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附近巡逻的一队羽林卫闻声迅速的赶来,将郭枫一行三人围在了圈内。 年轻书生眉头微微一皱,倒不是害怕眼前这一队羽林卫,以他的实力,剑不出鞘就足以瞬间将这些人杀掉,但是现在他仍是南唐的人,而南唐在名义上还是大秦王朝的附属国,在地位上要比大秦王朝低上一点,所以若是他在这里杀了这些羽林卫,那么就等于直接在打大秦王朝的脸。 打脸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打大秦王朝这个目前仍是绝对上的大陆第一强国的脸,所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若是今日他杀了这些人,那么今日别想活着离开桑阳城,甚至南唐都要跟着遭殃。 而对于郭枫来说却没有这一些顾虑,虽然很多人、很多势力都是想杀了他,但是都是不敢在明面上对他动手,所以倒是可以随心所欲。 但是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年轻书生袖中的手掌缓缓握了起来,指节有些泛白,他来到这里,不是他一个人的意志,而是整个南唐的意志。 他们不想郭枫去江南道给南唐带来灾祸和战乱,所以他们选择了让他来阻止郭枫,现在的形势来看,言语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事实上他也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若不然也不会那样直接近似痴傻地去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得观点。 因为不甘心,所以他决定去做些什么才能不让南唐的千万百姓失望,所以他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晃了又晃,显得十分紧张。 察觉到年轻书生身上波动的气息越来越急促,郭枫眼神微眯,心中叹道:“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入桑阳以来,他遇到的固执的人又何止眼前的年轻书生一人?只不过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既然道不同,那么拔剑吧。 于是郭枫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平静地道:“既然我不能改变你,你也不能改变我,那么拔剑吧,让我看看南唐下一位未来剑圣的剑道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你不怕死?”年轻书生有些诧异地看了郭枫一眼。 “你不也是?”郭枫自嘲一笑眼中战意却是越来越浓:“没有人不怕死,但前提是你能杀了我,此战无论胜败,我都保证江南公孙家安然无恙。” 年轻书生真名叫做公孙白,所以自然便是来自以秀剑著称的江南公孙家。 公孙白清楚若是今日自己对郭枫出手,那么无论胜负,北陵都不会放过公孙家,所以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牵连整个家族,郭枫自然也是知道,他可以以此威胁公孙白,但是他不屑于那样做,只是因为他虽然不是君子,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那便是自己的傲气。 纵使不敌,也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若是没有这点傲气,那么我又有何脸面去那江南道? “你去旁边帮我去给雨儿和皓月买点小饰品,我这边很快便能解决。”郭枫小声对唐默默道。 明白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不是排兵布阵,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所以他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千万小心后带着那些羽林卫便离开了郭枫的身边。 等到所有人离去,郭枫再度仔细打量着公孙白,两人都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则已,一动必将是生死一瞬。 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公孙白袖中的手掌缓缓伸出,第一次放在了剑柄之上,他的动作很慢,但是很自然,只是一个拔剑的动作,郭枫的脸色便越发的凝重,因为从拔剑的动作便可以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剑道修为,显然公孙白已经是迈上了人剑合一的地步,只有这样拔剑才会自然。 拔剑自然是要出剑,所以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剑吟声响彻整个通天大街,一把细长秀气的长剑从剑鞘之中跃了出来,正是排名三十四名的秋水。 剑光如水,剑势如水,剑道更如水,公孙白的第一招自然便是公孙家秋水剑法的开门剑,春江花月夜。 美丽不光是能够迷人,更是可以杀人。 在公孙白的剑里郭枫似乎可以看到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孤悬在秀丽的江水之上,一朵朵鲜花在两岸缓缓盛开,只不过一种凄寂之感却是油然而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却不同,与其说这一剑是一副最美的花,还不如说这是对自然和生命的思考。 人之一生,除了生老病死又有什么意思?千百年来不变的唯有那一片月光和那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水罢了。 一滴滴汗珠从郭枫额头底下,右手紧紧地抓住江湖剑的剑柄,却始终无法出剑,不是不能出剑,而是若是看不透这春江花月夜,那么出剑也是枉然,也是必败。 这一剑不是对于境界的考量,也不是对剑招的比拼,更多的是道的比拼。 道是什么?郭枫脑海之中不断地回荡着这个问题,纵使他从武库之中看过太多的典籍,其中自然也是有着关于春江花月夜这一剑的记载,但是眼前公孙白所施展出的春江花月夜已经不再是典籍之中记载的那招剑招,而是融入了公孙白对道的理解,对自然的理解,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郭枫若是想破掉这一剑就必须用剑表现出自己的道。 就在公孙白的秋水剑离郭枫胸口只有一寸的时候,郭枫一直纹丝不动的右手终于是缓缓递出,同时身影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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