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冰雪之气抑制住了体内火毒,而后一剑破了巫盼的气息,将他击昏。
此刻高长离看着场间一片狼藉,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九月初七下手不知轻重,陈寒青的战斗方式也决定了他一旦出力便受不住力道。那些苗民战士此刻全部倒地不起,不是捂腿护臂惊恐地看着高长离,就是脸色灰白昏死过去。
高长离蹲下身子用真元替身创重伤的巫彭调理了一阵,然后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又开始为那些苗民们诊断伤势,接骨调经。那些心中骇然的苗民起先以为这个恶人要痛下杀手,但随后发现他的用意之后,不免有些迷惘,看他的眼神也从害怕变成了难以捉摸的复杂。
高长离将最后一名谷苗战士的手臂接上了断骨,起身说道:“用‘信蛊’通知你们的人前来接应,这里荒郊野外,多待不得。另外,烦请告诉巫咸婆婆一声,过几日我会亲自登门谢罪。”
说完这句话,未等那名苗民回身,高长离便已经转身离开。
“怎么样,要不要紧?”高长离来到陈寒青身边问道。
陈寒青站起身,双臂紫红,摇了摇头。
九月初七很是担忧地站在他身旁,极为难得地低头难过道:“对不起...”
陈寒青咧嘴一笑道:“初七,你不需要道歉,当时情况危急,是我自己太冲动了些。”
陈寒青越解释,九月初七却越是悲伤,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滴。
高长离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算作是最好的抚慰。果然,九月初七抬头朝他粲然一笑,陈寒青也随之脸上挂满了笑意。
“那人怎么样了?”陈寒青问道,指的自然是被自己重击不起的巫彭。
高长离说道:“死不了,但要痊愈只怕得花一些时间。”
说完,他用一种很好奇的眼神盯着陈寒青,看得少年很是不舒服,尴尬道:“怎么了么?”
高长离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三人离开了这片已然被摧毁得不成样子的地方,继续朝东行进。
一路上,陈寒青的双臂接触不得东西,一碰就会痛得钻心刺骨。九月初七便时刻待在他的身边,喂他饮水吃食,照料得十分细心。
陈寒青一开始很不习惯,心底有些抵触,但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下来。等到后来渐渐习惯之后,却也并未觉得什么不妥,甚至还很享受受人照顾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是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孤独寂寞在作祟。
在一个平静的夜晚过去之后,第二日正午,高长离依托着黄河支流湣泽度过了又一次痛苦不堪的火毒侵蚀,随后三人便来至一座山峰脚下。
靠近夏阳州的这一条山脉绵长千万里,将其与潭林、东泱以及流月州的大部分地区完全隔开,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陈寒青看着眼前这座刀劈斧削一样的高耸山峰直戳云霄,气势逼人,整个人都为之一震,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高长离抬头看着山巅之处气雾缭绕,隐隐觉得体内真元有些波动,简单回了三个字:“太华山。”
“太华山...”陈寒青陡峭山崖震惊道:“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高长离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要修行吗?这里便是你入修行之路最好的地方。”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开始走入了山道,九月初七紧随其后,然后回头朝陈寒青挥了挥手,陈寒青不知为何突然心生紧张,半响过后才开始迈出沉重的一步。
太华山脉主峰太华山,高五千仞,宽十里,以陡峭险恶闻名天下。
从山脚到半山腰,陈寒青这一路走得可谓无比艰辛。饶是他以前奔跳在无数山崖陡石之间,也从未见到过如此险恶的山道,仿佛只要一步踩不到合适的地方,整个人就会跌落山谷。
陈寒青走得极慢,反观前头高长离和九月初七却是如着平地一般走得飞快,根本就是无所畏惧。两人时不时停下脚步,等着陈寒青缓缓追上来,然后再度拉开一段距离,继续等他。
陈寒青无奈至极,心中想要修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太华山山腰之地有一处极为宽阔的平地,谓之“剑屏”,是山上某个门派资质浅薄的弟子修习剑道的地方。
因为陈寒青的缘故,三人来至此地已经临近日落,然而剑屏依旧有许多身着银灰道袍的弟子正在执剑参透剑意。
当他们看到有三个面目陌生的人登上此处,无一不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奇怪而谨慎。
被上山的道路折磨得满头是汗的陈寒青被一群人紧紧盯着,心中难免尴尬不舒服。他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年轻弟子,朝他点头笑了一笑,想要以此来缓解一下气氛。
那名弟子叫惠邦武,不过十六岁上下,他看到陈寒青双臂紫红,笔直垂在身子两侧,看着很不自然,不免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让陈寒青的笑容显得更加尴尬。
惠邦武又瞧见了陈寒青边上的九月初七,一下子就被少女的美貌所震惊,神色有些滞愣,随后在心中默念了几声“非礼勿视”,又将目光转向了那名身着粉衣的俊俏男子。
只一眼,他的心神便随之一颤。他只觉这男子的气场与众不同,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气魄。而他手中拿着一把木剑,这便表明了他的身份,自然也是一位剑客。
不知道为什么,惠邦武在看到高长离之后,心生起许多无端的怒气,对着三人冷声道:“你们是何人?太华山剑屏之地,岂是你们随便乱闯的?”
