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去（二）

解决完一切事宜后，苏小白还未来得及喊一声，半空中的太极门长老就拿出了一张长卷，长卷背后写有“太极”二字。

“请二位一同助我！”龙马真人和六耳真人相视一眼后，双掌贴在了太极门长老的背上，两股磅礴的灵力进入了太极门长老的体内。长卷经由太极门长老的灵力催动，飘飞而起，瞬间放大，铺展而开足足有数十米。

太极门长老口中念念有词，他虚空一点，长卷之中涌出无数繁奥的字符。正站在水中的苏小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处一阵剧痛，他连忙内视，只见本该如一汪死水的太极图此刻正在剧烈颤抖，似乎是随时都有可能飞出去。

“靠！”平日鲜有粗口的苏小白当场就爆了粗口，宝贝到自己手里还没捂热，难不成要拱手送人？

好在有惊无险，片刻之后，震荡不已的太极图沉寂下去，内丹抖落下一灰一金二色进入了两个阴阳眼中，似乎是二者在沟通。

一个多时辰过去，太极门长老收起长卷叹了口气，他再一次双手合实施展玄法，只见一些字符出现在了河道尽头，飘飞而至。脸上才露出些许喜悦的太极门长老看到所有的字符全都印拓在一个玉茧中时，顿时大怒，本该全本的失传经文此刻竟然只剩下小半。

就在这时，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梯道处，正是黑凰。看到玉人在前，苏小白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了苏小白的呼声，黑凰黯淡的眸子骤然一亮，仿佛一盏灯刹那点燃。

“小白！你在哪里！”她循声望去，终于看到正站在阴河之中的狼狈青年，激动之情顿显，几乎是同一时刻，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淌落下来。

空中的三人也注意到了并不显眼的苏小白，不过他们的反应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尤其是六耳真人险些一个趔趄从高空坠落下来。苏小白太惊人了，站在这阴气河流中跟没事的人一样。

他这个师傅当得很不称职，除却一开始教导苏小白打基础，修行一道上也只给过些许点拨，法术一道也就给了两个极为普通的术法。

“师傅！黑凰师姐！龙马师叔！快把我捞起来！”苏小白见四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只能大声喊道。

六耳真人也是无语，这货不仅活蹦乱跳的，而且看样子比他们精力都要充沛。九幽玄铁棍飞落，等苏小白牢牢抓住后，带着他冲天而起，落在了梯道上。

黑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苏小白面前，苏小白也不笨，嬉皮笑脸地张开了双臂，黑凰速度有些快，一时间没有来得及收住脚步，这一扑就进了苏小白的怀中。更可恨的是苏小白还恬不知耻地把脑袋埋进了她得胸口。可怜得苏小白其实也不是故意得，黑凰是从梯道上方跑来的，本就站得比他高，加上她身材高挑，这不酿成了接下来的惨剧，深渊之中一声惨叫惊天动地，好不容易脱离苦海的苏小白耳朵被狠狠地拧着，这可不痛？

四人一行离开了深渊，到了先前的村落，可能是因为太极图被苏小白的妖丹给勾引走了，这片小世界也开始恢复原本的样貌，恐怕没有多久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要归于混沌了。

村子里的人都有些修为，太极门的长老允诺将带着他们离去。

三人离开了小世界，重又到了仙灵界中。久违的阳光，新鲜的空气，乐呵呵的苏小白以及正一脸娇羞的黑凰。

这一役，太极门只得到了半部残损的经文，由于小世界中并没有其他任何宝物，便也只得以半部残经与鼎雀阁分享。

两大无上教派的合作到此为止，调转舰头，往各自的地盘去了。

两天之后，灵猿峰上，一道悠悠哉哉的身影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剔着牙，一只手中还抓着一条才烤熟的腿。

“乘黄一族的味道还真不错，嗝！”苏小白打了个饱嗝，他昨晚偷偷摸摸摸进了山下的竹林之中，将那乘风的胞弟给捉来吃了。没有了青芒和乘风，死无对证，鼎雀阁高层也未追查，加上苏小白有林长空撑腰，小乘黄被吃一案就算猜到是他做的，也无可奈何。

