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极限流

春去秋来，叶落花开，人们都描绘不出时间的轮廓，但是总会觉得，已经过去的时间，就像是流水一般，匆匆流年，停不下，留不住。当我们发现门前的树变得粗壮、身边的孩子已经长大的时候，才会幡然惊觉，我们都无力阻挡时间的脚步。

松林，夕阳西下。

“臭小子，疾走拔枪的时候身体不要绷太紧，这样你的移动速度会变慢的，都学了一年了，怎么还是总犯这样的错误？！”

山林内粗犷的训斥声音传出，声音的来源，正是当年收养了那弃婴的神秘猎户。转眼间已经过了六年时间，当年的婴儿如今已经长大了，或许因为被那中年刻意训练的缘故，小小的身体很是灵动，在荆棘密布的山野内奔走自如。

“云叔，这弩枪太重了，而且装填弩箭很麻烦，为什么我不能用你的那把步枪训练呀？”双手高举着铁质弩枪的小家伙，名叫夜麟，自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就是和不远处拎着酒壶的那中年大汉在一起生活，大汉名叫叶云，是住在这里的猎户，喜好喝酒，到哪里都会拎着一个酒壶，时常喝得醉醺醺的，就算是外出打猎也不例外。在夜麟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叶云喝得迷迷糊糊，竟然将酒水当做马奶喂给了小夜麟。

叶云挑了挑眉席地而坐，并没有回答，反而发问：“小子，你学了一年的枪术，现在高速移动、拔枪、装弹、上膛，最后瞄准、扣动扳机，最快的需要多少时间来完成？”

“嗯...全程最快速度需要五秒钟左右吧，要是能换成轻重量的步枪，或者是手枪的话，我有信心在三秒内完成。”小夜麟挠了挠头，摆弄着手中的弩枪，显然对这把弩枪很不满意，不仅重量太沉，而且装卸弩箭也很麻烦，只能击发一次便要重新装填弩箭。

叶云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夜麟过来自己身边坐下，并没有继续说枪械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小麟啊，你知道这片大陆上的格局么？”

“知道的，人族和黑暗诸族对立，占据中州，而黑暗势力诸多种族则是各自为政，相互之间也是摩擦不断，分别占据了最强大的几处黑暗地界，咱们这里就是其一。”夜麟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云叔会突然转换话题，但还是仔细思考回答了出来。

“嗯。”叶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夜麟的小脑袋，顺便将那把弩枪接了过来，握在手中单手一翻，那弩枪的各个零件就像是自我分解一般散落在地，然后叶云又是伸手一抹，竟然又神乎其神的重新组装在了一起。

“我们生活在的地方虽然属于黑暗地界，但是记住了，你是人族，相比于这里大部分幽冥族和招魂族的人来说，你的实力主要体现在枪械的掌控上，枪械，是人族最为强大的战力。我们的肉体力量比黑暗种族要薄弱的多，却精于机械操作，可能现在的你还不能完全体会，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你就会发现，没有强大的枪术和威力卓绝的枪械，身为人族的你，将会寸步难行。”

夜麟似懂非懂，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过黑暗种族之人，在远古墓荒丘生活的幽冥族人，对于人族并没有强烈的敌视，并不像其他地界的血族、兽族一般与人族势同水火。但是夜麟沉吟了一小会儿，好像有点明白，却依旧朦胧，还是开口问道：“云叔，你交给我的枪术应该是很厉害的那种吧，我见过那么多的猎户，没有谁比你的速度更快了，都是别人还没有拔枪的时候，你就已经完成了射击并收回枪支了。”

“哈哈哈，那是你还没见识过真正厉害的人而已。”叶云哈哈大笑，将弩枪递还给夜麟，“不过我这种枪术的确是不赖，就算在中州，也是能够排进前五的枪术，这个，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就知道了，所以臭小子你还不好好练习？”

