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 忘礼泉(上)

2015-12-04 作者: 王猛犸
第一百零四 忘礼泉(上)

忘礼泉(上)

军师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地上像乌龟一样爬向在鹅黄色的软草上,生怕一丁点儿生风就会惹得五尖树再次的耀武扬威。这样的行进方式虽然费劲,但是要比平时的走路安全的多。

十几只“长虫”在蠕动着,手中还举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很专业的嘴里喊着一小节树枝充当“枚”——行军时,士卒口衔用以防止喧哗的器具。

每个人也不敢说话,打一声喷嚏都会招来旁边人的埋怨地白眼。

一圈人狼狈的爬出了五尖林,之所以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出了那片恶林,是因为先前短小的鹅黄色的嫩草已经找寻不到踪迹了。

那些草的生长完全是沾了这高十丈的五尖树的光。五尖树生长的如此茂盛不仅依靠的是这片土地的肥沃,更是归功于它为了适应环境产生的形态的进化,不是依靠简单的天生地长,而是依靠后天的适应进步,为了得到更多的养料,通过猎取从身旁的经过的活物来实现。就像是食人树和捕蝇草。

方式不同,结果一样,这就是生存的本能。

呸!刀疤爬了起来,一口吐掉含在嘴里的枯灰的小木棍,“嗨哟!大气都不然人喘,憋死俺了!”呸呸呸,又将嘴里的木渣子吐了个干净。仰着树冠做的夜空,喘着粗气。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军师这是忙着数着人头,嘴里的木棒没有吐出来,当成泡过水的杨柳枝,通过咀嚼来清洁自己的牙齿。

“现在咱们只有八个人没有受伤——你、我、铁虎、刀疤、孟猫儿、旦无毛、吴三德、断风,其他三个人都是受了轻伤好在没有伤在腿上,还能继续赶路。”军师停止嘴中的咀嚼,像是个副官给军中统帅回报战况一样,简洁的向六指汇报了现在的我方的利弊。

“怨不得草丛里有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原来是妖树把尸体沤烂了当成了自己的肥料。”六指答非所问地说着闲话,清理自己手上不知在哪扎进的一根暴露在空气中很久了青灰的细骨叉。

军师也没有在意,因为他很感谢六指救了自己两次命。当军师想要告诉其他人在“此安营扎寨”时,六指在军师的耳边小声说道,“不要聪明太过,一口吃的都不给你们。”

军师身子哆嗦了一下,看向六指。可六指一头乌黑的齐肩发遮住了脸。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是阴冷、威严、威胁还是“我都看出来了”

人多粮少,军师确实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好比在林子里小心谨慎才是硬道理,可是当有一群人从他的面前跑过,他没有制止,也没有通过言语警告。不就是想万一前面有危险,死几个人反而变相的增加了分配口粮的分量。

“我知道了。”军师没有感到后悔,依旧是很恭敬。仙徒就是仙徒。

“都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铁虎刀疤几个还健全的休息了一会儿,赶忙的去割些柳树杨树的树枝生火过夜。像紫叶小檗、刺槐这种带刺的树枝他们可是不敢碰,他们的身体经过一路的折腾已经是伤痕累累,能遮体避寒的衣服也快成了一溜溜的布条。

这里的柴木也是有着自己的特色。升起的烟尘竟是红紫色,还是夹杂着枣花的清香,就像是饥饿的汉子,只要面前不断的有美味佳肴出现,总是觉得自己还是肚子空空的。他们也是拼命地吸食这种沁人心脾的香气。温暖的木火,烤得他们每个人的嗓子都是有些发干。尤其是军师,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沾过一滴水了。口腔里都是干沫子,一点儿唾液都分泌不出来。就连发苦的柳枝也是无法刺激舌蕾赐些甘甜出来。

众人的心开始躁动。

咕——咕——咕——这泉水上冒的声音开始在每个人的耳边想起。

“你听是泉水的声音!”

“你就扯吧!泉水都是在山里头的,再说刚才怎么没听见呢?”

“也许这是间歇泉。”

“俺也听到了,这就是泉水咕咕咕往上冒得声音!”刀疤兴奋的,忙得站了起来,静静的听,仔细的听,这泉水的处处。刺溜一下,举着火把就往往南边的林子里跑去。

“你快回来——”军师的还没喊完,刀疤已经看不到影子了。他也拿去火把追了出去,太在意刀疤了。

其他人看军师都去了,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最后起身的是六指,他还在纳闷,我怎么先前也没听到这泉水声呢?真的只是间歇泉,这么简单吗?

说着自己也跟了过去,没有举火把,因为不需要。

涌泉的位置距离距离他们并不是十分的远,要不然咕咕咕这般微弱的声音他们也不可能听到。这里确实有一汪水,一丈大小。水汪的中间不断的有一指高小水柱往外面涌水。

周围的树木像是,像是感谢这汪泉水给他们滋养一样都是像它倾倒,本应参天而生的树木,都是弯了腰,有的是斜斜的长着,有的则是树干直接成了弧形,都是像它靠拢。这泉水的周围树木长得都是不怎么茁壮,不是泉水没养分,而是这片风水宝地,拥挤了太多的树木——银杏、冷杉、臭冷杉、白杆、红皮云杉、青杆、落叶松、雪松、油松、红松、白皮松……这种少见的树木也聚集在了这里,使得他们相处只见无法舒展开自己的身躯,更何况它们也不容易长大。

它们像是不让八哥逃出去笼子;像是守卫菜园的篱笆;像是挡风挡雨的家。

周围的树木长得太密,黑色的枝干都是搭在了一起,只能砍掉,不易分开。刀疤火急火燎的杀出了一条路。可是走在其中还是被左邻右舍的树木刮伤了手臂肚皮。

军师看了一眼水边,水很清澈能够照的见人影。他特地将火把靠近了自己的脸颊,只见发髻散乱还不知在哪沾染上一根羽毛,乌面,眉毛凌乱。鹰钩鼻显得更弯了,脸颊深陷……如见的面容更像自己的父亲了。

水上荡起的一层层涟漪,打断了军师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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