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伏兵

2015-11-06 作者: 胸口_碎大石
第433章 伏兵

电话里面,有关尽老幺和一百块钱的故事,到此就算结束了。

然而让尽老幺难以释怀的是,这件事情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甚至用尽老幺十分无赖的话说,“以后我要是生不出孩子,你得赔!”

我被尽老幺弄得哭笑不得。但接下来我觉得,尽老幺可以作为一个我们布置在孤山镇暗中的棋子,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比方说可以出其不意的打探消息;可以作为一个机动性很强的散兵游勇,在我们有需要的时候,突然跑出来救我们。同时以尽老幺的性格,把他整天按在温馨港里面,也会让他很不舒服,不如在给他找点乐子的同时,还能作为一道秘密王牌使用。

对于这个建议,尽老幺一开始不是很愿意。因为他生怕按照他和一百块钱这样的故事发展规律,最后给他弄得心里扭曲的离开孤山镇,那样的话,就算给他再多个一百块钱,也弥补不了他心里面受到的创伤。

对此,我采取了怀柔安慰的政策,各种好话加拍马屁,总算把尽老幺拍得神魂颠倒,稀里糊涂答应了。

……

接下来我让尽老幺暗中监视一下王寡妇,他委委屈屈的答应了。实际上我是想让尽老幺再做一次50多岁、想要挠痒痒的老大爷,不过考虑到尽老幺可能会直接一拳打死我,我还是把这个想法换了个说法,从侧面让他去领会精神。

而在当时挂断电话之后,我开始缕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从蛛丝马迹中抓住一些东西。

首先,在这三面环山的封闭小镇,最奇怪的事情莫过于两起奸杀案的女死者,体内精斑化验出来的血型不一致的事情了。因为从作案手法和死者死法上来看,她们两个应该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上。可为什么体内会有两种血型的精斑呢?

其次,小镇作家才大爷的恐怖小说,为什么会和现实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如果才大爷很是可疑的话,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取得他的血液样本,进行化验。看看他到底是哪种血型。

第三,尽老幺晚上十点钟左右,在垃圾堆里面发现了一个流着黑血的怪婴存在。第二天白天,怪婴消失,只在现场留下了一层婴儿皮,那个婴儿哪里去了?难道说这是一个会像螳螂、蛇一样蜕皮的生物?外表看起来像是婴儿,但其实并不是?

第四,婴儿出现的地方,就会无缘无故死人,婴儿和死者之间,有着一种什么样的关联?凶手就是婴儿,还是说,婴儿是凶手留在现场的作案道具?另外还有,现场墙上留下的双手指印,又是怎么形成的?难道说这镇上除了金豹之外,还有其他练过气功一类功夫的高手,在秘密进行着犯罪活动?

第五,尽老幺遇到的“一百块钱”,为什么在近期内没有怀孕的情况下,身体忽然产生了那种“特殊状况”(进入哺乳期)?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出现的?

……

仔细琢磨一下,以上几个谜团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直接查出才大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许就能进行下一步推测。但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小七彩帮我做的,没有小七彩的计算机辅助,我忽然有种缚手缚脚的感觉,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费更大的力气才能办到。

此时我开始意识到,小七彩之前帮了我多大的忙,不但可以让我少费精力、少走弯路,还能在层层迷雾中以最快的速度帮我找到真相。

一想到小七彩,我又站起身,去房间看了下她的情况。

敲门之后,李梦竹告诉我小七彩吃了些东西,现在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只得作罢。于是我又来到冯天松的房间,这家伙正不知道从搞出来一套纸和笔,正在很无聊的画小镇的简单结构图。

我走进去的时候,冯天松头也没抬,仍旧在专心致志的画。我在旁边看了一阵,实在忍不住把刚刚和尽老幺打电话的内容说了。

说到结尾的时候,我看到冯天松手上的笔,忽然停住。

紧接着他从床上“倏”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转过头饶有兴趣的望着我,道,“尽老幺倒真是个人才,这小子现在在哪?让我去挖苦挖苦他!”

我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总之我决定让他尽量避免出现在警方和王寡妇的视线之内,这样一来,或许会对我们有利!”

“有什么利?”冯天松不理解。

“我也说不好,就是有一种感觉吧。我觉得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始,或许还有更加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变化出现!”

