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啸寒说完匆忙挂断了电话,不知何故,他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坐了约五分钟上,终于等到张大夫。见到章啸寒,张大夫说:“章先生你进来吧。”
章啸寒坐定后,怀着一线希望问张大夫:“结果怎么样?”
张大夫表情非常严肃,“和我预料的一样,是晚期了。”
章啸寒的心猛地一沉,他多么希望是医院搞错了呀,他颤抖着声音说:“真的确诊了?”
“真的确诊了!”说完他递给章啸寒一份检查报告,“你自己看看吧。”
“我,我看不懂!不看了,我相信您。”章啸寒顿了顿,然后说:“张大夫,她真的没得治了吗?”
“怎么说呢?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早期还有救,而已经是晚期了,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现在只能通过化疗延长她的生命。”
章啸寒无法想像三个月后白紫鹭会永远离他而去,那么,他又将面对一个最爱的人离开他的痛苦,他哽着声音说:“大夫,为什么不给她施行手术呢?”
“像淋巴癌做手术效果不太好,等于是白花钱,现在唯一的治疗途径就是化疗了。”
希望基本上破灭了,章啸寒感到撕心裂肺,虽然这几天来他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一经确诊他还是难以接受。
坐在张大夫面前,章啸寒难过得几度凝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可他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看到章啸寒如此难过,张大夫说:“你也别太难过,人各有命。你难过也没有用。”
张大夫的话激发了章啸寒多日来压抑在心中的痛处,他一下子变得好脆弱。他终是没能忍住眼泪,情不自禁地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这时,有个护士走进来,章啸寒连忙停止了哭泣。待护士离开后,张大夫说:“别难过了,在她剩下来的三个月,你对她好一点,她想做什么都由她吧。”
“好的,张大夫,谢谢您!”
“你去病房照顾她吧。这份检查报告暂时先放在我这儿。如果你要报销可以来复印。”
章啸寒为了不让白紫鹭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眼,他便去卫生间洗了洗眼睛,然后在吸烟区抽了一根。烟只有一极度痛苦和失落的时候他才想到去抽,他的耳边依稀响起白紫鹭劝他戒烟的话语……可现在她要离开他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再劝他戒烟了,想到此,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又涌上心头。
就在他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连忙拿出手机一看,是他父亲章大招打来的。
他犹豫片刻后接了。章大招听出儿子的声音不对劲儿,便说:“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爸爸,你有事儿就说吧。”
“你最近在忙什么?已经好几天没在家吃饭了,今晚回来吃饭吧,我们爷俩儿好好喝几杯,如何?”
章啸寒心里乱得很,哪有心情喝酒,他说:“爸爸,今天不行,我在医院,回不去。”
听说在医院,章大招马上紧张起来,“你怎么了?病了?”
“不是我病了,是紫鹭。”
章大招眉头立刻拧起来,“你啊,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你和她分手,你倒好,还和她在一起,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爸,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呢?你知道紫鹭得的是什么病吗?”
“她得什么病都跟我们无关。”章大招突然顿了顿,“得了什么病?”
“淋巴癌,晚期了。”
章大招大吃一惊,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他叹了口气,“好吧,你好好陪她吧,缺钱跟我说一声。”
挂了电话,章啸寒闭起眼睛沉缅在痛苦之中。烟抽完了,他回到白紫鹭的病房。
白紫鹭前两天就已经苏醒了,她昏睡了三天,今天的精神看来好了一点。见到章啸寒,她露出一丝浅笑,“你来了,今天上班累吗?”
章啸寒挤出一个笑容,“不累,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早上还吃了一大碗粥。”
“那就好。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想吃过桥米线。”
“好,我马上去买。”
章啸寒倒了一杯水给白紫鹭喝,然后去买过桥米线了。等他买回来,白紫鹭又有些不舒服了,她只吃了一点点,便又躺下了。
章啸寒只好陪她说话,白紫鹭突然说:“啸寒,我想出院了。”
“你病没好怎么能出院呢?”