高长离就当没有听见,说道:“我要见一见你们的掌门。”
惠邦武闻言,直接甩手道:“掌门不见客,你们走吧。”
高长离冷冷笑道:“若我没有看错,你应该只是一介普通弟子,掌门见不见客由得着你来决定?武落钟离的规矩何曾变得如此松散了?”
“你!”
惠邦武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拿起手中的剑一指,怒道:“你们若不走,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一说完,剑屏上的所有弟子便全部涌了过来,个个手执长剑,面色不善。
九月初七立刻挡在了陈寒青的身前,高长离却是伸手拦住了她,示意她无须如此紧张,他看着眼前这些年纪轻轻的修剑弟子,略微嘲讽道:“你们手拿君子剑,修的是侠道君心,应该知道作为一名剑者最重要的便是一身骨气,此刻却因为一时气愤对素未谋面的无辜之人群剑相向,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脸色不禁有些发烫。
始作俑者的惠邦武却是咬牙道:“我已经告诉你了掌门不见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们,明显是对武落钟离的亵渎蔑视,我们不拿剑指你,那要指谁?!”
高长离冷冷说道:“所以你们是要逼我硬闯太华山了?”
这句话透着一阵冷寒杀意,让场间这些弟子纷纷后退了两步,面色有些惶恐。
“不许退!”惠邦武大声喝道:“布阵!”
如临大敌一般的众多弟子开始走位布阵,高长离不动声色,只是冷眼观望。
武落钟离作为天市垣内第一大门派,其剑道修为并不是顶尖的,但它门下的剑阵却是天下第一,无人敢轻易领教尝试。
太华十二星阵、武离万华阵、落钟阵,以及无数根据不同人数形成的小阵法,还有各个阵法之间相互配合的阵中阵,这些便是武落钟离一直长盛不衰久居天市垣顶端的理由。
然而,高长离此刻眼见的阵法不过是一摊烂阵罢了。这些弟子剑道修为尚欠,阵法要领也琢磨不清,彼此间的配合更是惨不忍睹,走位、剑姿、速度,没有一样称得上合格。
高长离失望地摇了摇头,对身边的陈寒青说道:“你若是有幸进了武落钟离,可不要像他们这样不成气候。”
陈寒青迷惘不语,有些摸不到头脑。
“喝!”
场间阵法已成,是最为普通的七星北斗阵,所有弟子齐声一喝,听着气势恢宏,在高长离眼里却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胡闹。
惠邦武站在阵眼处,眼神冷峻,举剑道:“不怕死的就来吧!”
高长离微嘲地看了他一眼,右手缓缓握住桃花剑剑柄,从身侧往左边一撩,他的袖口发出一声轻微的猎响,一道青色剑气便横生而出。
场间的剑意顿时四溢,七星北斗阵法还未有任何作为,便被击散了开来,那些弟子个个人仰马翻,手中握着的剑也不知道丢到了何处。
高长离一剑破了剑阵,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迹,反而觉得很是荒唐。
惠邦武一个人举剑站在原地,面色惨白如遭雷击。
陈寒青同样很震惊,但不知道是因为高长离刚才这一记剑招,还是因为看着很厉害的剑阵如此不堪一击。
九月初七捂着嘴偷笑,美眸里满是幸灾乐祸。
便在此刻,一声洪亮而带有冷意的声音忽而从天而降。
“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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