“是这样吗?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我正要说话,衣兜里面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电话是尽老幺打来的。他在电话里面告诉我查到了“一百块钱”的信息。

我详细记下了尽老幺说的一切,紧接着我好奇的问他,“你怎么突然查到一百块钱的?难道你们之间又联系了?”

尽老幺说,“这不用你管!”就怒气冲冲挂掉了电话。

而就在我和尽老幺说话之时,冯天松一直在旁边嚷嚷,“别挂别挂,让我和他说几句!”我就感觉冯天松也对尽老幺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可惜……电话已经被他挂了!”我把手机收好,为了避免冯天松继续长篇大论,我马上把“一百块钱”的详细资料说了。

这是一个叫做阮红竹的女人。

今年48岁,住在温馨港后边的单元房里面,房子是租的。老公3年前外出打工不幸从8楼坠下来当场死亡。她有一个21岁,正在外地上大学的姑娘,日子过得很苦,所以当女儿写信要求她,要给自己买个最新型号的苹果手机的时候,她没有办法了,只能用尽一切办法赚钱。

听到这里,很富有正义感的冯天松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骂这个女孩不懂事,也骂她这个当妈的平时太过惯孩子。

可是,骂有什么用呢?有些无奈和悲哀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我们身旁,不断发生。

当然,除了晚上做“副业”捞点钱之外,阮红竹白天还要上班。她在镇东头另外一家小工厂做搬运工,也就是扛大包的。

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和冯天松马上找来司机,打算去认识一下这个阮红竹。

之所以要去找阮红竹,那是有着绝对道理的。

我需要调查一下阮红竹在做副业的时候,到底认识了哪些男人,或许正是通过这个男人,经过特殊途径传播的病,否则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身体就染上了异样。

……

上午10点多钟,我们匆匆赶到阮红竹所在的工厂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堆工人在乌烟瘴气的环境中从大货车上卸货。

我和冯天松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总算看到个指挥工人们干活的家伙。我们立刻迎面走过去,态度友善的向他打听阮红竹是哪个。

那人很快给我们指明了一个在人堆中不断穿行的中年妇女。

阮星竹长得不算粗壮,但身体看起来很结实。

整张脸上沾得都是灰尘,配合她本就粗糙黝黑的皮肤,更让人一看之下,就看到十分心酸。

这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动妇女。

丈夫早逝,女儿不懂事,除了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要起早贪黑的爬起来想方设法的赚钱。

那一刻,看着那女人背负几十斤重的大麻袋,步伐蹒跚的向前走。

我们看到阮红竹一只手扶着麻袋,一只手杵着自己的左膝关节,好像患有不算太严重的关节炎。

风沙和灰尘在她脸上留下粗粝的岁月痕迹。

她的头发又黄又枯,整个人显得疲倦而又无精打采。

或许是她太累了吧,太累了。

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背着重重的麻袋,行走在沙尘之中,却让我和冯天松瞧得唏嘘不已。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真的希望阮红竹的女儿来看看,看看她要的苹果手机,就是在她母亲这样辛勤劳动的努力下,用血和汗,甚至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换来的。

那一刻,我们突然觉得阮红竹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地方。她只是用自己能够使用和想到的方法,拼老命赚钱让自己的女儿生活的更好。

我相信全天下的母亲都有这样一颗滚烫的心,在自己身心疲倦和巨大的压力之下,她们要做的,并不是躺下,而是站起来,走下去!

我和冯天松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将近午时了,阮红竹顶着头上火热毒辣的太阳,坐在路边拿出一个已经变得硬邦邦的馒头,一口一口很吃力的咬着。

在阮红竹吃馒头的过程中,我和冯天松留意到阮红竹被噎得直打嗝,旁边有个老太太推着三轮车正在卖矿泉水,阮红竹一边吃,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矿泉水瓶,却始终没有站起来动弹一下。

或许是舍不得钱吧。

舍不得吃饭时买瓶矿泉水的阮红竹,却靠着自己的双手,为女儿买了一个最新型号的苹果手机。

这是全世界伟大母亲的缩影。

这也是这个小镇上目前为止,我看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我忽然觉得阮红竹并没有做错什么,在她心里,道德和约束,下贱与卑微。

远不如自己女儿重要。

因为那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和理由!

我和冯天松看着看着,脚下情不自禁走向卖矿泉水的那个手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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