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个墨达城被搅得天翻地覆。尼洛普得知儿子遇袭的消息之后,勃然大怒。立即约见了墨达城主城主卡普里奥,对墨达城的治安深表失望,并对自己的小儿子,联邦英雄的遇袭表示了极大的不满!
尼洛普的抗议很正式,尽管这位老人已经出离愤怒,态度言辞冷厉之极,但却保持着一份冷静。然而卡普里奥却是惊慌之极,他深知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打拼了大半生好容易爬上城主之位,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被打落尘埃成为草根不过是尼洛普一句话的事情。
联邦真正坐在权力金字塔顶尖之上的,尼洛普毫无疑问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一员。就算联邦总统也是在顶尖之下,更何况他这个还只在金字塔半山腰的小小城主?
卡普里奥战战兢兢地送走了表情严肃的尼洛普后,马上差人送了一堆营养品到奇隆的府邸。然后开始对这次的袭击案件开始了事无巨细的调查。
城卫军倾巢出动,挨家挨户地搜捕,结果显而易见。根本不可能寻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除了那天杀手们留下的几具尸体,其余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而这几具尸体也完全没有人认识他们,这些人仿佛是从天而降,在墨达城里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从他们身上也丝毫看不到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
而这伙人用的兵器,虽然都是些好货色,但通过正常渠道完全可以买得到。那辆魔兽车,经过调查是前几天从一家车行里租来的,那天当班的伙计却是死活记不起来租车人的长相。
总之,完全没有线索。城主府几次派人到奇隆府邸去调查取证,都被以少爷受伤未愈挡了驾,卡普里奥也是没了办法。
奇隆的母亲多塔雷丝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这个略胖的妇人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口,就哭个不停。
“天杀的,我诅咒那些该死的刽子手!你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头晕?这是什么茶?受伤了怎么能喝茶?你们还不快去安排人熬些汤过来?你的头怎么有点发烫?医生给你开了什么药?”
奇隆有些无奈地看着母亲,他的头被这一顿机关枪般的数落弄得生疼。
“老妈,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伤而已,您不用大惊小怪的。”奇隆有气无力地翻着白眼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要是留在我身边好歹有我照顾你,非要自己出来自立门户!看看,看看,你让我怎么能放心的下?我在这住些日子,好好照顾你!”多塔雷丝紧紧皱着眉头,用白皙的手抚摸着奇隆的脸颊柔声说道。
“不要啦,过几天就好了,你还是留在那边照顾父亲吧。” 奇隆无奈地说道。
“对了,那个救了你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对,佛盖特,我要去看看他,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妈,那是我的好朋友,您就别去了,他见生人很拘束的。”
“对了,诺维雅婶婶也很担心你,托我带了好多补品给你,你哥哥说是在韦尼城,过几天赶回来看你。”
闻言奇隆眉毛略微挑了挑,随即说道:“替我谢谢诺维雅婶婶,哥哥总是忙,心意到了就行了。”
奇隆废了好半天口舌才让多塔雷丝熄了留下来照顾他的念头,一直到中午才一百个不放心地离开了奇隆府邸。奇隆手扶着头终于长嘘了一口气。
凯文反复回忆着这个事件的全部经过,心里的疑云却是越来越浓。这些杀手们的整个行动策划可称得上是天衣无缝。滂沱大雨的天时,人员分工严密,配合默契,若不是凯文的警觉,结局......
但整件事里面有很重要的一环,却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凯文一直心存疑问。那就是奇隆为什么会相信是尼洛普派人找他,而放心地跟着来人的魔兽车走?
这不是第一次遇险了,奇隆会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吗?他如果是如此轻信的一个人,那么他也不会活到今天吧?
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一件事:来人奇隆应该是认识的!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奇隆毫无顾虑地放心跟着来人走出去?
这几年下来,二人之间也算是经历生死的朋友了。男人们不习惯将感情关在嘴上,表现在脸上,但彼此的互相关心却极为心照不宣。
问还是不问?凯文在心里盘算着。
奇隆这两天一直沉默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尼洛普过来看他的时候,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孩子,欧文家族千年来从未被恐吓垮,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尼洛普目光炯炯地看着奇隆。
奇隆有些无奈地看着老人,答道:“您是说骑士家训吗?”
