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秦乙便让司机停了车,四人随即下车,吩咐司机将车上的几人带回市区后,便转而朝着附近的火车临时停靠点而去。
既然那个小村庄里都有那么多赏金猎人,市里一定也不会少。
接下来的旅途就要畅顺许多,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京城,二蛋随即联系了可靠的朋友,接走无相和小眉去安全点等着。
看着无相和小眉离去,秦乙和二蛋对视一眼,二蛋咧嘴笑道:“走吧!”
“已经来人接我们了!”
秦乙淡笑,随手丢下包裹,然后双手高举起来。
下一秒,几个特种兵小队冲了进来,迅速包围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两人。
“真没意思,我要想跑,还用的着回来吗?”
二蛋嘟囔一声,随即懒散的举着双手。
不多时,邢峥嵘带着齐阕便赶到了,一个多月不见,邢峥嵘老了很多,头发竟然变的花白,额上的皱纹更多了,眼神虽然依旧矍铄,却多了一抹疲色。
“你们闹够了?”
邢峥嵘快步走过来,径直走到二人面前,面色严肃的盯着二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
“师兄觉得我们只是在胡闹?”
秦乙蹙眉,他很不满意邢峥嵘的态度,冷声道:“那你告诉我!仙灵会杀了宣阳城那么多兄弟!这笔账又该怎么算!你怎么不让仙灵会的人来向你投案自首!”
这一席话,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着,那些特种兵都犹豫着,枪口微微下垂。
就连齐阕都低下了头,唯有邢峥嵘吃惊的看着秦乙,觉得面前这个人,与他记忆里那个性格温和的小师弟有些不一样。
“不用这么吃惊的看着我,你也是从那里活着逃出来的,是啊,你活着出来了,可是他们呢!他们都死了!连尸骨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甚至他们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你敢告诉他们的亲人吗?你敢吗?”
“邢峥嵘,你可知道,在你们的名单上,他们永远都只是失踪人员!没有追悼会,没有追认烈士,甚至你现在可能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样子!”
秦乙一步步向着邢峥嵘走去,神色狰狞的低吼着,言辞咄咄逼人。
“我…..”
邢峥嵘面色凄然,张嘴欲言又止。
秦乙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怒吼道:“大师兄!你告诉我,他们凭什么要去卖命,不是这个国家给了他们多大的好处,而是他们心中有一份牵挂,有一份责任!可是他们现在死了,你们却什么都不做!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数月以来,压在他心中郁气被他一股脑发泄出来,他不想再去顾忌任何人的感受,因为需要他顾忌的都已经死了!
秦乙说完,心中的怒气发泄完了,长舒一口气,缓缓松开邢峥嵘的衣领,面色平静的替他抹平衣服上被自己抓出来的褶子,“大师兄,我不想你为难,所以我来了,不过我并非是来投案自首,我只是来要一个说法。”
“秦乙……”
邢峥嵘神色晦暗的看着秦乙,看着他平静的脸庞,忽然之间捂着脸蹲下身去,痛哭出声。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像个孩子。
是啊,他从沉沦秘境里活着回来了,可是那些曾与他一起奋战的兄弟们,却永远留在了那里,没有鲜花,没有追悼会,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无法找回。
秦乙没有去安慰他,对于邢峥嵘事后的不作为,秦乙很清楚不能怪他,可是在这个系统里,他只认识他,所以只能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至于愧疚,无所谓了。
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二蛋,“走吧!罪犯。”
然后转身朝着齐阕走过去,伸出双手,“要不要铐上我?”
“你就别打我的脸了….”
齐阕苦笑,伸手一引,“走吧,外面有车等着。”
九处,秦乙一直想要知道这个地方的真面目,只是到了目的地,从车上下来后,他看着眼前的老旧建筑,不由有些失望。
车队回归,惊动了九处的人马,一群群装扮各异的人从老楼里涌出来,紧张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秦乙和二蛋。
方岩在人群里,冲秦乙微微点头。
秦乙笑了一下,然后大踏步往老楼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慢悠悠说道:“你们的心,和这栋楼一样,老了,失去了活力。”
一众调查员闻言皆是脸色一暗,其实对于仙灵会屠杀宣阳城一案,他们也很愤怒,只是上面下了命令,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被关进了九处基地深处的最高戒备监牢里。
邢峥嵘带了饭菜来,秦乙却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墙角闭目休息。
二蛋倒是和邢峥嵘说了几句话,不过也只是几句话而已,主要也是问了一下巧儿的情况,知道巧儿已经苏醒,如今正在武当休养,便放下心来,退到了秦乙身边,不再和邢峥嵘说话。
一个人枯寂的在铁栏外站了半晌,邢峥嵘叹息一声,转身离去,背影有些佝偻,有些落寞。
但秦乙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闭上了眼睛,起码他还活着,而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没有预料之中的审问,甚至自邢峥嵘走后,便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两人,除了每天中午和晚上来送饭的那个老人。
秦乙一度以为自己二人被遗忘了,甚至想过若是再没有人来,他就直接带着二蛋越狱。
这座地牢,他们两人想走,没有人可以拦的住。
第三天傍晚,秦乙心中的火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就在他准备直接融掉面前的牢门时,一个苍老的不像话的老人慢悠悠走进了地牢。
一看到那老人,秦乙微微眯起了眼睛,那老人给他一种大海般磅礴的感觉,干瘦的身体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大山,渊渟岳峙,不动则已,一动,天崩地裂!
危险!非常危险!
这是秦乙在看到老人的第一眼,脑中浮现的两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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