中州？夜麟挠了挠头，自己并没有去过那里，那个据说是身为人族的自己的故乡。柳铭握紧手中的弩枪，中州帝室能与诸多黑暗种族分庭抗礼，足以看出它的强大，而云叔教给自己的枪术能在整个中州排进前五，这可是了不得了，要知道中州地界何其辽阔，各路枪术何止千千万万，一招能排进前五的强大枪术足以造就一个强大家族。

或许猜到了夜麟的想法，叶云继续说道：“这各路枪术其实并没有明确的上下之分，人们也都是按照用枪之人的实力来大致划分枪术等级的。在中州，有几招不同枪术就连我也是不得不赞叹一声，其中有一招我很喜欢，叫做重型主宰，那是可以将子弹的力量提升到最大程度的枪术，而使用这招枪术的人，用寻常手枪都可以打出狙击枪的力道。”

“重型主宰？！”夜麟愣了愣。不过叶云却没有去看夜麟满是疑惑的神色，继续说道：“不过想要练习那招也是万般困难，据说从小练枪就要以重狙起始，从不练轻型枪械，专精于重型武器，枪术大成后，狙击一弹可以轰出小型炮弹的威力。”

夜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单单是想一想，就能知道练习那种枪术的艰难。没有任何一种强大枪术是不需要刻苦修炼的，力量，哪里有平白而来的道理？

“不过你小子也不必心急，要知道我教给你的枪术，就算在中州也不是谁都可以学的，比起那重型主宰来说丝毫不差。”叶云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发现已经空了，眯了眯眼睛，又将其随手丢在了一旁。“这招枪术也有个名字。”

“叫做，极限流！”

“极限流？！”夜麟低声喃道，“就是一切的动作都要追求极限速度么？”

叶云点点头，单手轻轻一拍地面，身体借势腾飞站了起来，反问道：“小麟，你告诉我，如果将重型枪械的拔枪速度提升到人体速度的极限，那么你再用轻量级枪械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效果？”

“超越极限！”夜麟豁然开朗，这就像是自身每时每刻都背负着数十公斤的负重，可是当这负重卸下的时候，身体的移动速度就会更快，踏入更高的台阶！厚积薄发，实力的进步同样如此，想要突破瓶颈，就必须要不断尝试超过自身所能承受的压力。

夜麟也站了起来，单手提着那重量至少达到了十公斤的笨重弩枪，歪了歪头，又一个问题从脑中冒了出来。

“既然人族的肉体力量薄弱，那为什么不强化肉体呢？我们也将自身的肉体锻炼到黑暗种族那种强度不就可以弥补这种缺陷了么？”

“呵呵，这也并不是没有的，很多人在修炼气能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开始着力锻炼自身的肉体力量，毕竟在战场上，近身战斗也是主流战役。”叶云脚尖一点，轻轻的勾在酒壶上，然后一翘，将弹起的酒壶抓住手中，“不过，因为先天因素，在修炼肉体方面，人族本就处在弱势。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你现在连气能穴位都还没有呢，老老实实的练习枪术，打好基础就对了。天色还早，你再继续练一会儿，我的酒没了，先回去了。”

说着话，叶云就转过了身，伸了个懒腰，眼角好似有暗金色流光浮现，一闪即逝，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方圆百里内，并没有任何拥有气能的生物存在，因而也就放心的离开了。而对于寻常猎物，以夜麟现在的力量，就算杀不掉，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叶云一步步向着林外房屋走去，夜麟也是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将弩枪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在林内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环境。偶尔甩出一枪，那精钢锻造的弩箭总会破空而出，射中一些林内的飞鸟蛇虫，但是大一点的走兽却一直没有看见。

没有打到野猪一类的猎物，小夜麟是不想回去的，自从云叔开始教给自己枪术之后，也将打猎的任务分给了自己，这也算作修炼的一部分。而叶云自己就很少去山林内打猎了。若是夜麟没有打到猎物，叔侄俩就只能啃干粮了。最开始的一个月，夜麟经常空手而归，但是慢慢的，也开始有了一定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