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青忽然的一句质问让一旁的小宁很震惊,他看了看陈寒青,又瞅了瞅唐稀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稀来显得很淡定,笑道:“你以为我是谁?我不就是个假装游离在外混吃混喝的假和尚嘛。”
唐稀来说完,揉了揉腰,干脆不再搭理陈寒青,直接又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上,拿起一块凉掉的锅贴扔进嘴里。
陈寒青走到他身前,问道:“你方才与刘承华说了些什么?”
唐稀来边吃边说道:“刘家是米盐商家,在流月州内的势力不小,甚至于在东泱甚至潭林都有他们家染手的痕迹。可是,唯独在此处咸阳城,他们就像是被人扒了衣服的小娘子一样,一清二白,畏畏缩缩,一步也不敢动。”
小宁白了他一眼,说事儿就说事儿呗,非得打这一个比方?
“咸阳毕竟是皇城,柴米油盐这些人之生活根本的东西自然不是谁都可以拎出来卖的。原本咸阳城内最大的米商是东边如安街上的食天府,它的老板楚八里据说在江湖上和在朝堂里都有靠山,背后硬得很,刘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扛着大米进城来买。而这里权势最大的盐商是南安街上的海雪盐铺。原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发财路。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楚八里的野心逐渐膨胀,不但擅自扣押了海雪盐铺的一批进货,还在其所经货道上动了手脚,以至于海雪盐铺前一阵货存短缺,差点折断了供货的路数。甚至海雪盐铺内部有人得到情报,说楚八里威逼利诱已经将一部分盐货的来源收入自己麾下,明显是要吞噬咸阳城内盐货的份额,这让海雪盐铺极为不满,所有人都对楚八里不仁义的做法咬牙切齿,所以他们便暗中集结其他被食天府压榨得喘不过气来的商铺,准备联手对抗食天府,来个群狼对猛虎。试问这样的机会,刘家怎么会轻易放过呢?所以他们已经偷偷在咸阳城内种下了一些种子,趁着食天府和海雪盐铺咬得双眼通红两败俱伤的时候,来个平地一声雷,将它们两家一锅端了。”
小宁听得稀里糊涂,大概能听懂这些都是生意上的明争暗斗,问道:“可这些事情,和寒青问你的问题有什么联系?”
唐稀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怎么能说你没脑子呢?刘家暗中发展实力,这刘承华这么一闹,搞得人尽皆知,若是被有心之人多多揣摩一下,刘家岂不是玩完了?我刚刚就是告诉刘承华,让他低调一点,否则回了家族大业,地底下的祖宗可是会半夜三更跳出来的。”
小宁瞪了他一眼,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寒青一步也不退让,问道:“按你这么说,刘家来咸阳是任谁都不可知晓的秘密,你又怎么会知道?”
唐稀来笑道:“因为我家与刘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啊,所以他们家的事情我多多少少可以了解一些。”
陈寒青和小宁顿时大惊。
陈寒青不可思议道:“你...你家究竟是做什么的?”
唐稀来神秘一笑:“小本生意,自然是不会放过刘家这一根肉多味美的大腿了。”
陈寒青问道:“刘家的事情不可轻易泄露给外人,你怎么敢对我们说?”
唐稀来恼怒道:“你以为我是你啊,目光短浅,看谁都像坏人?哼,要不是我费了些口舌帮你摆平了刘承华,他要是真的跟你卯上了劲儿死磕,只怕你下手没个轻重,一拳就把他给打死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陈寒青被他教训得羞愧难当,连一句抱歉都难以说出口。
......
三人填饱肚子之后出了客栈,陈寒青借口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与唐稀来和小宁道了别,他本想去董谦熊的住宅处看看采薇,但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尚未夺得摘星大会头名,董谦熊定然不会放自己进门,便只能叹了一声气作罢。
临近深夜的咸阳城内,热闹逐渐冷却,多数人都已酒足饭饱各散回府,街上的人迹开始变得稀少,唯有空气中依旧飘荡的喧闹之后的奢靡热度,这让滴酒未沾的陈寒青也有些轻微的迷醉。
在人迹尚存的大道某处转入一条冷清弄堂,一阵寒风忽然从头顶吹过,陈寒青身子猛然一阵,瞬间清醒万分。
白衣木剑,容颜在夜色打撩之下不减分毫的高长离很平静地站在他眼前,身后是嘴角梨涡灿烂的九月初七。
陈寒青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后便很快恢复了平静,看着高长离说道:“我听说你星云图上的星点被封灭,此刻之后蓬莱上境的修为了?”
高长离点头道:“是。”
陈寒青又问道:“我听说你在南疆被穆非遗重伤?”
高长离依旧淡然道:“是。”
陈寒青看着他默然不语,眼中隐隐透出一丝难过。
高长离闭上眼睛,说道:“不碍事,死不了。”
不管是跌落蓬莱上境,还是被人重伤,都死不了。
九月初七用好看的眸子偷偷瞪了一眼高长离的背影,嘴角轻轻哼了一声,满是幽怨。
陈寒青看了一眼九月初七,然后对高长离说道:“初七告诉我,你在寻找神鼎,这和你的过去有关,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长离说道:“九鼎关乎九州大陆的安危,找寻它们的踪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然,与我的过去或许有所关联也是事实。”
陈寒青讶异道:“你还会在乎天下的安危?”
高长离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半响,说道:“我,也曾是流月州青玄门的弟子。”
陈寒青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灭青玄门?你真的杀了你师父?”
高长离看着陈寒青,目光深邃,隐含悲恸之色。
陈寒青有些于心不忍,将心中的巨大困惑强压下去,问道:“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高长离说道:“等待摘星大会结束,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寻找神鼎?”
陈寒青惊愕道:“我?找神鼎?为什么?”
高长离解释道:“夏阳鼎出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其他神鼎虽然还未露光,但只怕会与夏阳鼎类似,除了你,无人可动。”
陈寒青双手握了握拳,没有任何犹豫地低头道:“我拒绝。”
九月初七看着他,十分的茫然和意外,急道:“为什么?”
高长离却是点头道:“好,不勉强你。”
陈寒青抬起头,问道:“神鼎在何处,你有线索了吗?”
高长离抬起手,下意识地在胸口处轻轻按了一按,那里有一封留有余香的信纸,他开口说了六个字:“露西凉,出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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