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昨晚的事，皇帝陛下脸色也是变得越发的苍老，毕竟玉玺被威胁交出，再加上七皇子还在对方手中心情自然是差到了极点，不过眼前仍能够云淡风轻地跟郭枫说话可见皇帝的心境修养也是高深莫测。
“王温韦死了。”皇帝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清茶淡淡地说道，就像是再说一件普通的事。
“我杀的。”郭枫平静地答道。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他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何况自己大白天闯入将军府杀人现在可以说是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也没有任何意义说谎。
“元青死了。”皇帝再喝一口茶，依旧是淡淡地说道。
郭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手中的茶，什么样的茶这样好喝，能让皇帝喝两口？
仿佛知道郭枫心中想的是什么，皇帝摇了摇手中茶杯道：“云梦茶，三月初春最早的新茶。”
郭枫心中了然，他已经猜到了皇帝下一句话，果不其然皇帝下一句话便是：“慕容小花也死了。”
说完这些皇帝便不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郭枫，要一个说法。
然而郭枫的回答很出乎皇帝的预料，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他们为什么死？”
这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味，和回答相比，这更像是一个质问。
他们为什么死？他们为谁死？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杀人，上天有好生之德，除非他是一个疯子，既然不是疯子，为何要杀人？
除了这些意思外这句话更是透漏出一种情绪，它叫不满。
是的，就是不满，虽然只是一句话，却包含了北陵十多年的不满！
皇帝握茶杯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显然他自然是明白郭枫话里的意思，目光如刀般盯住郭枫的脸庞缓缓说道：“这么说是我的错？”
尽管被皇帝用那种如炬的眼神盯住，郭枫并不慌张，而是镇定自若地道：“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无非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罢了，哪有什么对错之分？”
“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皇帝静静地看着郭枫直奔主题地问道。
“我想好好地活下去，然后让北陵两个州的百姓好好活下去。”郭枫认真地说道。
“哦？只是活下去？”皇帝摇了摇头道：“你活下去并不难，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北陵或者是呆在桑阳城保证你能活的很滋润，但是让北陵两个州的百姓好好活下去，这倒是难办，他们虽然是朕的子民，但是有些事始终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皇帝的这句话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但是其隐含的意味也是不难懂，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话，听我的话，自然是活下去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北陵民众那边你管的未免就有些宽了，他们都是朕的子民，但最后皇帝还是有些无奈，毕竟和草原王庭打不打仗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郭枫叹了一口气，之前对皇帝的那一点同情和理解再度消失不见，皇帝始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权利，始终还是忘不了他的千秋万世，这样的人就不该有儿女情长的，那些怀念的的确确是真的，但是也只能是昙花一现，既然选择了权利，那么什么儿女情长，什么兄弟手足都应该放上一放，这两者绝对不会兼得！
“其实我想要的好好活着是自由的活着。”郭枫没有任何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他觉得隐藏任何自己的想法有些对不起手中的江湖剑，也对不起那座已经被铁骑践踏过的破烂江湖，更对不起那些为自由而战的江湖人。
“真的这样选？要知道很多年前也有很多人给朕说他们要自由，朕给了他们自由，然而他们并没有活下去。”皇帝握茶杯的手节已经是有些发白，御书房的气氛骤然有些紧张。
“江湖儿女江湖死，埋骨何须桑梓地？”
“好，好，好！”皇帝接连说出了三声好字，然后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初春了，江南道上的花开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陛下什么意思？”郭枫不卑不亢地问道。
“七皇子失踪了，所以我担心那些旧部心怀二心，所以我想让你去看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帝陛下藏在袖中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毕竟那是他的亲骨肉，而且七皇子秦尘一向是他看到的接班人之一，派他去南疆征战也是为了历练这位皇子，只不过到头来还是低估了大算师的能力。
“既然是陛下的吩咐，臣自然是要去看看，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启程？”郭枫心中冷笑一声果然还是想要借刀杀人，不过这次身份倒是微妙，明面上是让我去安抚军心，到时候军情激愤把我乱刀砍死责任自然便能够推到了那些南军身上。
沉默了一分郭枫问道：“陛下难道就不怕我拥军做大？”这句话可谓是问的诛心至极，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以谋反大罪打入死牢诛灭九族，但是这里是御书房，只有两人，所以这是一场谈判和较量。
“你不是已经要了雁门关？”皇帝陛下反问道，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你的动作我都知道，而且我也不担心你做大，纵使你下的是一步好棋我也不屑于给你拆招，因为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短短一问一答之间皇帝的自信还是充斥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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