为家族，不养庸人！一切，以实力为尊！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坐在这里。。。。。。明天，他就得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他最尊敬的父亲也将因为他蒙羞，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家族曾经最耀眼的天才，如今家族的门面的儿子却是个废物，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明澈苦涩的笑了笑，眼中满是颓废，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至眼前，明澈缓缓抬起头，秋风乍起，院里那棵老树突然簌簌的落下许多枯败的黄叶，漫天飞舞，霎时，小院里，举目四望尽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