“我的病……我知道我的病是怎么回事儿,治不好的了。”白紫鹭喃喃地说,看着章啸寒的眼神散淡而虚无飘渺。
章啸寒感到痛彻心扉,可他只能竭力装得轻松,“你的病怎么会治不好呢?医生说你是太瘦了,又有些贫血,所以会晕倒,别胡思乱想啊。”
白紫鹭凄凉地笑了笑,“我知道我是什么病,你别再骗我了,咱们别花冤枉钱了好吗?”
章啸寒连忙抓住白紫鹭的手,“给你治病是天经地义的,你是我的未婚妻呀,等你病好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娶你,相信我好吗?”
白紫鹭避开章啸寒的注视,望向对面那幅水彩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这样的景色在哪里?是真实存在的吗?”
画上的风景简直就是世外桃园,章啸寒苦笑了一下,温柔地说:“肯定会有,等我打听到在哪里就带你去看看好吗?”
白紫鹭将目光转向章啸寒的脸上,她看了他一会,有点疼惜,便伸出白净苍瘦的手抚摸着章啸寒的脸,“你真好,我,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你别当真,我也许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章啸寒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怎么又胡思乱想了?有我在,你什么事儿也不会有,相信我好吗?”
白紫鹭抿嘴一笑,将头埋进章啸寒的怀里,“要是能永远和你在一起该多好啊!”
“说的什么话?你当然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话刚说完,章啸寒突然感到心里堵得慌,可是,他不能在她面前流泪,他必须忍着痛苦。
想到她的时间不多了,章啸寒决定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剩下的时间都陪在她身边,要给她最后时期最深情的近。
那天晚上,章啸寒和白紫鹭躺在那张不足90公分宽的病床上,说了很久的情话,白紫鹭心满意足地睡着了,那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一个晚上。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披着白色的婚纱,和最爱的他举行了一场西式婚礼,他抱着她在花丛中转了无数圈,她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8.25案的四名死者身份确认的消息发出去已经过去五天了,死者郁莲的家人一直都没人来提供线索。我决定去找她的家人。
几天后,我根据郁莲身份证上的地址,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是一家电池厂的家属区,郁莲的家是一套两居室的平房。陈旧的大门紧锁着,锁头已经生锈。我在左邻右舍打听了,都说这家人在三年前就搬了,至于搬去哪儿他们也不知道。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郁莲的母亲关系较好的老太太,她提供了一个地址给我。经过几翻周折,我终于找到郁莲的母亲关丽目前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栋八十年代末的旧楼房,楼体很陈旧,外墙砖不少都已经脱落,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人去料理了。
我慢慢地走上进楼道,楼道有些黑,摸索了好一会,我才找到楼梯的电灯开关,昏黄的灯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怪异,我的身上蓦然感到凉飕飕的。
关丽住在二楼,破旧的防盗门里面还有一扇木门。
我敲了好几声,才听到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出来:“谁呀?”
“您好,是关大妈吗?我是刑警大队的雷振,请开开门。”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露出一张苍老而黑瘦的女人脸,眼角两边有很多蜘蛛网般的皱纹。她呶了呶嘴,拼命睁大双眼对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然后说:“你有什么事吗?”她过于诧异和警惕,仿佛我是个外星人。
“您好,我是为您的女儿郁莲的事来的,能进去说吗?”
“郁莲?她出什么事了吗?”听说找郁莲,老太太似乎没有戒心了,她把门打开让我进来。
这是一套一房一厅的房子,墙壁只是简单地刷了一遍乳胶漆,表面已经有些发黄,有些地方由于经年累月的潮湿已长了些霉斑。地面还是八十年代的水磨石铺设地板。由于此楼四周被高楼包围,所以大白天屋里还要开灯,客厅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节能灯泡,光线较暗。
屋里弥漫着一股风油精和中药混合的难闻气味,我感到有些不适。不由得闭起双眼,约十秒钟后,我的不适感消失了。我慢慢地睁开双眼,突然看到老太太背后有个模糊的人影……
我以为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看清了那个人影,是一个瘦削的老头儿,他趴在关丽的背上,两只瘦骨如材的手抓着她的肩膀,并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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