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沐浴着月光,他的身形突兀的拔高了几分,身上壮硕的肌肉在此刻看上去更具有冲击力,随后他缓缓的放下双手,手掌如刀,径直对着棕熊的头颅刺了进去。
棕熊坚硬的头骨就犹如豆腐一般,被狼人轻而易举的穿透,巨大的棕熊身体一阵抽搐,随后就没了生息。
狼人拔出手掌,舔着手上的血液和**。
很快,林间到处都响起了狼嚎,一队十余只狼人四肢着地的奔跑过来,他们身上都背着或大或小的棕熊尸块,围着棕熊的尸体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首领的指示。
站在熊尸背上的狼人一跃而下,随意的挥了挥手,四周等待的狼人便一拥而上,以极为野蛮血腥的方式分食着棕熊。
其中一个狼人手捧着一颗硕大的棕熊心脏,低着头走近了首领,那狼人首领接过心脏,大口的啃食了起来,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在地上,眼睛中的绿光让人生畏。
很快,巨大的棕熊尸体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的一大滩血迹,狼人们把没吃完的棕熊尸块皆尽带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轩的视野中。
狼人消失不见,可轩一时半会还不敢起身,谁知道那帮家伙鼻子有多灵呢?轩可不愿意与满嘴肉屑的狼人们来一场较量。
直到奥丁出现在灌木丛边,一把将轩从里边拉了出来,“现在知道提瑞斯法的危险了么?”奥丁拿起水壶灌了一口,而后随意的抹了把嘴巴,“尽管他们如今化作野兽,可曾今人类的记忆让他们生活的有组织有纪律性,这样的对手,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说罢,奥丁便将水壶丢到了轩的怀里。
浓郁的血腥味让轩现在都感觉反胃,轩狠狠的点着头,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勾魂从树干后走出来,寒雪更加,竟然从树冠上跃下,轻盈的落地,竟连一片落叶都未曾激起。
轩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发现自己躲避的姿势最是不堪,想着想着,他脸色不禁微微泛红,“接下来怎么走?这些狼人可远比我们更熟悉提瑞斯法林地。”轩赶忙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奥丁也是微微点着头,他凝视着狼人离去的方向,“夜间,整个提瑞斯法都是他们的狩猎场,可好在提瑞斯法的夜空,充满了皎洁的月光。”说罢,便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刚走没几步,奥丁又扭头对着勾魂、寒雪嘱咐道“如若没什么特殊情况,就别跟他们交手了。实在避免不了,也最好别伤了他们性命。”看到他们点头应允之后,奥丁才继续赶着路。
一行人,在奥丁的带领下总能巧之又巧的避开狩猎的狼人,见的多了,轩也觉得狼人好像没那么恐怖了,尤其是之前见到的一个狼人,更是勾起了轩的同情。
前不久,众人见到一个狼人一边大口的吃着血食,一边流着泪,他用颤抖的双手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带血的肉块,还伴随着时不时的呕吐。看的轩心里很不是滋味。
轩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便一直沉默的跟在众人的身后,提瑞斯法美丽的风景,他也再无心观赏。
众人来到一片湖泊边上,跳上了一颗粗大的古树上,进行短暂的休息。轩接过奥丁递过来的干粮,默默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也没了食欲。
“喂,老头。你说为什么美景总会伴随着一些悲伤?”轩捏着手中的干粮,轻轻的咬上了一口。
奥丁枕着树干也望着前方的湖面,“凡事都有两个面,提瑞斯法并不能代表其他地方。就如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世间唯一存在的。”说着,奥丁伸出手掌,搭在了轩的头上,轻柔的拨动着他的黑发。
“你想听听提瑞斯法的故事吗?”奥丁放下了手臂,看着轩的背影。
不等待轩做出回答,奥丁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提瑞斯法本是一名伟大的魔法师的名字,他曾经隐居在此,搭建了个不大不小的城堡,与不多不少的仆从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喜欢大自然,无比的热爱这种平和的美,他也喜欢研究,更是为如今的炼金领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奥丁语调平淡的诉说,却让轩不自觉的回到了那个年代,仿佛他就站在那个城堡中,看着提瑞斯法身穿整洁的长袍,露着温和的笑容。