“小白师兄，六耳师叔叫我带您去主峰！”一名弟子出现在了灵猿峰上，没过多久，苏小白就出现在了绝尘殿中。

“见过掌教师叔、师傅以及各位师叔！”苏小白恭敬行礼。

“小白，这次你在小世界中可有所收获？”玉矶问道。

苏小白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其中得一切说了个清楚，当然隐瞒了将青芒踢入深渊以及太极图的事，只是把自己在河流中遭遇生死变化和得到了完整的阴阳转生诀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坐不住了，前往虚妄之地的众人心中都明白太极门对这篇无上经文的重视。

“小白，能不能把……”玉矶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苏小白心中冷笑，鼎雀阁有规定，在试炼中弟子所得除非是他自愿贡献给宗门，不然谁都无法剥夺。

“我有一个条件！”苏小白思忖了下。

“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我想要掌教师叔您答应我一个要求，只是这个要求我还没有想好。”

玉矶点头，苏小白也不担心玉矶反悔，毕竟玉矶是鼎雀阁的阁主，一诺千金。

他问一名长老要了一个空白玉茧，往其中输入了经文后，递给了玉矶，玉矶看完点了点头，然后也没有细说，便让苏小白先行离去了。

苏小白离开绝尘殿，拒绝了要送他回灵猿峰的弟子的好意，便沿着鼎雀阁的山道缓缓向下行去。他毕竟是灵猿峰的人，平日也鲜少出来走动，在这片区域认识的人几乎没有，加之他现在已经入妖，周身也有淡淡的妖气，很难分辨他本是一介人族。

走了一段山路，与两个小妖擦肩而过，苏小白耳尖，听到其中一个说什么掌教坐下的弟子要嫁给什么人，当即也没有放在心上，便也下山去了。

下午时分，六耳真人归来，他心情不错，把苏小白喊到了院子里，笑着道：“小白，这一次你为阁中立下大功，掌教让我给你带回了一枚聚灵丹，并且让我明天带你去一趟养经殿中，选择两本法术。”

苏小白立刻点头，有好处他自然高兴。

“最近万妖谷的人要来，到时候会有一场弟子比试，你功力尚浅，到时候且跟随为师去见识一番。在小世界中，你的肉身变化我们也讨论过了，虽未得到什么结论，却有一点毋庸置疑，如今你的肉身除了强度外，应该还能够展现出些许你所不知的玄妙技能。”六耳真人笑道。

“万妖谷的人来是不是要迎娶掌教师叔坐下的某位师姐？”苏小白问道。

“这件事尚还不定，不过万妖谷与我鼎雀阁向来同气连枝，往年也有联姻的惯例，而且万妖谷的少主也是当今一大年轻俊才，在我东灵洲也是排得上号的年轻俊杰，黑凰做他的道滤也并不会吃亏，算得上门当户对！”

“什么！”听到黑凰要做万妖谷少主的道侣，苏小白立刻拍案而起。

六耳真人摇了摇头，留下东西后，撂下一句明天一早在院子里等着就离去了。苏小白把东西放进了储物戒指，连跑带冲地下山朝着中央主峰去了。

鼎雀阁中央主峰，气喘吁吁的苏小白才爬到半山腰便看到黑凰化作本体出去了，他懊恼的坐在了山道的石阶上，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一名女子出现在了山道的拐角处，二八模样，容貌清丽，看到正坐在石阶上叹气的苏小白便迎了上来。

“若雨师姐……”苏小白笑着朝来者打招呼，裴若雨笑着与他并排而坐，也不顾雪白的裙子是否沾染了尘土。

“师姐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苏小白侧过脸看身旁的女子。

裴若雨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曾经爱过一个人，盲目的爱着，只是……”

“只是什么？”苏小白追问道。

“那年他为了救我，被妖兽杀了，我逃了回来，却也无法为他报仇。”裴若雪的眸子里涌起一片伤感。

“对不起，若雨师姐！”苏小白连忙赔礼道歉。

裴若雨抹了抹眼角，精致的脸上重又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小白有喜欢的女子了？”

苏小白黝黑的面庞飘过两朵不明显的红霞，不过转瞬便化为了苦涩。

“怎么了？”

“她应该不喜欢我吧。”苏小白咬了咬嘴唇，“她快嫁人了。”

裴若雨微微一愣，她也有耳闻黑凰的消息。

“别难过。”裴若雨站起来，留下三个字，转身离去，她的眸子里明灭着恍惚。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早春时节，万物复苏，苏小白坐在石阶上把脑袋埋进了臂弯，他的身后，一道绝美的身影拾级而上，姿容娉婷，只是两个人，两种心思，两种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