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夜凉如水

望着闭目调息的杨震，剑晨将那张已经纹刻了记忆法阵的卷轴拿到了手中，他有些惊叹的点了点头，再次为其那出色的精神力感到惊艳，一个晚上就能完成记忆法阵的纹刻，这比他当初的速度快了不止十倍。

绚烂的朝霞已将天边映染得红通通一片，如火的光芒仿佛给静坐不动的杨震身上披上一层霞衣，衣上的露珠被照耀得晶莹如玉珠。

在朝阳终于冲破了群山的阻挡，向大地洒下第一缕光辉的时刻，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修养之后，杨震那干涸的气府又重新充盈了起来，白银相间的雾气再次散发出澎湃的力量，而且他还隐隐感觉，玄气比几个时辰前又精进了一丝，这表示，他的修为离二阶玄士又近了一分。

缓缓地睁开双眸，那种全身精神力和玄气被抽空的无力感也消散怠尽，站起来扭动了下身体，浑身骨节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起，让他感觉舒爽之极。

“回复好了？那就继续吧。”望着再次精力充沛的杨震，剑晨微笑道。

“恩！”杨震重重的点了点头，此刻他心急如焚，因为他明白，如果虎青泽还活着的话，那他早一分练成符阵术，后者就会少受一分苦。

杨震现在所拥有的玄技有地阶高级的游龙八式和天阶中级的追星。如果论威力，当然是追星要胜过前者许多，但他现在是初次纹刻玄技卷轴，如果选择追星的话，那成功率无疑会非常低，而且铭刻玄技和施加封印阵法两步必须连续不断完成，中间不会有停歇时间，因此，杨震选择了威力较小的游龙八式最后一式万龙归海作为第一次封印的玄技。

说是威力小，那也只是相对于天阶中级的追星而言，事实上，这地阶高级的玄技威力绝对不容小觑，而且它最大的优点就是节省玄气，封印一个追星所消耗的玄气量足以纹刻三次万龙归海。

选定玄技后，杨震再次闭目凝神，将脑海中最后两步所涉及的信息细细回忆了一遍，在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他才睁开了双眼。

蓦然间，手指如穿花摘叶般灵活跳动起来，一点点星光如花间精灵般从手指的残影中散发而出，体内玄气按照万龙归海所需的经脉流转起来，这时的他，身体不需要做出任何动作，但玄气的运行路线却不能有丝毫偏差，必须按照施展玄技时的状态完全运行起来。

慢慢地，那跳动的点点星光慢慢凝聚成一个虚幻的人影，那人影体内有光丝流动，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光丝流动的路线正是施展万龙归海时玄气所过的经脉。那人影有停在杨震手指上方的虚空辗转腾挪，仿佛在一遍遍演练着武学，毫无疑问，人影此时施展的正是万龙归海这一招。

人影逐渐凝实，几乎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杨震之，这标志着，纹刻玄技卷轴的第二步已经完成。这一步是整个过程中最简单的，因为万龙归海这一招杨震已经烂熟于心，想要将其演练出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凝视着指尖这个闪耀着蒙蒙光华的小人，杨震神色极其凝重，因为这最后一步，是整个纹刻过程中最关键也是最难的一步，他必须将手中玄技凝聚出的能量体与卷轴上的记忆玄阵完美契合，在结合的过程中，能量不能有丝毫的冲突和不稳定，不然，其后果不问大家也知道。

“呼！”杨震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借此来平复有些紧张的心情，热气在清晨的低温中化为淡淡白气升腾，如梦似幻，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手指轻颤，精神力高度集中于能量体之上，两者慢慢的靠近，杨震此时，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虽置身于清晨山林的寒意之中，但他的额头还是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终于，不停跳动的能量体和卷轴上的记忆法阵触碰到了一起，一根根肉眼不可见的能量丝线和阵法中的阵纹悄悄贯通，一切显得似乎很顺利，只要能量体上的所有能量线和阵纹完全连通在一起，那么就意味着这张玄技卷轴纹刻成功。

剑晨也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杨震那谨小慎微的动作，脸上却带着古怪的笑意，似乎在说：‘小子，第一次就想成功，还没睡醒吧你。”

终于，不出意外地，在能量体和阵纹连通过程中杨震的精神力疏忽了一处，随着啵的一声轰响，那张已经纹刻了记忆阵法的卷轴如期地化为一堆灰烬，而那融合了小半的能量体也暴散成一团星光，随之在周围扬起一阵清风后消散于无形。

“哈哈哈哈！小子，你不会以为第一次融合就会成功法，要那样的话，你还让不让其他玄阵师有活路了。”望着杨震那张沮丧的小脸，剑晨忍不住大笑出声。不过他此时的调侃不只是他的戏谑，其中也有平复其紧张心情的意思在里面。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杨震尴尬的笑了笑，他醒悟过来自己是操之过急了，纹刻记忆法阵都重复了五十多次才成功，何况整合玄技这更为复杂的一步。

收拾起失落的心情，再次陷于疯狂的练制之中，对于经过这几年苦难洗礼的他来讲，恒心和毅力是最不缺少的东西。

林风徐徐，流水潺潺，醉人的花香夹杂在山风之中随意飘散，不经意间吸入，让人顿觉沁人心脾。

此时已是午时，骄阳已当空而挂，向着茫茫大地泼洒着他那永无止歇的热力。

日头下的杨震，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衣衫尽湿。一个上午的时间，五六十张空白卷轴被他纹刻上了记忆法阵。当然，在过程之中，也有同样数量的空白卷轴化为了飞灰，但这比起昨晚那五十多张才成功一张的概率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再次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经过了十多个时辰连续不断的疯狂绘制，他也感觉到一丝疲累，虽然精神力和玄气都可以恢复，但那心灵上的疲惫却不是打坐调息可以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