“是的,孩子,守护,无畏,这是欧文家族每一个成员心中的信条。”
欧文抬起头来,有些疲惫地笑笑说道:“父亲,我懂得,您放心吧,我并不害怕什么,只是受伤身体有些疲劳罢了。”
尼洛普再未多言,小坐一会之后便离开了。
“ 守护,无畏。这些年来我难道不是一直在这么做么?”奇隆神情萧索喃喃自语道。
每个有着古老传承的家族都会有自己的家训,可能是某位祖先的一些训示,也可能是历经血与火洗礼之后的某种顿悟。但毫无例外地,这祖训一定会被后人顶礼膜拜,作为一种精神图腾,牢牢地印在族人的心灵深处。
只是,家族还有当年所谓的骑士精神吗?在这个到处都散发出浓浓商业味道的家族中,该如何守护,又要无谓地面对什么呢?
奇隆很骄傲,他是有着悠久传承的欧文家族的一员。这种源于血脉的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对这个家族有着深厚的感情。
尽管从小到大,这个家伙经历了很多莫名其妙险境,但他心中的那份家族荣誉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消减。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奇隆有些愤怒地说道。
无力和孤独让奇隆心头一阵阵地泛起寒意,他从床上下来,在屋中徘徊片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用力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见到奇隆幽灵般地走了进来,凯文并没有惊讶。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奇隆。
奇隆走到凯文跟前,沉默了片刻说道:
“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凯文没有作声,起身跟在奇隆身后。二人来到奇隆那宽敞的卧室,在卧室的大衣柜侧边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奇隆推开那小门,示意凯文跟他进去。
这是一件很小的储物间,奇隆点燃了油灯,借着灯光凯文看见屋子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的储物盒子。
二人席地而坐,奇隆看着周围的盒子,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是我收藏记忆的的地方。”
他随手打开了一个身边的盒子,指着里边的一把小弓说道:“这是我两岁时,哥哥送给我的礼物,我用这把弓射过苹果,还有护卫们的屁股。”
手不断摩挲着那把弓,陷入某种回忆的奇隆眼神有些飘忽。
凯文静静地听着奇隆的絮叨,他一件件不厌其烦地展示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会叫的小骷髅人儿,还有上弦之后能够放出美妙音乐的发音盒。每个物件都有值得回忆的来历,背后都有些有趣的故事。
听着看着,凯文不禁有些走神,他坚信自己的梦境跟失去的记忆一定有关。只是梦里似乎没有什么琳琅满目的礼物,很多时候他梦见自己在一座山洞里,昏黄的灯光,洞壁上钉着一张兽皮,还有只制符笔。山洞里似乎有过一个一条腿的男人,但好像有一直是凯文自己在生活 。
一阵撕裂般的头痛让凯文回过神来,只见奇隆神色很严肃地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条蛇的标本。
奇隆把那盘成椭圆形状的蛇拿了出来,凯文发现蛇是张着嘴的,但嘴里却没有了上下的獠牙。
“我八岁那年,在花园里玩的时候,这条蛇袭击了我。”
凯文有些奇怪奇隆为什么会收藏这件东西。
“我哥哥冲了过来,把握死死地护在身下,蛇咬住了哥哥的后背不松口。后来护卫们赶来救下了我们。
那个时候我八岁,哥哥十二岁。从那时起,我就理解了家族的祖训:守护,无畏。
在我眼里,哥哥就是个伟大的骑士,他义无反顾的守护着我,无畏生死!”
奇隆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语气中充满了一种难明的情感。
“可是这之后,不知为什么,哥哥开始对我刻意地疏远起来。他不再和我一起玩耍,也不再送我礼物。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没有亲情,没有朋友。
哥哥跟我之间的沟通交流,从那之后完全变成了外交辞令和虚伪的逢场作戏。你知道吗,我很伤心,是的,一直到现在,我依然很伤心。”
奇隆神色黯然地坐在地板上,半晌没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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