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抑地吸了一口气,却忍得心都在泣血。如果她嫁与旁人,他情愿死,费劲一切心思都只是为了让她多些时日留在他身边,哪怕是生命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
煌长老听到这话,却觉得莫名地颤抖着身子,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爱着姒,最终却害死了她。
玄主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终于,说出了口,可是她却没能亲耳听见。
煌长老坐在绝情殿的正堂里,右手的几案上放着的茶也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次。煌长老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门口,许久,一个侍女走了出来,“对不住啊,煌长老,少主还在闭关之中,吩咐了不见任何人,奴婢也去请了很多次,可少主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侍女的面容上呈现出一丝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着抬眼看了煌长老一眼,随即低下,“煌长老若是没有什么急事,不如过两日再来……”
煌长老微微抬眼,侍女吓得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若非急事,本长老何苦到绝情殿来,非要见你们少主一面。你再去通传,本长老就在这里等着!”
“这……”侍女犹豫道。
煌长老微微眯起眼睛,侍女忙不迭地低头告罪,生怕再慢上一步就会被煌长老隐忍的怒火所波及。
“不是奴婢们不肯,而是少主闭关之时从来不见任何人。上一次,蕙夫人身边的弟子前来打扰,使得少主元气大伤,而那名弟子当场被少主击杀,奴婢们根本不敢轻易接近石室。何况这绝情殿内见与不见,奴婢们不敢擅自做主。”
煌长老伸手拍案,“胡说!就算少主闭关,也总要吃过三餐,如何会不见任何人,难道前去送饭的人也没见到少主吗?”
“回长老的话,的确也是如此,少主的饭食都是放在石室的小窗子里送进去的。而少主有的时候也很少动用膳食,多数时候都是原封不动拿出来的。如今,少主已经三日没有进食了,便是送饭的人也未曾见到过少主。”侍女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煌长老。
煌长老怒气更盛,“连主子用饭都如此不上心,既然如此,今日本长老亲自去送饭,你立刻叫膳房准备。”
“这……”
侍女还没来得及反驳,却被煌长老一声喝止,“还不快去!”
“是!”
如今少主在闭关,煌长老又是来势汹汹,还是不要和煌长老起正面冲突的好,她连忙去膳房端来了膳食。
煌长老也带着膳食便往石室前去,“少主,长老煌氏前来求见少主!”
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煌长老一跃而起,“雷霆万钧!”
“哄”的一声,那石室之门立刻炸了开来,煌长老悠然步入,却看见坐在石室之中的玄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煌长老睁大了眼睛,“少主?”
煌长老忽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他真的猜错了,玄的确在闭关修炼,而非是在故意躲避他和玄主二人。
煌长老伸手搭上玄的脉象,脉象混乱,显然是受过重伤。
“难道,上一次蕙夫人弟子前来,的确强行打断了你的修炼,导致你受了重伤?”
玄轻轻抽回手来,“你和她所做之事,又有何区别。”她又猛地吐出血来,“反正你们都是恨不得叫我立刻去死。”
煌长老愣住了,修炼被强行打断,必然大伤元气。
如此一来,那么玄如今旧伤未平,又平添了新伤……他忽然痛恨起自己的鲁莽来了。
“我替你疗伤!”
玄却站起身来,回头倔强地擦去了唇边的血迹,“不必了,你出去吧!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来管!我便是死了,也不要你们来假惺惺!”
煌长老看着玄的背影,只得道,“玄儿,我知道方才是我的不是,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你是真的在修炼,我只是以为……”
“以为我是借修炼之名,故意躲开你是吗?”玄冷笑道,“那么如今你知道我是在修炼了,你该高兴了,至少我没有抛弃作为少主的职责。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煌长老看了玄一眼,最终只能离开。玄在石室之内分明感觉到一丝灵力藏在石室之后,旋即消失离开了绝情殿。
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三生殿。
到了夜半之时,煌长老还坐在玄主的榻前,玄主已经昏迷了三日了,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煌长老内心也十分不安,这寒玄的事务玄主无法处理,若是长期如此,寒玄必要人心惶惶。然而玄主一直吩咐他的病情不得对外公布,一定要做出寿终正寝的假象。可是如今少主却又因他身受重伤,不能轻易出现,也以免导致众人对玄主身体状况的怀疑,有给了一些有心人的可趁之机。
他看着榻上的玄主,无奈地叹气,“师兄,你若是再不行过来,只怕寒玄是真的要变天了。”
忽然,房门口一阵脚步声,“煌长老,不好了,蕙夫人和淀长老二人因试图刺杀少主,被少主重伤了!少主吩咐,所有长老半个时辰之内务必赶到绝情殿。”
煌长老忽然警觉起来,伸手打开房门,“你刚刚说是什么?蕙夫人和淀长老怎么了?”
