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悲凉

轩跟着哈默德一行人踏上了试练的路途，在地下岩洞那不为人知的第八层中，辛吉德和老斯曼顺着这看似无尽头的向下阶梯走了不知多少里路，可两边除了阴冷的骸骨就没有丝毫的变化，行走到此，也没有遇上任何的危险，可他们却一丝都不敢大意，毕竟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他们更是深知这里的凶险，路边的森冷骸骨就是最好的证明。

辛吉德低沉的说着，样子就像是怕惊扰到这无尽的骸骨“他肆散的怨气凝成了那无数魔物，盘踞在岩洞，可唯独这第八层，我们一路走来竟没看到一只，似乎有些不对劲。”

老斯曼也早觉不对，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原因，当下只能摇摇头，示意辛吉德继续走，等到了尽头，一切自然便都知晓。

两团幽蓝的火光出现在阶梯的尽头，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闪古朴的大门出现在火团的正中央，厚重的沧桑感与深深的破败气息扑面而来，老斯曼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幽蓝的火团像是感应到了来人，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古朴的大门突兀的缓缓开启，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竟像是无数人的哀嚎。

老斯曼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虽然眼前很是惊悚，可正是如此才符合老斯曼的记忆。比起惊悚，毫无所知更是让人不安。

辛吉德取出了他的武器，一把巨大的双刃阔剑，剑刃上还有着些许干涸的血迹，紧握在手中，也表现出他的凝重。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一马当先跨进大门。

两人先后进入大门，环看这人工凿成的大厅，久远的时光，让这个大厅中的一切显得是那样的破败，原本精美的雕饰如今也碎裂，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王座，上面坐着一副身穿盔甲的巨大骷髅，双手杵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长剑上的宝石都暗淡的失去了华美的光泽。这时，老斯曼摘下他的高帽，将高帽抵在胸口，竟是对着那巨大骷髅，微微鞠了个躬。

大门外的幽蓝火团晃动的更加厉害了，最后挣扎着飞进大门，落入巨大骷髅空洞的眼中。伴随这一幕，王座上的骷髅竟是动了起来，骨头彼此碰撞，不知多长时间没动过的骨骼在这时缓慢的活动着，像是在适应这副骨体。不多时，骷髅从王座上站起，双手依旧杵着那柄长剑，可随着他的起身，一股滔天的怨念席卷大厅。

辛吉德单手举起阔剑，对着面前的巨大骷髅，面色越来越冷，从骷髅身上感应到的力量，就有着接近十阶的实力，不由得他不认真起来。可老斯曼却拦住他举起的阔剑，就这么看着面前的骷髅，好像他们彼此不是敌人，更像是久未相见的朋友。

“辛吉德，你这冲动的性格还是没变”骷髅明明没有张嘴，声音更像是直接从那两团火光中发出的，在这场景的承托下，显得很是诡异。随后，骷髅又看了看自己已是白骨的双手，幽蓝的火团微微抖动一下，让人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悲伤。“斯曼，你是如何认出....这如今的我？”骷髅很快从悲伤中走出，眼眶中的火团直勾勾的盯着老斯曼。

老斯曼从容的带好法师帽，轻叹一声“尽管如今你怨气滔天，可灵魂的印记却证明你，还是你...尤金”辛吉德在一旁听到老斯曼的话后，震惊的对着骷髅说道“尤金？你不是早已离开这个位面了吗？怎么却变成这幅模样？”怎料到，眼前的骷髅竟真是他们的老朋友，甚至是辛吉德真心认可的一位伙伴，曾今一起出生入死，结下深厚的友谊。一时间，辛吉德像是无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结果，面露悲色，手中的阔剑也不由得放了下来。

“他，还是对你动了手脚，这样也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这整个第八层，却没有一只魔物的存在”老斯曼并没有被回忆左右，眼下，只是一个怪物，一个拘禁了他老友灵魂的强大怪物。“曾今你是那么反对我们的做法，可眼下，你却成为了他的牺牲品，到现在，你醒悟了么”

骷髅摇晃着脑袋，可眼眶中的火团不停的颤抖，显得无比痛苦，到现在，他还未能明白，他用尊严捍卫的人，最后却要了他的命，甚至将他变成了如今这个怪物。他直到死的那一刻，身体麻木的没了知觉，可如今，疼痛却出自灵魂的深处，“他是师，如父。他...一定有原因的，只是我还不知道，一定是的。”

