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病相怜

白衣老者的出现，让他神色中多了几分忌惮，因此没有再向莫彦出手。

“莫尘，这小子把我们门主的儿子伤成这样，莫非你还想包庇他不成！”

“孰是孰非，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最多我莫家给你天狼门一些补偿，若狼奎执意要来找麻烦，那我莫家也不是软柿子，一定奉陪到底！”莫尘斩钉截铁的道，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谁要是敢找莫彦的麻烦，那就是和莫家过不去。

“好好好！我看你们能护他多久？今日之事别以为就这么算了，还有你，小子天狼门记住你了。”

狼冲倒是没有想到，最近一直示弱的莫家居然为了眼前这个小子变得强硬起来。

知道今日不可能把莫彦怎么样了，只好先回天狼门，把事情禀报给狼奎，看他怎么处理，狼冲放下几句狠话之后，便带着天狼门众人忿然而去。

狼冲等人一离开，围观的众人也知道没戏看了，便一哄化作鸟兽散。

此时阁楼上的青年和那个叫陈波的男子也不知何时离开，杯中的香茗还冒着热气，散发出迷人的茶香。

“长老！”

莫通等人看到事情已了，便都围了上来，先向白衣老者行了一礼，随后便向莫彦感激道：“今日之事，多谢彦弟出手相助！”

莫彦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几人都是从莫府出来的，所以在莫府的境遇也都差不多，刚才莫通面对狼峰时，莫彦能感受到他不甘却又无奈的心境。

莫尘上下打量了莫彦一番，然后才点点头道：“你就是莫彦，为何今日才到晋安？”

莫彦先向莫尘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晚辈因为途中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所以到今日才赶到这里。”

“嗯，既然没事那就好，现在随我回莫家拜见家主吧！”

……

晋安城西门，一处占地十多亩的府邸，府内楼影绰绰，花草树木，亭台流水，府前地场开阔，宾客不绝，门前两个守卫，精气十足，目光凝练，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此处便是莫家的府邸，莫家身为晋安城的三大势力之一，府邸自然是占据了个不错的地势。

东门的城主府，西门的莫家，南门陈家，北门的天狼门，晋安城除了三大势力外，还有个一个凌驾于大势力之上的城主府，只不过城主府是属于朝廷的势力，并不会参与晋安城中的商贸生意。

城主府虽然不参与其中，但是其他三大势力每年都要向城主府缴纳不菲的商税，因此城主府才算的上是晋安城每年赚的钵满盆肥的势力。

莫家正堂，莫彦恭敬的立于堂前，其上端坐着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这老者便是莫家的家主莫桦，此时他的双膝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兽皮制绒毯，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坐立的椅子上还有两个木制的轮盘，原来他所坐的竟是张轮椅，堂堂莫家家主竟然是个双腿俱废之人。

“听莫尘说你今日把天狼门的狼峰给重伤了？”莫桦微闭着双目向堂下的莫彦开口问道。

“确有此事！请家主责罚！”莫彦恭敬的答到，以为莫桦是要向他问罪。

“我为何要责罚与你？”莫桦却笑道，随即又继续说道：“如此说来那你应该是晋入了源灵境，既然晋入了源灵境，为何本家还会把你放逐至此？”

“晚辈的修为是出了莫府才突破的，本家并不知晓！”

“哦？那狼峰的修为好像是源灵境二重圆满的境界，你出莫府才不到两个月吧！如此短的时间内，你的修为竟然就提升到可以击败他的强度了，这倒着实让老朽惊讶！”莫桦脸色动容，莫彦如此惊人的修行速度，比之自己当初似乎还要强上一筹。

“家主缪赞了！晚辈停留筑基境八年之久，虽然没有晋入源灵境，但也为此后的突破积累不少东西。”莫彦谦卑的道，以他的天赋，再加上八年的厚积薄发，达到如今这个境界，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的事，我从莫通他们那里听说了，那王栋，王梁二人要对你不利应该是受了谁的指使，如今你既然已经来到莫家，想来那二人的计划是落空了。”