“他实力高绝,在城堡中生活了近一千年,城堡内的仆从们也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甚至圣地之中的人们都将此地命名为提瑞斯法林地,将他所居住的城堡称之为银月古堡,可就在某一年的某一个满月,提瑞斯法消失了身影,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他的仆从们有的说他成神离开,有的说他自知死亡来临,便离去看那更广袤的世界了。谁知道呢,可结果就是他消失了。奥丁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无声的苦笑着。
寒雪和勾魂靠在另外两根树枝上,也静静的听着,那罕为人知的故事。
奥丁长叹一声,继续说着“在提瑞斯法离去之后,他的仆从们继续生活在银月古堡中,对于凡人而言,几乎一辈子都居住在古堡内,他们根本无从适应外界的生活,也舍不得离去。尽管主人已经不见,可他们依旧很好的打理着古堡的一切。甚至提瑞斯法那个再也没有居住过的房间,都打扫的一尘不染。”
“可好景不长,提瑞斯法消失前留下了大批的炼金试剂,就是这些试剂给银月古堡中的人们,带去了难以想象的灾难。”奥丁说到这,双手握成拳,声音也高了几分“曾今与提瑞斯法交好的领主们,世袭爵爷们,在那一刻,都率先扮演起强盗的角色,各自带着领地的私军,无情的踏破了银月古堡的大门。他们撕去伪善的面具,一个个露着狰狞,将平和的古堡给搅的一团糟。结果显而易见,贵族们得到了想要的炼金试剂,可最不能原谅的,他们竟然将仆从们带走,在他们身上实验各种试剂,而古堡中就只剩一些老弱病残。”
轩听着奥丁的叙述,也哀伤起来,他可以想象到,那些可怜的仆从们经历了多少折磨和虐待,剩下的那些无助的弱者,整天以泪洗面,等待着亲人的归来。
“长久的等待,并没有等来任何一个亲人的回归,被贵族践踏的银月古堡,也失去了往日的风貌。取而代之的,是萧索、残破。”奥丁又忍不住叹息一声,望着天上的月亮,“可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着。直到一个小女孩长到足够大,她打开了提瑞斯法的密室,取出了被法师封存的药剂,他们痛恨那些外来者,他们也渴望力量,不求别的,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于是,小女孩率先喝下了第一瓶药剂,是的,她确实得到了力量,在无尽的喜悦中,她将药剂分给了古堡中的每一个人,人们都带着仇恨的心喝尽了药剂,那一刻,他们是喜悦的,他们相拥而泣,想着如果能早些时日拿到这些药剂,也许情况就全然不同了。”远处传来的狼嚎打断了奥丁的故事,可众人都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狼嚎的结束,等待故事的待续。
良久之后,狼嚎才缓缓消失,奥丁双手放在后脑,让自己靠着更舒服些,“结局你们应该猜到了,仆从们的喜悦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个白天。待到月亮升起,服下了药剂的仆从们一个个都抑制不住身体的痛苦,纷纷倒地痛苦的翻滚着,等到他们意识清醒之后,却发现他们早就没了人的模样。”
“惊恐,焦躁,这些情绪很正常的出现在他们的身上,可除了这些负面情绪外,更可怕的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饥饿感。他们彼此惊恐的看着对方,难以想象,他们现在竟然如此嗜血。直到第一个狼人忍受不了饥饿感,咬死了一只豢养的家禽之后,就有更多的狼人相拥而上。很快,家禽都被吃光了,可饥饿感却并没有平复,于是他们纷纷走出古堡,追捕更多的血食。”
“他们期初其实还有人类的思维,只是那思维被原始的本能给支配了。让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他们一边哭着,一边吃着生肉,他们一边呕吐着,一边又重新将肉块塞进嘴里。那一夜,对他们而言,绝对是苦难的。一番折腾之后,他们带着泪痕昏昏的睡去,第二天醒来,他们却发现又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只有嘴里的腥味,让他们不能怀疑昨晚的真实性。”
“于是,他们很害怕,踉踉跄跄的跑回古堡,各自躲在房间里,用双手紧紧的抱住颤抖的身体。可这样的日子,对他们而言,必将追随一辈子。时间过得久了,他们也无奈的接受了,于是他们白天都待在萧索的古堡内,只有到了夜晚,他们才会化为狼人,冲出古堡追寻着本能狩猎。”奥丁翻身站起,微皱着眉头,“这就是提瑞斯法的悲哀。”
奥丁说完之后,轩还沉浸这个悲伤的故事里,连带着对狼人的看法都改变了许多。良久之后,轩望着奥丁,“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一个故事的?”
奥丁笑着摸了摸轩的脑袋,“因为,我曾经走进过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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