绝情殿。
煌长老赶到的时候,淀长老已经被关押入天牢了,蕙夫人则站在正殿的中央动弹不得,连话也都不能说,显然是被人用了灵力束缚住了。
玄坐在大殿之上,悠悠然放下手中的茶,“煌长老倒是准时,刚好掐在点上到了。”她环视了一下大殿之中的长老们,“到了时间,倒是只有允长老一个人没到了。”
她轻笑了一声,大殿之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答话,谁都看得出来,今日少主是要借此机会发作了。
“好了,今日急召各位长老前来,也是为了让各位自己做个决断,这长老阁的长老深夜竟然前来刺杀本宫,本宫倒是想要知道这就是长老阁的规矩吗?”她忽然语气凌厉了起来,“一个是长老阁的资深长老,还有一个不仅仅是长老阁的人,还是玄主的”明媒正娶“的夫人!本宫倒是想要个说法。”
明媒正娶?寒玄谁都知道玄主只是临时起意说要娶蕙夫人,何况婚礼遭遇了灼原少主一事,玄主却只是中途离去,甚至没有再补办婚礼的意思。而此后,蕙夫人虽然住在三生殿,却成日里见不到玄主。这就是明媒正娶?
谁都听得出来,这恐怕是讽刺之言。
煌长老皱眉道,“既然少主知道蕙夫人是玄主的人,又为何要在当众之下使蕙夫人立于众人之中……”
煌长老的话还未说完,却遭到了玄的强行打断,“按照煌长老的意思,应该是要让蕙夫人和淀长老一样,直接押入天牢受审是吗?果然是煌长老,正直之名名副其实!”
玄在上面如此颠倒黑白,煌长老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她这是在往他身上引火!
玄淡淡一笑,“不过也正如煌长老所说,到底蕙夫人也是玄主的人,若非如此,有着弑君的罪名,本宫早就按着寒玄的宗规将她赐死于天牢之中了!”
此话一出,长老们面面相觑,这么说来,淀长老在天牢之中,只怕也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如此专横,煌长老着实有些难以忍受,语气也不免冷了下来,“方才少主口口声声要定蕙夫人和淀长老刺杀少主您,可是证据呢?”
“是啊是啊,证据呢?”众长老都不免有这样的疑问,纷纷问道。
“要证据也是可以,来人,把诛灵拿上来。”
此话一出,众长老纷纷变了脸色。诛灵,正如其名,以万怨之灵所练就,一旦被伤,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只能是元丹俱毁,任你是花神元丹也是一样,不能避免。
她拿起那把名为诛灵的匕首,问众长老,“这是长老阁的东西吧!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把匕首是由诸位长老共同封在长老阁之中,若是没有诸位长老的钥匙,是谁也拿不到的。诸位长老不妨看看,自己的钥匙可都还在?”
诸位长老果然纷纷让弟子前去寻自己的钥匙,果真都不见了。而平日里知道钥匙所在的,也只有长老阁内部的人。
“若非是刺杀,本宫倒是不知道这蕙夫人拿着这诛灵到我闭关的石室来是要做什么!”她指着正殿上的一具侍女的尸体,冷笑道,“举刀相向,倒是这个侍女忠心,替本宫挡下了这一刀,否则只怕本宫此时也不会再在这里同诸位长老对质了!”
诸位长老都没了言语,拿了诛灵,这样的证据被拿,又有谁还敢反驳,诛灵被盗,那可是牵扯到整个长老阁责任的事情。
煌长老轻声问,“那本长老还有一个疑问,蕙夫人已经是夫人之位了,为何还要刺杀少主您呢?”
言下之意,二人没有利益冲突,可是因为少主和蕙夫人有什么私怨?
玄看了煌长老一眼,他是在逼她退让。
她却笑了起来,“玄主百年之后,继承寒玄宗门之位的人是本宫,而不是蕙夫人,但若是本宫也死了,这下一任宗主便是蕙夫人的囊中之物了,寒玄宗门是有这么一条规定吧!”
煌长老竟无言以对,蕙夫人还是长老的时候,就对玄继任少主之位很是不满,这件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而如今看着少主的意思,也是要公然动手排除异己了,她是要告诉众长老,她才是寒玄未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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