不愧是莫家家主，能与天狼门和陈家在晋安城周旋这么多年，头脑果然了得，只了解事情的一些皮毛就可以穿针引线揣摩出事情的大概。

“事情确如家主所料！不仅如此，而且晚辈还知道了指使他们的幕后之人。”莫家算是“废物”聚集之地，莫彦不认为莫荣会与废物交集，所以莫家应该不属于莫荣的势力才是，因此莫彦倒是不用担心自已所说的话会被莫荣得知。

“哦？可否告知老朽是何人？”莫桦似乎对莫彦嘴里的幕后主使也颇感兴趣。

“莫荣！”

“莫荣，莫荣…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莫桦感慨的道，听到莫荣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彦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有一丝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

“老朽这里有个故事，不知你是否感兴趣？”莫桦沉默了少许，突然说道。

“晚辈洗耳恭听！”

听莫桦说到故事，莫彦神色莫名的一暗，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爷爷莫霄，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躺在他的怀里，最喜欢听他讲外面世界那些有趣的故事。

莫霄年少时曾经出外闯荡，历经过不少惊险和有趣的事，莫彦每次听着他讲起外面那些光怪陆离，精心刺激的冒险时，心总是情不自禁的跟着飘飞出去，因此从小莫彦便向往外面的世界，这也是他选择离开莫府的原因之一。

然而有一天，莫霄在接到了一个传讯后，便匆匆的把族长之位传给了现任族长莫长庚，之后什么也没有交待，就独自离开了莫府，一直到现在也杳无音讯。

莫霄的下落至今都是莫彦的一块心病，他早已在心中暗暗决定，等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之后，一定要去找寻他的下落。

在莫彦愣神之际，莫桦似乎整理好了思绪，便开始了他的故事。

“曾经，有一少年，他天赋凛然，资质聪慧，少年正值年少轻狂，放浪不羁的年纪，那时的他在同辈之中也如当初的你一般耀眼，也正因如此，他开始变得骄纵傲慢，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同辈中的兄弟在他眼中都被打上了废物的标签，嘲笑，欺凌同辈兄弟，似乎是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个乐趣，除了他的亲弟弟…”

莫华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也不管莫彦有没有在听，继续道：“少年从小父母便双亡，只留下他和弟弟两人，他的弟弟比他小一岁，从小就很老实，憨厚，话也不多，但很努力，也很听他的话，少年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莫桦深深地叹了口气，一直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睁开，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哀伤和无奈的神情。

“光阴似箭！家族的族比开始了，和预想中的一样，他轻松的击败了所有对手闯到了决赛，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与他对阵的居然是他的弟弟，当少年看到对手是他时侯，其实少年心里已经暗暗成全他了，他如愿的败给了他。”

莫桦再次停了下来，此时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然而，少年真的…真的不知道弟弟心里居然对他有那么深的恨，他的恨意带走了少年的双腿，因为少年从来没有防备过他，从来都没…当时少年甚至从弟弟的眼中看到了台下那些曾经被他欺凌过的同辈兄弟同样的冷笑。”

莫彦静静的凝听着，似乎从那少年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些许的影子，同样的天赋凛然，卓立鸡群，最后却同样沦为一个废物，然而少年却是被自己最信赖，最疼爱的亲弟弟背叛，这种痛苦也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后来呢？”莫彦忍不住问道。

“后来，少年一直沉浸在失去双腿和背叛的痛苦之中，在族中苟延残喘的度过了几十年，再后来族中把他丢到了一个旁支家族。”

莫桦的故事就这样画上了句号，他的神色也重归于平静，然而，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心中泛起的那丝丝苦涩。

“那少年便是家主吧！”

从莫桦讲这个故事时，神情些许的变化和流露的情感，莫彦已然猜到了莫桦诉说的便是他自己的故事。

“不愧是莫府的天才！的确，那少年便是老朽，这些年，在这里与陈家，天狼门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倒是让我淡忘了不少以前的痛苦。”

“那家主的弟弟是？”莫彦颇为好奇，那位几乎把莫桦摧毁的亲弟弟到底是何人。

“莫荣！”莫桦苦笑道。

听到莫桦的答案，莫彦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往事随风，如过往云烟，老朽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机会去向那些以前被欺凌的兄弟姐妹们深深的鞠个躬，说声抱歉！”

从莫桦的身上莫彦感到了一丝同病相怜，却也为他感到悲哀，如果没有意外，莫桦注定这辈子再也回不到莫府了。

或许有一天自己可以帮他达成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