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柳眉的改变

梅无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柳眉与以往已经完全不同了，只当她是因为失去孩子的事情还在埋怨他，所以也并不在意，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柳眉，略带着一丝歉疚说道，“眉儿，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我知道你肯定很伤心，但是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也很心疼啊。”

然后他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只是事已至此，就算是我们再痛苦也没有用，不如忘了以前的痛苦，答应我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相信我，我们一定会重新拥有一个孩子的。”

当年有舞儿的时候，石氏和林桃儿就暗中下毒暗害柳眉，幸好最后舞儿还是顺利出生了，所以柳眉才没有太过于计较。如今柳眉却失去了孩子，虽然不确定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与石氏他们脱离不了关系。柳眉一向很是在意孩子，也难怪她这次要求离开他了，只是现在他却要她再回到他的身边。

柳眉表情不变，笑着摇了摇头，“老爷，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老爷。以前的所有事情我确实已经不想要再计较了，因为如今的我生活地很好。老爷能够来寻我，我很是感激，不过我是不会回去的。如今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傻傻地等待的柳姨娘了。”

她曾经爱过梅无双，爱得很深很深，但是如今却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在知道他更在乎权势的时候，在知道他眼中孩子比她重要之后，她就已经彻底地死心了。她可以无怨无悔地等着他，但是却忍受不了他根本就不爱她，他让她彻底寒心了，再也回不到当初。

梅无双听到柳眉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脸色很是难看地说道，“眉儿，莫要胡闹！你一向最是温柔体贴，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无理取闹！”在他看来，只要他一开口，柳眉就应该乖乖答应，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被柳眉拒绝。

“抱歉，只怕无理取闹的是您吧。梅相，这里是柳府，您若是来做客我身为柳家大小姐自然该扫榻相迎。但是若是您不是来做客的，那么就请吧。”柳眉收起了笑容，声音淡淡地说道。她在爱的面前确实很是卑微，但是却不代表她如今还要在他的面前继续卑微下去，以往的那个柳眉已经不存在了，再也不在了。

“我无理取闹？！你是我的姨娘，我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有什么不对。”梅无双只觉得很是荒谬，他惊讶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柳眉，不敢相信她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在他的记忆之中，柳眉从来都是温婉的样子，她会在他口渴的时候及时送上一杯热茶，在他疲惫的时候为他揉肩捶背，却从来都不会提出什么要求。

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其实一直都很是想她，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下意思地喊上一声“眉儿”，然后才会恍然想起她已经离开了梅府，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想要承认自己竟然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直到得到了柳眉的真实身份乃是柳府的大小姐，他才登门来柳府。

虽然他告诉自己是因为柳眉的身份，对于他极有帮助，所以才会亲自跑来柳府，希望她能够回到他的身边。但是内心深处，他却明白其实他很想要见到柳眉。见到这个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却已经离开的女子。只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个一向用爱慕的目光看着他的女子，却早已经不是以往的她了。

柳眉微微皱眉，“梅相，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难道梅相连自己亲笔写的切结书也不想要承认吗？”一开始知道梅无双来找她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些许的喜悦，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些存在的，但是很快却明白过来，他只怕是为了她的身份吧。

梅无双看着柳眉那清澈的目光，终于微微叹了口气，神情也变得有些萎靡了，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精力，“如此，是梅某莽撞，打扰了柳小姐，还请柳小姐恕罪。”她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涟漪，以往那个爱慕着他的女子，已经不存在，他再强求又有什么用呢。

柳眉客气地一笑，冷漠而疏离，“梅相客气了，若是梅相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便请回吧。家父与梅相一向不和，若是让家父知道，只怕又该大发雷霆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的梅无双，已经不会扰乱她的心了。

梅无双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梅轻舞直到此时，才冷冷地开口冲着梅无双离开的身影说道，“柳府向来都不欢迎梅相，若是梅相下次再来，休怪我柳府闭门不见！”看到娘亲面对梅无双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她终于算是放心了下来，只不过她是一点都不想要见到梅无双了。