他挥动长剑，在王座前划下一条线“你们走吧，这是我最后能维持的人性。”滔天的怨气像是试图主宰骷髅的躯体和意志，而尤金却奋起抵抗，发出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痛苦。

老斯曼默默的摇了摇头“今时不同往日，魔窟已经有了混乱的迹象，我们不能让他挣脱荒的压制，不然，后果谁也无法预料，但必定是惨痛的。”说罢，他周身散发出了强烈的魔法波动。可这一次阻止他的却是辛吉德，只见他重新举起阔剑，对着早已物是人非的尤金“老骗子的话，我赞同的不多，不过这一次，我也是这个意思。尤金，与其这般痛苦的受到拘役，就让我帮你解脱吧”大喝一声，辛吉德挥着阔剑，一步便跨过了尤金所划下的横线。

老斯曼默默散去了魔法，就这么站在原地，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他知道，辛吉德一定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战士之间的情谊，老友如今的惨状，只能无限加深他对那人的愤恨。奥丁一路上都隐藏在阴影中，而此刻也显现出身影，站在老斯曼身边，同样一言不发，满脸悲痛。

辛吉德身上的白色纹路此刻变的通红，浑身笼罩起狂暴的斗气，一拳轰向尤金，尤金只能将长剑横在胸前，挡住他的这一拳，可巨大的力量瞬间轰飞尤金，砸碎了那巨大而显得可悲的王座。

辛吉德也没有追击，就这么站在原地，微微仰起头，怕眼角的泪水滑落“你生前已然快要获得神格，可如今，却只剩下这孱弱的力量，让你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罪人，你竟然到现在还在为他战斗”最后一句，辛吉德几乎是大吼的叫了出来。“进阶斗气，力”辛吉德周身的斗气分离出一部分，加持到他的阔剑之上，顿时整柄阔剑也散发出淡红的光芒，带着割裂空间的恐怖威能。随后，辛吉德一步跨到尤金身边，举剑向下刺去。

嗙　发出一声金属碰撞金属的声音，却见一只骨手握住了带有恐怖威能的阔剑，可丝毫无伤。尤金缓缓抬起骷髅头，原本摇晃的火团此刻平静的驻在空洞的眼眶中，辛吉德顿时更感悲伤，他知道，此刻尤金已然失去了那最后的一丝人性，变成了真正的怪物。

“进阶斗气，力”辛吉德狂怒的吼着，随之斗气渗进他的身体，双臂的肌肉更是爆涨一圈，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那只骨手顿时挡不住这股突然增强的力量，阔剑瞬间碎裂骨手，而后砸碎盔甲，深深的陷入骷髅的胸腔中。突然一柄剑光划过，却是另一只骨手挥舞着长剑，劈向辛吉德的头部，而辛吉德却像是不在乎一般，伸出一只手猛然抓住那柄挥来的长剑，握住阔剑的手再次举起，对准骷髅的头部又一次猛烈的刺去，整个骷髅头瞬间炸裂，自然而然，手握长剑的骨臂也随即瘫软下来，全身的骨头竟突然散落一地，而那两团幽蓝的火下一刻便急快的从地上飞起，向着王座的下方逃去。

站在一旁的老斯曼像是早有预料，伸出手瞬发一个空间禁锢术，只见在火团逃离的方向就像是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阻隔了火团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火团不断的上下游窜，可就是冲不破这道透明的禁锢。这时老斯曼缓缓走到辛吉德身边，轻轻拍了拍辛吉德的肩膀，以作安慰。随后老斯曼走到火团前，口中吟唱咒语，一阵洁净的光辉突兀的照亮了整个破败的大厅，一时间驱散了所有的怨气，而那两团不停游窜的幽蓝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就这么平静的漂浮在老斯曼的身前。

辛吉德收回斗气，身上通红的纹路再一次变回白色，大汉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长剑，连同那两团幽蓝一起收进空间戒指中。

众人站在王座下方显露出的密道旁，看着密道，仿佛可以看到在密道的尽头，那一个令人憎恨的身影。

这一次却是老斯曼第一个走进密道，奥丁也没有再次隐藏身影，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在老斯曼身后，一时间大厅内就只留下了辛吉德。此刻，他看着眼前被轰碎的王座，面露狰狞“可憎的人，被镇压在这，还要做个王座，来继续愚弄着他们”随后辛吉德挥拳，将王座彻底的毁去留下满地碎石，转身走进密道。

众人走后，原本破败的大厅更显凄凉，一堆碎骨，一堆碎石，就在这大厅中，静静的诉说着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