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夸你,这是对你的肯定!”
秦正良摇摇头,笑道:“听你妈说,你这几年在做餐饮行业,似乎做的还不错。”
“恩,我也只是抓住了一个机会,才做起来,年初刚开了第三家分店,生意还算不错。”
“老秦家就属你有出息。”
秦正良赞许的看了一眼秦乙,似又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唉,你爷爷这一辈子都在大巴山里窝着,连陕西都没出过,好不容易你长大了,能孝顺他了,却…….”
这个铁打的汉子,戍守边关多年,再苦再累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如今老父将逝,饶是他铁骨铮铮也不由得眼泪簌簌而下。
“二叔…..”
看着二叔泛红的眼圈,秦乙心里很是难受,那些模糊破碎的记忆泛起,当年那个将他架在脖子上骑大马的慈祥老人此刻正奄奄一息,等待着见他这个不肖子孙最后一面。
不知不觉中,泪水打湿了面颊,秦乙伸手抹去脸上的冰凉,看向二叔,问道:“爷爷还有救吗?““你爷爷都八十三了,已算是高寿了,只可惜,他老人家这辈子没享受过几天天伦之乐,是我不孝啊!“二叔摇头叹息,秦乙沉默下来,父亲兄弟三个,只有父亲这个当大哥的有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二叔当兵多年,一直单身,三叔更是早已失踪,多年来了无音讯。
日暮时分,二人一路风尘的回到了汉中,没有做停留,只是在市里加了个油,便直接赶往乡下的祖屋。
那是秦家祖上留下的老宅,青砖灰瓦,古香古色,秦乙五岁以前就是在那度过,直到父亲调到汉中市里的一所中学当教师,才跟着父母去了城里,那座老宅便彻底空了下来,只有母亲偶尔会回去打扫一下。
站在院门前,看着那扇斑驳的大门,以及门口已经挂起的白纸灯笼,秦乙有些喘不过气。
二叔秦正良停好车,拎着行李箱过来,“走吧,快进去吧,这么多年你犟着不肯回来认错,如今你爷爷要去了,这是个缓和的机会,父子之间哪来那么些深仇大恨,话说开了,就好了。“说着话,拍了拍秦乙的肩膀,二叔率先拎着箱子进了宅子。
秦乙在门前站着,半晌迈步走进院子里,绕过影壁,便看到正堂之中坐着几个人,父亲头发已经花白,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有些刺眼,母亲容颜苍老,正和刚回家的二叔说着什么,忽然就看见了走进屋子的儿子,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轻呼一声,“恪儿!”
这一声乳名叫出来,秦乙忽然觉得所有的不安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多年不曾在母亲身边尽孝的愧疚,当下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妈,我回来了。”
“儿子,儿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母亲心疼的伸手来拉,秦乙看向别过脸,不看自己的父亲,轻声道:“爸,不孝儿回来了。”
太师椅中的秦正贺闻言身子一颤,却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母亲看不过眼,一边拉秦乙起来,一边看着父亲,不满道:“老秦!儿子和你说话呢!你倒是答话啊!”
闻听老伴的话,秦正贺终于回过头,冷着脸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啊?”
秦乙没说话,抓着母亲的手起身,轻声道:“爷爷怎么样了?”
“快去吧,老爷子一直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是在等你们呢,快去见见他吧。”
母亲说着话,眼圈一红,眼泪就出来了。
秦乙伸手帮母亲擦去眼角的泪水,看向二叔微微点头,两人一同朝着后院走去。
穿过熟悉的回廊,来到记忆中爷爷的屋子前,秦乙没有迟疑,轻轻推开门,屋子里有些昏暗,只亮着一盏台灯,依稀可以看到床榻之上躺着一个老人,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轻微的霉味,还有一缕极淡的冷冽幽香。
二叔一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嚎啕大哭,“爸,不孝儿回来了,回来看您了!”
秦乙也上前,跟着跪下,轻声说道:“爷爷,我是小乙,我回来看您了!”
一声轻咳,昏睡中的老人醒了过来,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掌,抖抖索索的伸过来,“是小乙回来了吗?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二叔擦了把眼泪,上前扶着爷爷坐起,将枕头垫在他身后。
秦乙抓着爷爷的手掌坐在床边,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爷爷,是我,我回来了!”
“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能赶上见你们一面,我也算没有遗憾了。”
老人声音微弱,从始至终视线都在秦乙身上。
对于自己被无视,二叔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一手扶着父亲,低着头不说话。
没说几句话,老人就开始咳嗽,二叔慌忙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帮他顺气,秦乙则倒了杯水给爷爷,“爷爷,您喝口水。”
老人喝了两口水,气也顺了,喘息道:“正良啊,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小乙单独说。”
“是,爸。”
二叔点头,示意秦乙过来扶着爷爷,而后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临出门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老爷子就说道:“小乙,去把那书架上的那口檀木箱子拿过来,爷爷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哦。”
秦乙小心的放开扶着爷爷的手臂,起身走到书架前,摊手将放在书架最顶端的箱子拿下来。
箱子不大,四四方方的,通体黑色,隐约可以看到箱子上还雕着繁复的花纹。
将箱子放在爷爷手边,老爷子就吩咐道:“把箱子打开。”
秦乙不敢怠慢,伸手打开箱子,却见里面放着一卷竹简,还有一根金色的羽毛,一颗鸽卵大小的椭圆血玉,以及一枚白骨刺,似乎是某种兽骨,拇指粗细,散发着莹莹微光。
秦乙好奇的看着爷爷一件一件拿出那些东西,“爷爷,这些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老爷子不说话,只是缓缓展开竹简,一只手握住了那根金色的羽毛,抬头看着秦乙,“小乙啊,有些事,爷爷没法和你说清楚,这卷竹简,你以后要好好看看,它很重要。”
闻言,秦乙好奇的探头去看那竹简,老爷子倏然抬手那根金色羽毛扎在了秦乙眉心。
“嘶!好痛!“秦乙缩回头来,揉着眉心,看着捏着羽毛正在竹简上写字的爷爷,郁闷道:“爷爷,您干吗拿那羽毛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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