梅无双的脚步一滞，胸中满是怒气，但是还是强行压抑下去了。从他一开始来，梅轻舞对他的态度就没有好过，如今他既然已经不再强求柳眉了，又何苦再跟她计较，只当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罢了！

虽然柳眉和梅轻舞对梅无双的态度都很是冰冷，不过柳福却没有什么怠慢，笑呵呵地送梅无双出去了。尤其是看着梅无双那强忍着怒火的样子，柳福就更是高兴了。当年若不是梅无双，大小姐又怎么会离开老爷和夫人这么些年，看着他在大小姐和孙小姐面前处处碰壁的样子，他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了。

“娘亲，太好了。”等梅无双的身影一消失，梅轻舞顿时喜笑颜开，跑到柳眉的身边，伸手抱住了柳眉。她真的是没有想到，娘亲是真的彻底地不在意梅无双了。一想到之前娘亲拒绝梅无双的样子，她就忍不住高兴。

“傻丫头，你为了娘亲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娘亲如果再看不开的话，岂不是太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柳眉单手搂住梅轻舞，温柔地一笑。梅轻舞为了让她看清楚梅无双的为人费了多少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以往的时候，她总是认为梅无双是喜欢她的，所以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也可以装作不知道，继续等待下去。但是随着舞儿一点一点地将事情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却知道了这些年来，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他或许喜欢她的温柔体贴，但是也只不过是喜欢罢了，从来都不是爱，所以她还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继续坚持下去了。既然他不爱她，她又何必再爱。

柳眉自嘲地说道，“不过说真的，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有些高兴，毕竟，毕竟这么些年啊。”就算是一个物件，使用的时间长了也会不舍得，更何况是人，她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放下梅无双，刚才也不过是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罢了。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她不能再与他继续纠缠下去了，不管是为了她自己，为了爹娘，还是为了舞儿，都不可以了。

“娘。”梅轻舞用力地抱紧了柳眉，声音轻柔地说道，“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你现在有我，有风儿，还有外祖父，外祖母，舅舅，福爷爷他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娘亲的心情她也可以理解，毕竟一开始面对叶寒远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很是纠结。只不过，她发现叶寒远并不是她想象之中地那么冷漠罢了。

柳眉在梅轻舞的头上敲了一下，笑道，“傻丫头，用得着你来安慰我。你还是先想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一离开就是一个多月，回来之后也一直在府中，就不知道去回春堂看看啊。人家还说你是菩萨心肠呢，你就不亏心啊。”梅轻舞如今已经不再瞒着她，所以她已经知道了梅轻舞义诊的事情。

“知道了，娘亲。”梅轻舞揉了揉头，装作很疼的样子，“回春堂有紫烟照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不过既然娘亲已经开口了，那我自然是要听从的，我保证我今天开始一定每一天都老老实实地去回春堂为人看诊，这样娘亲您总该满意了吧。”

其实在她离开之间，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回春堂若是有疑难杂症的病人紫烟便会传密信给她，所以她才会放心地在柳府之中坐着。不过另一方面，她也是在等着叶寒远和师兄他们安全回京，毕竟在盛京城之中，叶君临总会收敛一些，不至于再大张旗鼓地派人暗杀叶寒远，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也可以放心地去回春堂了。

“你个鬼丫头。”柳眉笑骂了一声，然后看着梅轻舞，有些感慨地说道，“这日子过得这么快，一晃眼你下山已经一年多了，也快要及笄了，我一定要好好地为你准备才是。”如今她已经不再受到任何的拘束，自然不想要再委屈了舞儿，及笄对女孩来说很是重要，她自然要让舞儿风风光光地办及笄。

“好。”梅轻舞微笑着应是，心中却有些恍惚。她已经快要到了及笄的年纪么，原来时间不经意之间便已经悄悄地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