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落樱宫,柏路筝不但看见了太子宁君尧,还看见了刚下朝的皇上。看来,七皇子之死已经惊动了这个大齐朝最睿智的皇帝。
皇后见到皇帝的时候心紧了紧,连忙上前行礼:“皇上万福金安!”其他人跟着一起行礼。
皇上不耐的挥了挥手,恼怒的朝皇后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不过是去上个早朝,后宫就连连没了一个公主一个皇子,朕让你掌管这后宫你到底用没用心!”皇帝双目通红,泪光隐隐,
五公主和七皇子虽不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可毕竟也是他的骨肉,平日里他事务繁忙很少有时间来看望他们,现在他们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了,这位坚强如铁石的皇帝最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并对皇后发起火来。
面对皇上的责怪,柏路筝很想站出来为自己的表姑皇后苏晚晴说句话,自五公主出事到现在皇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化蝶轩,现在又赶来这里,再说,这些事情明明就不是皇后表姑的错,皇帝表姑爷是不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干嘛乱骂人。
可没等她站出去,宁君尧就大手一伸,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了身边并示意她不要讲话。柏路筝没法,只得嘟嘟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宁君尧不由暗自偷笑,这个太子妃就是太直率了,还真怕她有一天不管不顾的就和父皇对喊起来。宁君尧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心惊胆战,看来晚上回去得好好调教调教他这个直率的太子妃才是。
而皇后在皇帝的责问之下, 脸色却依然平静如常,毫无委屈不悦。在皇后看来,皇帝之所以突然冲她责骂,也都是因为两个孩子的离世太过伤心,如此之时,如果让他责骂几句就可以减轻他心底的哀伤,她一定会心甘情愿地承受他的责骂的。
面对皇帝的震怒,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沐贵妃却莲步万千的走到了皇帝的身边。她玉手轻轻落在皇帝的手臂上,朱唇轻启,婉约温柔,吐气如兰的对皇帝说道:“皇上,你真的是冤枉了皇后姐姐了,皇后姐姐从早上到现在都在为五公主和七皇子的事奔波劳碌呢!”
这样子的沐贵妃是众人都没有见过的沐贵妃。褪去了冷漠,染上了温婉,那甜美清澈的声音,那姣好精致的容貌,就连柏路筝见了都忍不住要惊叹一声美丽动人的!难怪睿智如宁啸天都难过沐珂这一道美人关。
听了沐珂的话,皇帝脸上的不悦消减了好些,可脸上的怒气却没消反增:“既然奔波劳碌了一个早上,可有查出什么结果来?”皇帝带着怒火问。
“皇上尽管放心,臣妾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只是,现在臣妾掌握的线索还不够多,尚未确定真凶是谁,望皇上先消消怒,保重龙体为上!”原本皇后还能压着心底的委屈的。可沐珂就那样当众挽着皇帝的手,这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
这个男人,曾经可是指着苍天对她承诺一生只爱她一人的,可如今,他却当着她的面待另一个女人如此柔情似水,待自己却责问连连,这让她着实恼火,语调也带着些许不耐和赌气。
或许是感受到了皇后的不耐,宁啸天听了皇后的话反倒沉默了下来。见他沉默,皇后却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对站在后面的愈慕说:“愈大人,上前为七皇子检查吧。”皇后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愈慕听到皇后唤他,赶忙从众人身后走上前来,径直走到七皇子身边为他作仔细的检查。七皇子相较于五公主,没有七窍流血的症状,只是浑身发黑,而且十指的指甲也是发黑,浑身泛出一股浓重的黑气。很快,愈慕就断定,七皇子所中之毒只是其中的一种,就是天狼。
愈慕将自己检查的结果当众告诉了皇后,皇后听了就命他退下,接着又传了常德上前问话。
“七皇子中毒前去过何处?见过何人?你给本宫一一说清楚了。”皇后的声音透着一股威严。
常德跪在地上,听了皇后的问话就将自己所见的一一告诉了皇后。
“今天七皇子抄了一会书之后突然对奴才说他想去看看太子哥哥,于是就命奴才陪他去东宫看望太子。奴才便告诉七皇子,说太子此刻正在早朝,此时前去怕是见不到太子爷,就想让七皇子稍晚一点等太子爷下了早朝再去东宫。可七皇子说不碍事,去东宫看看太子妃嫂子也是正当的,执意要去。
奴才只得陪了七皇子前往东宫。可到了太子爷那边之后,听到东宫里的奴婢们说太子爷和太子妃都不在,七皇子就很失落地走了。奴才一直跟在后面,经过晴和园的时候,七皇子突然想去看一看菊花,于是奴才就陪着七皇子去看菊花。可七皇子看菊花不喜欢奴才跟着,就让奴才在边上站在等他。
奴才只得听命站在园门口处等他,等了大半个时辰,七皇子突然惊慌失措的从花丛中跑了出来,没等奴才细问就拉着奴才冲冲的往落樱宫跑。奴才没敢问发生什么事,回到落樱宫之后,奴才就想七皇子走了这么一早上了,也该渴了就去给他泡茶,可茶还没泡好,奴才就看到七皇子倒在地上了……”
“七皇子在晴和园看了大半个时辰的菊花,为何会惊慌失措地从花丛中跑出来?你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皇后眉头紧皱。惊慌失措!怕是碰着骇怕之事了吧!会是何事?
“没有,奴才站在那里大半个时辰都没有见到有人从门口进去。”常德尖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七皇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突然就没了,他的心都好像被挖出来了一般。
“来人,速速前去晴和园细细查看一番,看可有可以的人或者物件。”皇后听了常德的话之后就下令道。
皇后身边的婵娟立马走了出去,带了好几个人就往晴和园去了。
柏路筝听了常德的话之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七皇子和她们家君尧并不熟悉,为何突然要去见东宫见君尧呢?在晴和园的时候,七皇子会不会是见到了下毒的人?那下毒的人怎么会从化蝶轩跑到了晴和园呢?还有,七皇子是回来到落樱宫才倒地身亡的,那天狼看着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从七皇子毒发到她们来到落樱宫也就短短的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凶手应该不会走远。且,这一路上走来,大家都没有碰上可疑的人,凶手会不会还在落樱宫之内?如果在这里的话,他会藏在哪里呢?
柏路筝逐一思索着。
宁君尧见柏路筝低头沉思,也不出言打扰她,只紧紧的握住柏路筝的手。七皇弟和他虽然不熟,可他有事没事也都会抽空过来看他,毕竟福贵妃尚未病逝之前,他和七皇弟也是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的。
方才常德说,七皇弟是为了去东宫看他,在回来的路上才出事的。这让宁君尧十分的内疚,要是他今天能够提前下早朝,那现在七皇弟兴许还能笑着和他谈论“菊黄时节泼墨香,挥袖共描君子意。”
宁君尧的心阵阵抽痛。
很快,婵娟就带着几个人从晴和园回来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几人已将晴和园仔细地来回搜索了数遍,从中找到了这半幅衣袖,以及在晴和园西角看到一滩血迹,且西角那边的菊花一片残乱,应该有人在那里进行过打斗。”婵娟将搜索的结果告诉了皇后及众人。
皇后接过婵娟递上来的半幅衣袖,只见切口利索,应是利器所切,切口细致,很有可能是锋利的剑刃或者匕首所削。
柏路筝也不由向皇后那半幅衣袖看了过去,有点眼熟,最后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这衣袖,这衣袖不就是锦屏那丫头今天所穿的那件衣服。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件衣服是她专门针对她们六个人的性情爱好样貌特征请人设计的衣衫。刚才,婵娟说现场那里有血迹,现在又找到锦屏的半幅衣袖,不会是……
柏路筝不敢相信自己的心底的想法。要是锦屏真的遇到了不测,日后她回到相府如何与锦屏的父母交代!要知,这六个丫头她就从来没有将她们当过奴婢,这两年来的真心相处,她早就将她们当成了姐妹。柏路筝的眼眶慢慢的红了。
宁君尧察觉了柏路筝的神色异常,握紧她的手问:“怎么了?”
柏路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路上伺候沐贵妃的一个婢子却突然指着皇后手中的衣袖说:“贵妃,这衣袖好生熟悉!”
众人如听惊雷。霎时都往这个婢子望了过去,就连皇上宁啸天也一样。
“你胡说什么?什么熟悉?待会要是皇后娘娘问起,你说不清楚,仔细的皮!”沐贵妃却突然冰冷了一张脸对自己的婢子苛责道。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请娘娘饶了奴婢吧!”那婢子跪地求饶。
“哎,珂儿,无妨,她既然说熟悉,定然是在哪里见过这衣袖的主人。你且仔细想想,你在那里见过这衣袖了。可得说准了,你要是说错了半句,朕绝不轻饶!”皇帝的语调淡淡,可听起来却威严十足。他拍了拍沐珂的玉手,又对那个 婢子说道。
“是,皇上。”沐珂温柔低语。接着就对那婢子说:“既然皇上都让你开口了,那你就仔细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
那婢子得了令,果真低头思索,半刻之后,她抬起头望着皇上道:“回皇上,奴婢前些天碰到太子妃宫中的锦屏身上穿的正是这样的衣衫。”那奴婢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水灵的,看起来十分真切,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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